“我的好妹妹，虽然我韩池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做过的事情我还是会承认的。至于这份文件嘛，是张世年亲手交给我的，想知道什么原因，就不要错过今晚的8点档新闻，等你什么时候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再来和我谈条件，不过你记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话音未落，对方早已收线。不过呆立数秒，耳边便传进了电视新闻的声音，叶悠悠立刻冲到了电视机前，正在放着的却是关于vogue的消息。

“据本台消息，今天上午vogue公司公关部代表举行了说明会，在会上宣布了两项重大决定，第一条消息，vogue高层决定在金马集团的最新代言人选定一事上就金马集团总经理张世年为代表的制作团队展开合作，据悉，该专辑主题曲由现当红王子毓晗勋亲自上阵担任。会上，vogue还宣布将就和毓晗勋合作的签约佣金提高到原来的至少三倍，本台记者分析，vogue此次选择召开说明会的时间可以说是选得非常有趣，今天上午也是madax代表总裁杜迦南和kuqu代表毓晗勋预订签约的日期，虽然madax并未向外界透露关于此次签约的内容和细节，但从vogue选择在今天召开说明会，我们可以看到在媒体业日益发达的今天，两个老牌龙头传媒企业之间的较量，真可谓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心中顿时生出些思绪，看似复杂错综的表面下，叶悠悠稍稍理出些线索来。

暂且认定是在张世年接连在金马集团受挫的情况下，想要想办法赚更多的钱或是博取董事会更多的信任，madax和张全圣的关系匪浅，所以他就只好投靠韩池燚，想借助他的实力东山再起，于是两人就“珠胎暗结”，正好张世年手里有那份所谓是“毓晗勋”亲手给出去的文件，于是韩池燚就打起了文件的心思，选在madax和毓晗勋签约之后召开公关说明会并宣布决定提高签约佣金，一方面也可以讨好kuqu引来更多关注，一方面也可以趁热打铁挫一挫madax的锐气。

但是，张世年明知道这份文件并不是从正常途径获得的，为什么还会允许韩池燚开这个公关说明会呢？难道是韩池燚擅自做主并没有和张世年沟通过？又或者是迫不及待必须在那个时间公布？如果是韩池燚要告毓晗勋侵权那也说不过去，那不就变成自打嘴巴，自毁和kuqu的合作？但如果是张世年追究的就更不可能了，明明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得到的这份文件，如果告毓晗勋侵权，他自己做的肮脏龌龊的事情不就也一起抖出来了吗？

脑子越想越疼，似要炸开一般，耳边突然想起收到短信的提示音符，随手拿过翻开屏幕，是天气预报的消息。

想放回手机的瞬间，电光火石之间，手竟莫名地颤了一下，脑子里，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不对！今天毓晗勋和madax的签约并没有完成，而是临时取消了，取消的原因是她把茶杯打翻了，她打翻茶杯的原因是她赶去了公司，硬闯了会议室，而她赶去公司硬闯会议室的原因是，早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叶悠悠重新打开手机，颤抖的双手一页一页翻看着昨晚的未接电话记录，一共13个，什锦2个，毓晗勋9个，接下来就是恩彬的电话。

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笑声从细微到喧响再到最后的歇斯底里，从叶悠悠喉间发出，多少年来她都未曾这样笑过，笑着笑着，便喘不过起来，眼角便沁出泪来。原本早已残缺不全的心仿佛也在这片笑声中被一片一片撕个精光。

她突然想起毓晗勋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也许，死不明白已算是他的仁慈，死无全尸甚至将她挫骨扬灰，才是他现在真正想要的吧。

因为，昨天晚上，她的手机调的是，静音。

黄昏淡漠的余晖下，山林掩映。森森绿竹在早春清风的微拂下，竹节相互摩擦，发出隐约的清脆声响，竹叶片片飘荡，最后零落在竹根红土旁涓涓流逝的泉水，潺潺迂回流向远方。

红山半岛的私人会所久负盛名，建造以来从未对外公开营业，一天只接待2位客人是这家餐厅的传统。所以想要在这吃上一顿饭，不单只需要可以无限透支的信用黑，卡，还需要极其强大的人脉关系网，以及，耐心。

“啪！”一声巨响，打破了静谧竹林小桥流水的意境，也震走了原本栖息在窗舷上争相觅食的麻雀，顿时向天空四散去。

“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开什么记者说明会？还自作主张给毓晗勋抬签约金？韩总经理我丑话可先说在前头。”张世年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正以手支颐，悠悠晃荡着手中茶杯品茗的韩池燚，“咱俩是合作关系，金马集团也不隶属于vogue，在我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承诺支付的费用，我们金马集团是绝对不会出的。”

“哼。”鼻尖嘲讽之意不屑而出，韩池燚缓缓放下手中杯盏，不过一秒，抬眸的瞬间早已布满杀气，目光锐利好似要把张世年看透。

“那请问张总你拿着一份假文件来找我vogue谈合作，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不知情来搪塞贵公司董事会要求停止合作并求偿呢？”嘴角牵过一丝狡黠笑容，韩池燚只直起上身倚靠椅背，冷冷看向他。

“这……这怎……么可能……拿到文件的时候我就找过专业人士帮我鉴定过的……怎么可能……而且这本文件是……”话到嘴边又慌忙咽了下去，张世年一把拿过文件迅速翻看起来。

“而且这本文件是叶悠悠亲手给你的，对吧？”韩池燚轻笑出声，字里行间满是嘲讽。“张总，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试问你所谓的那位专业人员有亲眼见过毓晗勋的手稿吗？冯某不才，手里正好有一份毓晗勋的真迹，巧的是，这份文件也是当年叶悠悠亲手交给我们vogue项目服务部的，另外再告诉张总您一个秘密，凡是毓晗勋的手稿真迹，文件里的分割符必然是实心而非空心圆。”

张世年额头涔涔冒出汗来，飞快接过韩池燚递来的另一份文件，将两份文件摆在一起细细比对，脸上的表情顿时呆滞并且渐渐越发扭曲。

“三条路。”韩池燚望向窗外渐暗的暮色，窸窣的庭院里空无一人，指腹在镂花雕砌的木栏窗棂上来回摩挲。

“第一条，说服金马集团董事会投资这多出来的七千万签约金，竞争不过欧洲市场的话，至少买断毓晗勋在国内的市场。”

瞄一眼对面张世年，面露难色，显然，凭他今日在金马集团董事会的影响力以及这些“见不得光”的筹码，要想要到这七千万，简直犹如痴人说梦。

瞥一眼张世年脸上的神情，韩池燚淡淡道，“那么第二条路，对毓晗勋文件的申诉我已经提交给kuqu，如果kuqu愿意继续合作的，我可以不用向他求偿违约金，但除了这次的合作外，他三年内不许再和国内任何传媒公司签订任何形式的合同，直到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呵呵……”张世年无奈摇头苦笑，“怕是到时候kuqu愿意，毓晗勋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吧。”

“没关系，还有第三条路。”韩池燚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扣在后背，信自踱步起来，“让毓晗勋公开承认抄袭，获取相当的违约金。”

“这……”张世年犹疑不定，“当时叶悠悠第一次在媒体上被曝光前，毓晗勋曾经有一次亲口向媒体默认过文件是他创作的。只是当时，叶悠悠还未曾被媒体曝光，所有他俩之间的关系，我可以当成把柄握在手里，可是现在都已经是陈年旧事的东西，毓晗勋肯定一口咬定就是他写的文件，叶悠悠也可以故意装傻……”

“等等……”张世年的思路瞬间被打通，突然厉声大喝，“你派人调查我？你怎么知道文件是叶悠悠给我的？给你文件的时候我可并没有说过。”

“呵呵……”不屑的轻笑从低沉的嗓音里发出，韩池燚拿出一包文件袋朝张世年扔了过去，“我可没什么闲功夫调查你张大总经理，我跟踪的是叶悠悠，只是碰巧，那天你去找她的时候，也被我的人拍到了，我想这些照片，应该是当日张总你在签约会上抛出的那些照片的从未示人的后半部分吧？哈哈……”

一张张照片浏览过去，张世年越来越吃惊，一时语塞，只得呆立在那里，眼前的韩池燚，竟比他想象中要凌厉千万倍，句句一阵见血道破真相，让他无从招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份文件的作者你应该也认识。”韩池燚淡淡道。

“你是说……”张世年疑惑望向韩池燚，不过瞬间便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