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汉!”
一声大喝,一位白衣青年从大黑马上一跃而起,飞身扑向赵维汉。寒光闪烁,刀气纵横。无边的杀意立即包裹着赵维汉全身。
“秦笑!”
赵维汉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噗嗤!
大砍刀直接劈在赵维汉的颈项处,一抹鲜血喷出,一个硕大的头颅滚出一丈开外!
赵维汉的尸体应声而倒。
秦笑落下,一把抱起晴儿,将在黑熊洞里获得的疗伤药塞了几粒到晴儿嘴里。
半晌,晴儿悠悠醒转。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少爷!”
晴儿陡然精神一振,立即挣扎着站起来,焦急地说道:“不好了,少爷,他们要对付你。路长风说,我们秦府要毁于一旦!你快跑吧!”
秦笑拿出手绢擦拭着晴儿嘴角的鲜血,微笑着没有说话。擦拭的动作缓慢,沉稳,不慌不忙。
晴儿随着秦笑的动作逐渐平静下来。看着秦笑,晴儿突然不感到紧张了。秦笑的身上有一种安定的力量,似乎就算是现在天翻地覆,也有秦笑在顶着。
“委屈你了,晴儿。少爷来迟了!”秦笑看着晴儿虚弱的模样,心中一阵难过。
晴儿眼泪汪汪,看着秦笑,怜惜地说道:“晴儿只是一个丫头……”
“不!你是我秦府的丫头!秦笑的丫头!就是天王老子得罪你,我秦笑也要将他灭了!”秦笑吼道。
“不!不迟!晴儿不重要,不值得你这样。府里有大事发生,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晴儿咬着牙,忍着没有哭出来。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滚滚而落,立即洇湿胸口一大片衣衫。
看着秦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样,晴儿知道,秦笑这一路的奔波是多么不容易。
她知道秦笑被学院安排到某处去历练。可是,这才两个时辰,秦笑竟然已经找到此处,可见少爷奔波劳苦到何种地步。
大黑马眼角一湿。它得得晃动几步。他受不了一对小男女劫后余生的这种温情。提醒着秦笑,该回去了。
“大胆秦笑,竟敢伤我兄弟!留下命来!”一声大喝,从围墙顶上传来。
秦笑顺着声音看去。
四周的屋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至少两百名弓弩手!
两百名!
当先一人,身着戎装,正目怒凶光,眼神狰狞!
“你是何人?”秦笑诧异道。看装束,乃军中之人。军中之人何以敢光明正大地截杀自己?
来人指着地上的尸体,怨愤地说道:“这是我亲弟弟。老子叫赵维平,皇都防务偏将,隶属九门提督。怎么样?想不到吧?老子听说路长风送了你的丫头给他,立即火烧火燎赶来劝阻,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路长风罪不可赦!可是,我弟弟他只不过收了你的丫头,丫头而已,你竟然杀他?竟然真的杀了他?”
说着说着,赵维平眼角有些潮湿了。
他看着秦笑,像看着一个死人,道:“杀人偿命!秦笑,你自裁吧!你没有一丝活路的机会。”
秦笑抱紧晴儿,朝赵维平道:“作为皇都防务将军,竟然带着朝廷的部队为私人办事,你这是灭九族之罪!”
“你死了,谁知道朝廷的士兵为我赵家办事了?”赵维平得意地笑了。
“怎么,你认为你能留下我?”秦笑戏谑的地看了看赵维平身后的两百弓弩手。
秦笑朝弓弩手们喝道:“你们甘愿为了赵维平杀朝廷官员?老子乃陛下钦赐的子爵!放下武器,老子饶你们不死!”
弓弩手们眼神凛然,无动于衷。显然,来的都是赵维平的亲兵。
秦笑的眼神冷了下来。既然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要,那就休怪老子无情了!
赵维平嘎嘎大笑起来,朝身后一挥手。
“放!”
唰唰唰唰唰……
两百支劲弩带着呼啸之声,划破夜色,撕裂了空气,从各个方位射向秦笑。
瞬息之后,秦笑便是一只刺猬。死了的刺猬!
敢杀我弟弟,这是你必然的下场。
秦笑手腕一动,大砍刀舞出一团刀光。
当当当当当……
两百支劲弩无一例外全部与刀光相撞,发出一阵阵猛烈的撞击后,倒飞了出去。
嗤嗤嗤嗤嗤……
蝗虫一般,闪电的速度,飞向墙头的两百名弓弩手。
弓弩手的第二批劲弩正扣在弦上,蓄势待发.
噗噗噗噗噗……
啊——
两百支劲弩像长了眼睛,一个个认准了一个目标,使劲地朝弓弩手扎去。
扑通扑通扑通!
两百名弓弩手为了躲避弹回来的弓弩,纷纷从墙头跌下。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
赵维平大骇!
从他们的记忆中,固有的想象里,怎么也不可能出现今日这般骇人听闻的画面。
秦笑竟然这么厉害?
秦笑没有给他们醒悟的机会。
身子一纵,大砍刀随之挥动。
秦笑的情绪郁积着,累积着。如黄河之水在胸中汹涌澎湃,激荡冲撞。
“死吧!都死吧!”
秦笑仰天长啸。滚滚怨愤之气随着气流呼啸而出,喷薄而出!
老子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一个个欺上门来?
上一世作为秦天王的秦笑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这一世,掣肘太多,这才处处受限,不敢过于越雷池。可是,这些渣渣,蝼蚁一样的东西,竟然也一个个都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他需要一个爆发、发泄的突破口。
朝廷士兵又如何?既然这些人找上门来,就容不得自己不尽情挥霍一次了。
死吧!
刀气纵横,如霹雳雷霆,扫荡着广漠原野。道道寒光如暴风雨前的闪电撕裂者夜空,炸裂这无尽的长街。
秦笑的发巾断裂,一头乌黑头顺的长发凌风飘散,不屈地向后飞掠。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温和可亲清新无害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激愤与癫狂!
疯狂吧!
杀戮吧!
在无数人撕心裂肺、惨不忍闻的叫唤声里,秦笑如一尊杀神肆虐着,狂野着……
大砍刀所到之,溅起串串血花,飞起根根残肢。
这些弓弩手并无多少修为,一般都是凝武境三四重。况且,身为弓弩手,强项是拉弓射箭,并不擅长近身战斗。是以,片刻之后,两百号人便再无一位站起之人。
赵维平两股战战。他想逃窜,可是,两只脚哆哆嗦嗦,像被铁钉定在地面,竟然迈不出去。
胯间早已湿透,黄黄的液体浸湿了衣裤,从裤脚流淌下来。
秦笑一脚踢出一柄长剑,将赵维平钉死!
哀嚎声此起彼伏,血液在赵维汉门口汩汩流淌,一直流向远方的长街尽头……
秦笑肆意地挥舞大砍刀,刀光所及,哀嚎声渐渐消散。
场上,最终只剩秦笑一个人在舞蹈。
许久,秦笑镇定下来。
他缓缓收回大砍刀,看了看光洁如新的刀面,不见一丝血痕。
飞舞的发丝一根根回落,覆盖了大半边脸颊。
秦笑闭目沉思。
他沉浸在方才挥刀的境界之中,仍然沉醉着如癫似狂的痴迷与陶醉。
畅快!
胸中丘壑一扫而尽!
这就是癫狂!
难道这就是“天癫地狂”?
误打误撞,今日居然使出了《霸天刀法》第二式“天颠地狂!”。
原以为要到地武境才能使出,没想到今日巅峰状态之下,居然也完整地发挥了“天颠地狂”的要义。
秦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原来天癫地狂便是这种状态!需得心中集聚着必须喷发的情绪,不得不倾泻,不得不一吐为快,如此方能完全发出出此招的要义。
阴冷的风拂过,将阵阵血腥之气吹到长街深处,融入无尽的阳光之中。
秦笑在血泊之中,看着满地的尸体,沉默不语。
吾本佳人,奈何逼我为屠?
晴儿与大黑马也一直沉默着。大黑马早已习惯了杀戮与血腥。晴儿则从小被人欺凌,多次处于濒死的状态。小小年纪过早领略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你不杀人,便等着人来杀你!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逻辑!
秦笑抱着晴儿一起坐上大黑马,朝秦府出发。
晴儿感受到秦笑温暖的体温与宽厚的胸膛,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她是第一次与秦笑距离这么近,第一次被秦笑这么用力地抱紧。一股男性的气息不时冲击着晴儿的鼻孔,晴儿的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上一世的秦笑一直独来独往,纵横驰骋,无拘无束,杀伐四方,自由自在。后来认识了君莫惜。君莫惜的实力丝毫不逊于自己,自保完全没有问题。所以,秦笑从来不曾有任何牵挂。
可是,如今则不一样了!
他的身后有整整一座秦府。
老爷子、晴儿、小甜甜、还有老爹秦战、杜二康潘三围等等……这些人都需要自己的守护与保卫。自己再也不能像上一世那样,做一个四海为家、无所羁绊的江湖浪子。如今,处处都得考虑到身后这些人的安危。
秦笑丝毫没有觉得这是负担。反倒在心里涌起一种温馨的亲人般的感觉。
人生总需要守护一点什么。上一世虽然自由,可毕竟,时时感到一种透骨的悲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现在,秦笑不孤独!
这些需要守护的人,正好填补了秦笑心底的孤独。让秦笑发自内心感到一种安慰与充实。
这些给秦笑带来安慰的人,就是秦笑的逆鳞。谁若妄想动他们一下,秦笑不惜与之血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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