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就结果而言,无论是对毕耳该呲来说,还是对萧算钱来说,都具有着重大的意义。不同的是,这重大的意义体现在萧算钱身上十分明显,而在毕耳该呲身上则要隐蔽许多。
“那一夜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毕耳该呲曾想过这个问题。
尽管快要失去意识,但是从残存的感知中,他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在修炼中走火入魔(我们姑且这样称呼他当时的状态),痛苦万分,凭本能往家的方向走。过了很长时间——兴许也没有多长,只是痛楚将时间拉长了。
体内的财气依然在暴走,并将一定范围内的体外的财气拉入体内。他每走一步都会有新的财气进入体内,痛苦也就加大一分。但是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不知何时,他已经没力气哭出声了。如果再停下,恐怕就要永远地停下了。
十二岁的散修一直期待一位救世主般的存在出现,解决自己财气暴走的情况。
“救世主”当然出现了,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十年后,去rmb市参加财力大测。
总之,当毕耳该呲走到某处,就要倒下之时,他感到一股强劲且受控制的财气进入体内,并且护住了自己的内脏,接着,他的体外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慢慢将暴走的财气吸出。随着体内财气的减少,痛苦也缓慢减轻。
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毕耳该呲很有可能撑到最后,知道救了自己的恩人是谁。可惜,世事无常。救援进行到一半,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大概是外来的攻击,那股强烈的财气冲流,带着连他这个低级财修都能察觉到的杀意,呼啸而来。
与此同时,救助他的人,扛着他跳走,躲过了那股财气冲流,随即狂奔起来。
攻击他们的财修估计也跟了上来。一发又一发的财气弹袭来,击打在地面上,溅起砂土掉落在了毕耳该呲的头上。
在躲避追杀的过程中,他的那位恩人无暇继续救治他,痛苦再次加剧,加上一路颠簸,毕耳该呲很快昏了过去。
醒来后,毕耳该呲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双目正对着一片陌生的天花板,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财气也结束暴走,按部就班地在体内流转,但是,仍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晚,自己生活十二年的地方成了死地,而他们一家包括那些不怎么来往邻居也一并成了难民。
同时,遗留在家中的东西也不可能拿回来了,也不会有人试着去拿了。因为之前这么做的人已经困死在那里面了。
不过,福祸相依,对毕耳该呲一家来说,还是有一件好事的:散修同盟已经安排好了新的住处,并发放了一笔对低级财修来说极为丰厚的救济金。
归根结底,毕耳该呲一家还是小赚了一笔。
在已经升级为难民营的救助站过了三天,毕耳该呲就随着父母,前往新家凡域e-218区生活。
相比于不复存在的f-413区,这里的环境明显更好:不仅离rmb市近了一些,而且毗邻一处候补圣境,有众多小门派在此活动。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财气比f-413区浓郁许多,自然更利于修炼——察觉到这一点后,恐怕迁居于此的散修都不再觉得死地化是一场灾难,而是默认为它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祝福。哪怕他们的家人因其丧生,也是如此。
家人困死于死地之中,哀悼与眼泪是少不掉的,可随之而来的丰厚的抚恤金,却逼得他们不得不“强颜欢笑”。
比起散修们的境遇,在死地化结束后的那一个月里,萧算钱的处境可是相当糟糕。
“住手,不是我!我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法让凡域死地化啊!f-413区好歹是我管的地方,我都在那里任职十年了,全靠那片凡域吃饭,让那里变成死地,我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在3027号小型死地诞生的第十五天,萧算钱被押入了散修同盟的监狱,按照至尊财修制定的规则,一旦他的罪名被坐实,死刑是逃不掉的,甚至萧家也会被牵连。
这半个月以来,任他冷静地解释、分析还是歇斯底里地如疯子般地咆哮,也没有一个财修信他的话。
那晚,他自证清白的行为,既没能阻止死地的形成,也没能证明他和那两场死地化没关系,反倒是让他成了头号嫌疑犯。
“你说你是无辜的,死地化和你没关系,那你好端端地不组织住户避难,跑死地化中心去干什么?一去还去了那么长时间,从前一天晚上八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前不久才勉强到达救助站。”
“你说你是无辜的,那百年难遇的大灾怎么会隔一天出一次,不是有人捣鬼还能是什么?那块就你一个高级财修,不是你做的,其他财修也没这个本事!你该不会要抵赖一群散修吧?说出去谁信啊!”
“你说你是无辜的。可根据你那些部下的口供,这十年来,你都声称自己只有化一境五阶,隐瞒了高级财修的身份。说!是不是刻意为之,好为自己洗脱嫌疑!”
审讯室内,面对一声声质问,萧算钱百口莫辩,欲哭无泪。
看样子下一方有难,八方不仅不会支援,而且还会在质疑的同时把你丢进班房。。
从萧家喊着金汤匙出生,到财力大测展露高级财修实力,人称“萧三少”,再到被下放凡域,最后沦为阶下囚。
人生,总是这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