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压道君不认识来的这人,心内暗自计较。然傲冥魔君见九头蛇来了,起身大笑道:“却原来是广寒宫太阴真君来了。”
陆压道君闻言恍然,怪不得见她甚是面善,恍惚相识,忽地念起一桩往事,心内不禁怒气顿生。
太阴真君慢盈盈走将过来,傲冥魔君起身施礼道:“今日九渊暗地真是福气,接连来了二位上仙,九阴真君,还速请坐,饮杯果酒也!”言毕又倒满一杯美酒。
九阴真君笑道:“犹记得一万年前,我路过九渊暗地,你那九渊果酒甚是好喝,我便多贪了几杯,今日忽地想念,故而特来讨杯果酒喝哩!”言毕望见陆压道君亦在此,遂惊道:“九阴今日何幸,得遇道兄?且说道兄向来在三十六天七十二地之外,今日何以来此?”
陆压道君心内有气,本欲不加理睬,奈何在傲冥魔君府上,也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自然不能问而不答如此无礼,遂冷冷说道:“陆压来此自有要事,不知真君为何来也?”傲冥魔君见陆压道君面色青紫,知他怒气难平,心内暗自奇道:“何以陆压道君脸色大变?如此看来,这陆压道君与这太阴真君似有过节,不知是何缘由哩?”
陆压道君虽语气冰冷,九阴真君却不以为意,乃是笑道:“方才说了,我贪这九渊暗地九渊果酒味美,特来讨几杯饮也!”言罢饮尽一杯果酒,叫道:“好酒!”
却说此时那魔将已将马广泰之仙魂请到,陆压道君恐他道行不够,禁不住那九渊暗地之深,遂施法以葫芦装了,毕了对傲冥魔君施礼道:“陆压就此告退也!”
傲冥魔君知陆压道君生性逍遥,故不作挽留,起身笑道:“道君慢行,恕不远送!”
九阴真君却在旁说道:“何以陆压道兄行得急,且宽心坐下,多饮几杯果酒如何?”
陆压道君更不答话,念动真言咒语,望碧华院飞去。
傲冥魔君见状疑道:“不知真君何时与陆压道君有甚过节?何以方才陆压道君似不喜见到真君也?”
九阴真君叹道:“此事说来话长矣!不说也罢,且饮酒如何?”
傲冥魔君遂不再问,与九阴真君对饮,不提。
却说那陆压道君转眼间到了碧华院,山风亦将马广泰遗体背了回来,陆压道君打开葫芦,念动真言咒语,引马广泰仙魂入窍,片刻后,马广泰大喝一声:“痛杀我也!”遂醒,见上古道神与师父俱在,唬得急忙倒身跪拜道:“弟子马广泰,见过古神,见过尊师!”
东华帝君笑道:“向真,你能重得新生,概因古神慈恩与那柳月娥之义也!”
马广泰方才想起那柳月娥,遂泪如雨下,泣道:“还望古神告知,那九渊暗地如何去得。”
陆压道君说道:“你却要去九渊暗地作甚么?”
马广泰说道:“柳月娥妹妹甘愿代我去死,我马广泰若不救她回来,岂非与禽兽无异?”
陆压道君笑道:“以你的道行,却还去不得九渊暗地也!”言毕心内暗想道:“却原来我那番安排甚善,如若不然,这马广泰要救那柳月娥,那柳月娥亦要救这马广泰,你推我挡,甚么时候是个头?”
马广泰泣道:“如何才能去得?我情愿一死,亦不愿柳月娥妹妹代我去死也!”
东华帝君说道:“向真,你之新生得来不易,费了古神不少辛苦,你当初升仙之时,亦是古神劳神劳力,你切莫轻言生死,明白吗?”
陆压道君说道:“东华大帝君说的极是!向真,你且背负三场功业,须得完成为上,完成这三场功业,你方可列入仙班,永享逍遥,此乃大道!切莫总是挂牵着儿女之情,明白吗?”
马广泰泣道:“若连心中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我升仙又有何乐趣?”
东华帝君叹道:“向真,那柳月娥与你之缘分,都早已注定,你无需执着,男儿立于世间,有许多事情,都远比情爱重要,眼下洛阳城内,那何文进与那费天虎皆身处险境,还须得你去打救哩!”
山风亦在旁说道:“是啊师弟,当以有用之躯行有益之事,莫沉迷男女情爱。”
马广泰闻言后点头,心内仍是忍不住悲伤,泪滴涌出。
陆压道君说道:“此番你重获新生,着实不易,此去洛阳城,当需万事谨慎,男子汉大丈夫为求大事,心中浩然正义自不可少,亦须得些许智慧,见机行事,灵活变通,向真,你可明白?”
马广泰答道:“弟子明白!弟子定不辜负古神与师父教导,更不辜负月娥妹妹一番心意!”言毕竟又痛不欲生。
几般奉劝之下,马广泰方才止了悲伤,谢过陆压道君与东华帝君后,念动真言咒语,腾起云雾,望洛阳城飞去。
却说那费天虎那日错杀了马广泰后,万念俱灰,终日饮酒,流落街头,时常望天疯癫大笑,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何文进闻讯暗叹不已,知他也是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故而亦不计较他有杀自己之心,反而上前多般耐心劝导,却无济于事,费天虎心灰意冷,任何说辞都置若盲闻。
香莲姑娘见了费天虎这般模样,心中虽怒其不争,亦是痛如刀割,只得将费天虎带回房中,替其好生梳洗了,柔声说道:“费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切莫悲伤了!”
费天虎冷笑着,一言不发。
香莲姑娘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我叫你去建功立业,想必此刻的费大哥与从前一般,逍遥活着,无拘无束。”
费天虎想到马广泰,眼中又淌下泪来。
香莲姑娘见了,遂转身取了墙上宝剑,拔出后娇喝道:“若费大哥仍是如此消沉,香莲便死了罢!”言毕便举剑要自刎。
费天虎急忙冲上前去将宝剑夺下,抱住香莲姑娘说道:“香莲,你这却又是为何?”
香莲姑娘泪如雨下,泣道:“香莲只愿费大哥出人头地,怎料阴差阳错之下,竟害费大哥成了手刃兄弟之人哉?令费大哥痛不欲生,香莲难辞其咎!”
费天虎摇头,喃喃说道:“非是你的过错,是……是秦万川那狗贼!我这就去杀了这狗贼!”言毕眼露凶光,立意前去刺杀秦万川。
香莲姑娘唬得魂不附体,拉住费天虎说道:“费大哥切莫鲁莽,那秦将军非等闲之辈,秦府守卫森严,费大哥若去刺杀秦将,恐有性命之忧!”
费天虎立定了主意,香莲如何拉得住他?费天虎将香莲拖到门边,香莲姑娘竟丝毫不松手,只是泪眼婆娑,泣道:“费大哥若有不测,你教香莲如何活下去呀?”
费天虎见香莲这般模样,亦是心软下来,将香莲抱到床上,垂头不语。
香莲姑娘抽泣了半晌,说道:“费大哥,你那兄弟不该杀不该死,却也杀了死了,费大哥就无需介怀了,当务之急,是费大哥如何取舍眼下之路?”
费天虎闻言后抬起头,眼中有光,握着香莲姑娘的手,说道:“香莲,你我且离了这洛阳城,于那山间寻一百花满地之处,不问世事,双宿双飞罢!”
香莲姑娘摇头道:“费大哥莫非忘了,香莲曾说过,禁不住下半生苦日子。更禁不住儿女也过苦日子。”
费天虎闻言后默默无语,正欲说话,只见香莲姑娘说道:“此番费大哥去刺杀何文进,虽未成功,想必那何文进不会再为难于你,日后费大哥少了这个强劲敌手,费大哥当奋起建功立业,他日你得了功业,再造福百姓,将功补过,岂不是美事?有道是救生不救死,费大哥男子汉大丈夫,无需在意那已发生之事,更应强大自己,以便福泽更多人也!费大哥莫忘了,香莲还仰仗你来照顾哩!”言毕,柔媚的望着费天虎。
费天虎被望得骨酥筋麻,闻言后亦觉有理,遂说道:“也罢!香莲你所言甚是!费大哥这就去求秦将军,予我带兵出征,不立下大功,费大哥誓不回来见你!”言毕走出房间。
香莲姑娘望着费天虎离去,嫣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