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的杯子,靠近他说:“哥,你醒醒,都这样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捏着杯子的手摆了摆:“不,你不懂。当你心中有了那汀绿洲,其它所有的都是荒原。”
我:“可是不是所有的绿洲都是真实的存在,在沙漠里干渴久了,会出现幻觉。”
他:“她对我的爱,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存在。”
我:“醒醒吧,所有迷失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放屁,我没有迷失,我清醒的很。”说完他抓住瓶子又往杯子里加满了酒。举杯欲饮,顿了顿又放下说:“你知道吗?她曾经写过一首诗表达对我的感情。”
诗是这样写的:
见到你时
身体变得柔软而轻盈
像天边的那朵流云
海水很蓝
透过层层的薄雾
你的倒影只剩下一个轮廓
再走一步就是雷池
我在离你咫尺的距离
发现了鲨鱼。
这诗此时此刻从梁杰的口里朗诵出来,是深深的哀伤。我无从知道她们的爱情如果任其自然,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会是什么。但我知道,此刻一定要我的兄弟明白,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可以没有爱情,但人只要活着,就得生存,就要快乐的生活,这是生活的真谛。
“其实,她写这诗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你今天的结局。”我希望他能读懂诗里隐藏的内涵。
他杵着瓶子和我分辩:“怎么可能?这难道不是在诉说她对我的爱吗?”
可你们的爱是隔着距离的,哪怕只是咫尺,也是距离。是不可僭越的雷池。在你们之间,除了雷池,还有鲨鱼。明白吗?解说之后,我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里看他挣扎的样子。
“鲨鱼、鲨鱼,呸!那老男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梁杰说话的时候,手腕和杯子较上了劲,在酒吧这混黄的光线下,脸孔变的狰狞可怖。
“对,没什么了不起!干了它!”我附合着他的话,举起了杯子。
“今晚,什么也休提,把时间交给它!”梁杰也举起杯子和我碰了起来。
自秃男求婚事件后,梁杰沉默了许多,还留起了胡须,我和yoyo也各自忙的没有时间见面,但每日的早好,晚安是必不可少的,一切都按部就班,波澜不惊。
时间过的真快,又到周末,刚要下班的时候,接到集团陈姐的电话,要我下班后到含晖路含晖园a区1栋去一趟。马董事长有事找我。
含晖路含晖园是凤城财富聚积地,占地近两百亩,属单栋独立别墅群组成。每户都有独立花园和露天泳池,各栋自成一园。园园相望,两两不同。整个含晖园有四十九个独立别墅,也就是有四十九个自成一体,绝不相同的园中之园。设计时,以华南四大名园建筑风格作依归,暗合九宫八卦之势,初入园中,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所以,含晖园别名又称凤城版‘万园之园’。
幸好马董事长家住a区1栋,否则估计我也和刘姥姥一般,找不着北。我赶到的时候,陈姐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马董事长家院门上挂一牌扁,号“凤鸣”。进入园中,视觉一新,从院门处一条卵石辅就而成的小径歪歪斜斜的通向花园那头的三层别墅,两旁或高或低的摆放着盆栽。盆栽郁郁葱葱,小径曲径通幽。于园中木亭处,设有茶几,几上荼盏正腾腾的冒着热气,亭上悬着‘品茗轩’三个大字,字体刚劲飘逸,尽显手书之人气度不凡。
刚入得园来,行得几步,马董事长便迎了出来。相互谦让入座。陈姐给各自添了茶水,便陪马董事长坐于主侧,看来陈姐除去助理之外,还应是马董事长亲近之人。难怪黄文栋,周文革都对她敬畏三分。
董事长见我四处打量,便笑问我:“林总以为我这陋园如何?”
马董事长此凤鸣园的确名副其实,以凤之尊,如种花则俗,种草则辱。只有种些松、竹、梅、兰等君子之物,与之相称。想必打理之人深得个中三昧,你看这园中,少了一些艳丽,多了一些青翠,少了一分庸俗,多了一分典雅,好一个清静之地。看来,马董事长也是一个闲情逸致之人。我客观的评价道。
“哈哈…,林总也是雅人啊。但多有溢美之词,不妥,不妥。”董事长开心的客气了一番。倒是陈姐有些得意的脸红,经董事长介绍才知道,原来园中布置全是陈姐操办。看来陈姐倒也是一个颇具才情的风雅女子。
请茶之后,又闲叙一阵,才切入正题。
陈姐先开口问我,成本控制工作进展如何。我具实禀报,还顺便提了下一步工作开展的一些想法。陈姐和董事长听完我的思路后,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最后,董事长希望我站在集团管理的高度谈谈如何推动成本控制工作着有实效的开展。
见董事长肯定我的思路,我便又犯了老毛病,侃侃而谈起来:
“陈姐、董事长,具体来说,我认为成本控制工作不仅仅是制造部门的事,是全公司的事,是我们每个部门,每个环节需要齐抓共管的事,缺一不可。前段时期,我不可否认,我们制造部是在成本控制中取得了一些成绩,但这不代表成本控制工作得到有效控制,也许,恰恰相反的是漏洞百出。”我在转折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也许是我提高了声调的原故,陈姐和董事长都没有插话,听的很专注,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示意我大胆的说下去。
我从董事长的示意中得到鼓励,便大胆的说出了我的推测:“一般来说,漏洞都是滋生硕鼠的地方。”
“硕鼠?”陈姐有些惊讶的质疑。
“对,不是普通的老鼠,是‘硕鼠’。《诗经》有云,‘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钻公司漏洞的人,堪比这个大老鼠,她们食公司的俸禄,分公司的硕果还不满足,她们还巧取豪夺公司的资产,不是硕鼠是什么?”我慷慨激昂的陈述,说到气愤处,血脉贲张,以拳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