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余元对婷婷确实很倾心,可他用错了手段。上次庆功会,他趁酒醉企图性侵婷婷,幸亏婷婷沾酒不多,没让他得逞。婷婷碍于他们之前本就认识,又加之我在名匠的工作离不开余元,便忍了没再追究。
哪知这家伙以为婷婷对他的非份之想等同默许,便变本加厉的得寸进尺起来,还空口白牙胡扯什么我早就将婷婷转让给他了,说什么跟着我没名没份的做小三,不如从了他之类的疯言疯语。
我感到很震惊,没想到平时衣冠楚楚的余元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会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择手段。不,他那样根本不是喜欢,只是兽性发作的极端表现。我为自己曾经试图给她们牵线搭桥感到羞愧。我差点儿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婷婷送入魔掌。
我抓起桌上的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余元的辞职报告,没丝毫犹豫。因为我用人有一个雷打不动的原则:有德有才优先录用;有德无才保留使用;无德有才坚决不用!
放下余元的辞职报告,罗工的报告出现在眼底:临近年关,回家过节。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这离春节还有三个月呢,这是什么理由?纯粹是牵强附会。正准备看下一个,脑中自然而然搜索出了一些对罗工的印象。
罗工,全名罗浩,今年28岁,身材瘦小,戴一幅宽边眼镜,镜比脸大。除了镜比脸大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才大过人。这次名冠之星所用的设计稿原样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对拿破仑很是崇拜,也经常照猫画虎的学他管理士兵的手段。我曾经和罗工的三句式谈话很深刻:
你多大了?
28岁。
毕业几年了?
3年。
从事设计多少年?
20年.
20年?
是的,20年。我父亲是个木匠,我八岁开始就鼓捣了一些小东西。10岁的时候,自制的电视机天线能收上百个电视节目。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做一个优秀的发明家,我喜欢发明创造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
我为他从小就热衷于创造感到惊奇,更为他始终不渝的从小到大朝自己热爱的目标奋斗而深深震憾。所有人都有梦想,不是我们大多数人没有梦想,而是梦想太多,以至于我们从来没有实现过,因为我们没有为一个梦想奋斗终身。
而他,是个意外,毕生一梦,注定会成就传奇,或者说他,罗浩本身就是个传奇。
所有的传奇都会引起我的关注。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深深的记下了这个叫罗浩的传奇。
后面的辞职报告我撂在了一边,没打算再看,因为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决定还击,现在我就像一个功力尚浅,但却会六脉神剑的段誉,我决定剑走偏锋,点对方的穴位以求自保。我想,罗浩,是我的死穴,也是对方的麻穴,稍有不慎,名冠之星将会灰飞烟灭。但坐而待毙,不如起而击之。
罗浩接到我的电话没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问了约定的地点,便匆匆挂了。合上电话,我飞奔向电梯口,我必须先一步到达,不对,我得去他的住地,接上他,一起赴约,我虽无刘备之德行,而他却有诸葛之多智。所以,三顾毛庐这出戏还是要的。
将车停在罗浩住的楼下,看见他室里亮着光,确信他还未出门,便半开着车门,静静地候在他住的楼下。
约莫过了半个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罗浩熄掉了室里光亮,我心里一阵亮膛,打亮车灯,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扶住开着的车门,等待他下楼。
罗浩走出楼梯口时,我向他挥手,他也发现了我,看的出来,他虽然料定我会约他谈话,以至于先前通话的时候淡然的很,但我亲自跑在他家楼下等他,还是让他意外:“林总,这咋可以呢,我自己拦个的士就行了。”
他的语气明显的告诉我,我尊重知识的态度,让他感动。我乐呵呵地让车:“没事,就是顺道,我也好顺道跟你聊聊。”
将他让上车后,我上车坐下,启动车子缓慢的滑出小区,然后对着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坐在后排的罗浩:“这几个月名冠之星的研发,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赶进度,这么快就投入模具打样环节,你功劳不小啊。”
“呵呵,林总,我想你找我并不是来论功行赏的吧?”,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朝我笑了笑,笑容里有尴尬,上车前略显感动的神色,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整张脸木然而呆板。
和许多搞技术出身的一样,说话直截了当,从不拐弯抹角。
“当然不是。”我决定开诚布公,坦诚相待。“我喜欢你这种性格,这是纯爷们的谈话方式,可以直奔主题,而不用扭扭捏捏,扯东拉西。我对今儿个大伙儿集体辞职这事感到震惊,我想从你这里了解情况,大伙儿对公司有什么要求,对我林某个人,有什么看法。”
“这,不是都写在辞职报告里面了吗?”看起来他并不买帐。
我一直留意后视镜里的他,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丝毫没有放下对我的抵触与戒备。
“我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表面的辞职理由。”
“我想周总撤股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现在,我要说的是,我们对待一份工作,不是因为某些人,某个利益集团而去做某些事,我们应该秉承着一份热爱,更应该坚守着起码的操守,这样,我们才能够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事何人,不管何去何从,都能够说一声,我,于己于人无愧于心。否则,因为某些人,去做某些事,或许行差踏错,那么,一切都晚了,你说对吗?”我不假颜色的慷慨激昂地宣明了我对这事情的态度
“也许,用不着林总提醒我,我罗浩,也决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他依然面无表情,既无愤怒之脸红脖粗,也无羞愧的低眉顺眼之巧言令色。
从他对答的语气来看,我敢料定他此次辞职断不会就前去投奔周文革旗下。那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