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心头一震,瞪大眼睛看过去,只见一身白色锦缎华服的萧子祁站在门外,表情似笑非笑。
这厮,还敢来这里?
周苏只觉得心里窝着的那团火突然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其实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我听王爷这口气,见本公主没死,似乎有点遗憾呐?”周苏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昨天官浔下手很重,但是也终究是没有下死手,大多都是皮外伤,再加上大夫大概都是用的上好的药,所以她是真的不如昨天那么疼了。
而且现在,就算是再疼,也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显露出来。
无他,只是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看到公主没事,本王就放心了。”萧子祁却并不上套,只是轻轻一笑,温风和煦的模样。
周苏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男人,怎么跟前晚那个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了?
到底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周苏深谙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所以几乎是下一秒就换了表情,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看着萧子祁,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王爷,你胡说什么呢,本公主看上去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了?你手下打伤本公主不说,现在还有人说本公主把你勾引得七晕八素的,这不是在侮辱本公主吗?”周苏捂着脸说道。
不就是恶心人么?
她最擅长不过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是吃了一惊,包括忍冬,都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神情紧张地看向了萧子祁。
据她所知,这个大夏国的七皇子,一向神秘莫测,性格变化多端,从昨天他毫不留情地惩罚心腹来看,并不是能容忍别人逾越的人。
所以自家公主这么对他说话,这不是引火烧身吗?
而萧子祁闻言,却还是刚才那副淡淡的样子,只是波澜不惊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笑意。
“哦,看来是本王照顾不周了,那公主说要怎么补偿才是?”萧子祁走近了几步,高大修长的身影几乎要将周苏整个人都覆盖进去。
周苏先是看着对方深邃如同夜空的眸子,却又很快转移了视线。
真是见鬼,这个男人的目光,竟然让她无法直视下去。
难道还没正式交手,自己就要败下阵来?
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这个人看上去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但可是憋着坏呢。
周苏一边在心里自我催眠,一边却还是有点慌乱地再次避开了对方的目光,说道:“赔偿?你当然要赔偿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心虚,但是既然对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她可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不知公主要什么赔偿?”萧子祁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一点不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顺着周苏的话往下接。
周苏勾了一下嘴角,想也没想便道:“赔偿嘛,你就给钱好了。”
她是个非常现实的人,在过去的人生里,唯有金钱才能给她安全感,即便是到了这个自己还一头雾水的朝代,她还是选择要这个生存必不可少的东西。
萧子祁原本就嗪着一丝笑意的嘴角越发上扬:“公主很缺钱?”
周苏也并不避讳,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缺钱。
昨天晚上,她很晚才睡,一直在盘算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个王府肯定是不能久待的,萧子祁是敌非友,而且那个官浔也不是省油的灯。
而西月国,她虽然还没有回去过,但是只要一想到“西月国”这三个字,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初来乍到,这种感觉当然不是自己产生的,而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留下的。
所以她不妨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个安离忧,虽然贵为一国公主,父母待她也不错的样子,但是西月国对她来说,仍然是个巨大的压力。
自古红颜多薄命,奈何生在帝王家。
封建社会,政治联姻的那些烂熟套路,她在电视剧里看多了。
她一个来自现代的幽魂,当然不可能乖乖回去承担这份压力。
既然已经重生,她何不去游山玩水,调戏帅哥美女,吃遍天下美食?
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上哪里去弄钱?是她昨晚上入睡之前,最担心的一个问题,不过现在,她倒是不担心了。
毕竟,大金主,现在不是站在她面前呢吗?
“王爷,昨天你纵容手下将本公主故意打成这样,如果你不想让本公主追究报警的话,就得给本公主金钱的赔偿。”周苏打定主意,言简意赅。
“报警?”萧子祁似乎有点疑惑。
周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虽然已经竭力去适应这里的说话方式,但是一不留神还是露了馅,于是立刻补救道:“就是报官,当然,这不是重点。”
萧子祁眸色一深,淡笑说道:“哦,那公主想要怎么个赔偿法?”
周苏一看对方上钩,立刻笑起来,只是笑得动作有点大,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子祁看她疼得眼圈都红了,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然后转过头来,对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几个妇人说道:“自己去找圣阳。”
他的语气冰冷,听得那几个人顿时惨白了脸色,因为在王府这么久,自然知道萧子祁的言外之意——去找圣阳领罚。
昨天她们听说一向爽朗大气的官浔校尉因为西月国的公主被罚了三十大板,有点气不过,官浔一向待人亲厚,一定是这个公主寻衅滋事,所以一大早,就来挑事儿来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王爷竟然还真的对这个公主挺上心的,一早就过来看望。
议主子是非,寻衅挑事,受罚无话可说,几个人也不敢求饶,惨白着脸先走了。
而忍冬趁着萧子祁不注意,给周苏使了好几个眼色,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都被周苏给视而不见掉了。
“你也先出去吧。”萧子祁淡淡地扫过忍冬。
恩?
他把人都支开是要做什么?
周苏心中警铃大作,强装淡定地看着忍冬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之后,这才将目光又重新移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公主要的赔偿,莫不是想要对本王以身相许?”萧子祁等到忍冬走出去之后,似乎有点体力不支,便轻拂衣摆,在房中的圆桌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