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自己小心一点。你毕竟是女儿家,总会吃亏些。”邹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疼爱,但是更多的是无奈。
周苏没有说话。
在古代,女子的名声很重要。
她是堂堂一国公主,却这样厮混在一个青年才俊的身边,世人会怎么看?
关于这个,西月国并非没有考虑过。
但是,终究还是安柯的身家性命放在了前面。
周苏告别了邹乌往回走的时候,心里有些怅然。
安离忧虽然贵为一国公主,却也是个可怜的主,在必要的时候,她也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走了不多远,周苏突然泄气一般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一个石墩子上。
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最起码,也得找个生钱的路子。
到底做什么才好?
她其实从白天开始就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杀人,好像什么都不会。
但是杀人这个行当,她这辈子是不想碰了。
她正在暗自惆怅,却突然被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妻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胭脂真别致,你是在哪里买的?”女子娇羞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里一动。
“送给我的爱妻,当然要送最特别的。”男子轻轻一笑。
两个人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慢慢走远了。
周苏却突然一震。
胭脂水粉!
从古至今,女人的生意一定是最好做的。
她完全可以从女人的吃穿用度下手呀。
她兴奋起来,当年为了扮演好一个名媛接近一个大佬,她可也是煞费苦心学了不少化妆穿搭等等方面的东西呢。
既然有了方向,她的心情也不如刚才那么沉重了,站起来,按照来时的路线,重新回到了客栈。
还好,没有被发现。
第二天一早,她起身,在客栈的院子里跑了一会儿当做运动之后,才又坐进客栈大厅吃早餐。
“小姐起得这么早啊。”圣阳也走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看上去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周苏嗯了一声,咬了一口包子,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却并没有发现萧子祁的身影。
还没起?
她也没有在意,只当是他昨日处理政务太晚罢了,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圣阳的欲言又止。
吃过早饭,她又要了些吃食,直接去了昨天救回来的那孩子的房间。
“小姐。”被派来照顾孩子的丫鬟看见周苏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周苏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轻声问道:“醒了么?”
“夜里做噩梦醒了几回,但是很快又睡了。”丫鬟轻轻地说道。
周苏哦了一声,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只见他小脸苍白,但仍然可以看出生得很是清秀。
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看上去很不健康,小小的年纪,眼下竟然有着重重的黑眼圈。
她正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孩子却突然惊醒了过来,看到周苏的一瞬间,惊恐的大眼睛里面一瞬间的迟疑,随后似乎才反应过来,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醒了?”周苏尽量笑得很温和,免得吓到这孩子。
孩子挣扎着爬了起来,突然给周苏跪了下来:“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他低着头,声音却很平静,有种超脱孩童的成熟。
“你这孩子。”周苏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又安置着躺下,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似乎有些犹豫,隔了一会儿才说道:“青葙。”
周苏在口中反复念了几遍,才道:“真是个好名字,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很厉害。”
青葙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周苏拿过了吃的东西,让青葙一边吃东西,一边又问了他一些基本的情况。
原来这个青葙就是凤来人,家里还真是书香门第,父亲一度做到了大司空的位置,但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凤来君主,就直接被问斩了。
而他的家人,全部被贬为平民,去年,他的母亲和姐姐相继过世,就只剩下了一个他,因为年纪太小,最终沦为了一个小乞儿。
周苏听了这些,唏嘘不已,摸了摸青葙的头,说道:“以后你就跟着姐姐吧,只要姐姐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了。”
青葙感动地看着周苏,大大的眼睛里面,有泪光闪动着。
“男子汉不可以哭。”周苏笑了一声,将手中剩下的吃的都递给了他。
说起来也奇怪,她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却偏偏对这个孩子很是喜欢。
除了因为在他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之外,大概就真的是眼缘这种玄妙的东西了。
跟青葙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周苏见他有些累了,便嘱咐他好好休息,退出了房间来。
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出来才发现,都已经到了中午了。
时间过得真快,只不过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看到萧子祁的身影?
周苏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了萧子祁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门紧闭着。
出去了?
她微微皱眉。
“小姐。”圣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来得正好,你家公子呢?”周苏转过身来问道。
圣阳有点哀怨地看了周苏一眼,似乎是在控诉周苏这才想起问萧子祁来、
“公子有些不舒服,还歇着。”圣阳毕恭毕敬地说道。
不舒服?
“昨天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不舒服了?感染风寒了?”周苏不以为意。
昨天分开之前,他都好好的,难道夜里跟自己一样出去了?
圣阳想了想,对着周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借一步说话。”
周苏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略一迟疑,她才跟了上去。
圣阳将她带到了僻静处,才说道:“其实不瞒公主说,王爷一直都有一个旧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作一次,前几次发作都是月末,没想到这次月中就又发作了。”
旧疾?
脑海中突然电闪雷鸣般的,周苏突然想起了自己被官浔打到半死,又从地牢里带上来的时候,萧子祁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忍冬后来也提起过,说那几天萧子祁一直闭门不出,原本还以为是避着她,现在看来,那会儿也是犯了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