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想清楚便好,我有点事情,等会儿就走。这块令牌给你,如果你要找我,只需到带有这个花纹的商铺去找,就可以联系上我。”
纪三的目光复杂,深深看了周苏一眼之后,将她松开,然后递过来了一块墨绿色的令牌。
周苏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想当然地就拒绝。
“无功不受禄,何况我也没有什么需要找你的。”
这个人,跟了他们这么久,临到了京城,却又要分开。
分开就分开吧,还又突然送个东西给她,而且是看上去就很贵重的令牌。
她无功不受禄,着实是害怕对方又在给自己下什么套。
“苏苏,话说得不要太早,等你孤立无援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今天这块令牌有多重要了。我比较着急,不跟你多说,这就走了,你自己小心。”
纪三却不由分说,强行将那快墨绿色的令牌塞到了周苏的手中,然后又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周苏知道他是遇上事儿了,看了一眼令牌,又看了纪三一眼,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当心吧,别那么早死了,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喝酒。”
不管怎么说,这男人虽心思诡谲,但是终究对她还算是不太坏,如果能够互相放下提防,她倒是也愿意跟这么有趣的人交朋友。
当然,这一天,不知道会不会到来就是了。
“苏苏,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的。虽然你跟萧子祁已经在一起了,但是我不凤来男儿,不拘小节,所以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纪三听到周苏的话,却又吊儿郎当地笑起来,脸上刚才的凝重已经一扫而空,让人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摆出那样的表情来。
周苏不免白他一眼,刚要不理,却又被对方大力抱了一下。
“你!”
周苏气得牙根痒痒。
但是纪三很快便又放开了她来,邪魅一笑,面若朗月:“苏苏,不要太相信一个人,不管是谁都好。”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又是对着周苏微微一笑,便放开她,吹响了一记口哨,只见不远处跑来了一匹骏马。
纪三不再停留,翻身上马,就这么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个人,今天有点奇怪。
周苏摇了摇头,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是一块上好的墨玉,雕刻成精致繁复的镂空牡丹,在花蕊中间,浮雕着一个字:牧。
她突然想起,纪三本名叫做纪牧南。
纪三既然是凤来的太子,又得宠,手中握有的权势自然惊人。
将来,说不定还真有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
周苏想到这里,将令牌放进了怀里,便继续往萧子祁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到了跟前,便听到了范芷涵略显激动的声音。
“七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拖着病体,就为了去找这个女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芷涵,时间不早,你还是早些进城,莫要让范丞相担心。”
萧子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
范芷涵哭了起来:“七哥,你不要用这个话来敷衍我,我知道,你就是喜欢那个小国公主,但是我早就说过,我一定要嫁给你。”
“本王从未答应,也从未想过这个。”
萧子祁的反应却还是那样波澜不惊。
周苏止住了脚步。
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出现的话,恐怕会被认为是挑衅吧。
她站在旁边,听范芷涵哭得不能自已,又听到萧子祁在旁边安慰了几声。
正觉得这样跟做贼一样,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范芷涵又带着哭腔说道:“七哥,你要这大夏,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若是取了那个小国公主,只会惹火上身。”
“芷涵,你休得胡说。大夏有太子,你这话要是传出去,给别人听到,你们相府跟本王都会有麻烦。”
萧子祁呵斥了一声。
范芷涵却越发激动了起来:“七哥,你不必瞒我,本来就是这样,你手握重兵,皇上和其他几个王爷都忌惮你,这次让你回来,就是逼你交出兵权。”
周苏心中一动,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住了。
“七哥,我爹说,如果不是你自己主动交出了一半兵权,这次回来,你甚至性命不保。七哥,你吃过的那些苦,我都知道,我会求我爹,让我爹帮你的。”
范芷涵又嘤嘤哭起来。
交出了一半兵权?
周苏皱起了眉头。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萧子祁却从未对她透露半分。
而且还是以性命相威胁。
“芷涵,这是朝堂上的事情,你女儿家,不要过问。将来让范丞相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相夫教子就好,本王并非是你的良人。”
萧子祁的声音重新想起,略带沉重,但是依然坚定。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不清楚的人,是你。”
范芷涵越发激动。
“那个小国公主,她弟弟还被扣在京城,你不是已经在帮她救人了吗?但是这个人一救,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他们完全可以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那个女人,你明知道她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她弟弟。你怎么就能肯定她现在不是在利用你?”
周苏心中又是一动。
帮她救安柯?
这个男人也是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而萧子祁似乎有些听不下去,打断了对方:“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
“七哥,你未免太过自信了。怎么不会发生?太子和五王爷那边,早就容不下你。”
范芷涵冷笑了一声,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芷涵,今天的话,本王只当是没有听见,你也不必再说。”
萧子祁却还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语气难免沉重起来。
周苏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
不过接下来,范芷涵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哭,萧子祁在旁边,时不时宽慰两句。
周苏站了一会儿,便先走了。
她现在的思绪有点乱。
原来在云淡风轻的萧子祁的身后,有这么复杂的局面。
威胁萧子祁的,不仅仅只有来自身体的毒素,还有危机四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