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还,还行吧。”
周苏端详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来。
说实在的,这种批量的东西,如果是用现代的目光去看的话,这种做工,连地摊上的都不如。
寻常百姓解除到的,只能是这些粗制滥造的,不像是官宦富豪家里面,都是最顶尖的能工巧匠。
“看上去你就很疼爱你家娘子吧,那就买一件,如果她没有一样花色的,一定很喜欢,反正也不贵。”
旁边的姑娘看到周苏拿着簪子若有所思,以为她是在思索要不要买,便都劝他买一个。
周苏微微一笑,竟然生出一种盛情难却的感觉,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将东西买了下来。
那些姑娘叽叽喳喳地走了之后,周苏又问旁边的小贩:“你们一般是什么时候过来赶集?”
“你说这里吗?就是每逢初三十三二十三这种日子,就会过来。”
那小贩做了周苏的生意,自然是笑眯眯地回答道。
“那别的日子,是不是到别处去?”
周苏又问道。
这种小贩就是流动性的,接触的人很多,面对的客户群体也很大。
那小贩点了点头。
周苏又问了些问题,便拿着簪子先走了。
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她买了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往王爷府回去。
路上,却又遇见了一个小姑娘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里,哭得像是个泪人。
不会吧,连卖身葬父这种事情也让她给遇上了?
周苏只觉得惊诧万分,这不是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么?
这在现实生活中被她遇见了,倒是觉得惊讶大过于怜悯。
“这姑娘是真的可怜呀,生在那万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日没夜地干活不说,好不容易帮衬着家里哥哥娶妻生子,现在却连老母死了,都得她来料理后事。”
“谁说不是呢,万家老大可真不是个东西,就这么一个妹妹,从来不把她当人看,非打即骂不说,现在连自己的老母亲都不管了。”
“这是要遭天谴的啊。哎,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过来管管呢?”
“谁管啊,朝廷除了问你要税收,谁还管你这些事情?”
围在旁边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说到激动的地方,个个表情都变了。
身世这么可悲?
周苏不由往那姑娘看过去。
只见那姑娘差不多是十四五岁,身上穿着粗麻布孝服,很是瘦弱,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有人上前询问的时候,她就磕一个头,用那种很是渴望的眼神看着人家。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人出钱将她买下来。
“你们家里缺丫头缺媳妇的,就将她买了去好了,这么冷的天,她穿得这么单薄,哪里受得住。”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一般,高声说道。
“丫头倒是不缺,缺个媳妇,但是这种有个吸血鬼哥哥的媳妇,也不敢要啊。”
旁边立刻又人猥琐地笑了起来,还对着众人挤眉弄眼的。
一帮男人都哄笑起来,还有个说:“这么瘦了吧唧的,买回去当媳妇也不知好使不好使,更何况还有一个蛀虫大舅子,岂不是跟着一起带灾?”
众人再次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那姑娘听了众人的议论,不由又急又羞,嘤嘤地哭了起来。
周苏见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一个想要把这个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都没有,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走上前去,对那姑娘说道:“小妹妹,你别哭了,你需要多少银子?”
虽然她现在也是个穷人,但是毕竟也没穷到那一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吧。
见她出头,旁边立刻有人说道:“这位公子,你怕是不知,这种事情,每月都有那么几回,要说这身世悲惨吧,城里那么多的小乞丐,你说哪个不悲惨?你要帮,帮到何年马月去?”
周苏笑了一声,说道:“这种人可能很多,我确实不可能帮助所有的人,但是对于每个我帮助的人来说,他们都很在乎。”
众人似乎有点震惊,都不说话了。
而周苏只是低下头去,本想着伸出一只手去拉面前的小姑娘,但是又转念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便将手收了回来,说道:“姑娘,你说吧,要多少银子?”
“十,十两银子。”
那姑娘唯唯诺诺地说着,却从眼中迸发出了希望。
周苏伸手进怀中摸出了银袋,也没有数,全部放在了姑娘手中:“你拿着吧,不要给你哥哥了,你安葬了你母亲,就走吧,去哪儿生活都好。”
“公子,既然你给了奴婢这银子,奴婢就是公子的人了。”
姑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豆大的眼泪从眼角直接滚落下来。
周苏哪里受得了这种大礼,连忙往后面退了一步,说道:“不用不用,快起来回去吧。”
他现在是男儿身,也不方便去扶对方,只好虚晃了一下,连声说道。
那姑娘哭哭啼啼地站起来,又对着周苏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踉踉跄跄地走了。
周苏转过身来也回去了。
因为心中有事儿,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而这个身影急急忙忙往前走了不多远,一闪身,便进入了一个酒楼,径直入了一间房间,直直地跪倒了下去,说道:“爷,属下跟踪了那人一天,可以肯定是个西月人,但是优柔寡断,不足为惧。”
他说完了这句话,便将今天跟着周苏一天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只见屏风后面的软榻上,坐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楚容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阴柔之气。
“都说这萧子祁好男风,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竟然从西月国弄来一个禁*脔,有趣,有趣。”
那软榻之上的男人开口,声音阴冷,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跪在地上的人头都不敢抬,没有说话。
“你继续跟着,有什么情况,都回来跟我汇报。”
软榻上面的男人喝了一口酒,又阴冷地说道。
地上的男人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呵呵,萧子祁,纵你有千军万马,运筹帷幄,料事如神,但是既有这种把柄,那又有什么资格同我争?”
待房间里面只剩下了那软塌上的男子一人时,他喝光了面前的酒,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这种笑声有些尖锐阴冷,叫人听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