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巨大的痛苦下,听到周苏竟然说这个点都不痛苦,立刻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置信地看向了她。
周苏却不看他,一边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瓶子,一边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啊,凌迟处死多好啊,还能跟对方慢慢地聊天。”
那人一听到凌迟,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
现在他身上这种像是被千万个毒虫咬噬的感觉已经让他处于崩溃的边缘,而且吃了这个药,连叫喊都发不出来,就只能这么生生地受着。
而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竟然还想对他用凌迟?
周苏不急不忙将那个瓶子的盖子打开,像是自言自语道:“据说这个东西吃下去之后,五脏六腑都会慢慢腐烂掉,偏偏人一时半会儿又死不掉,啧啧,也能跟凌迟媲美吧。”
说着话,她就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来,就这么对着他递了过来。
那人当然是吓得魂都掉了,立刻拼命地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说。
周苏见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不由哼了一声,倒了一杯水过来,又不知道往里面倒了什么,给那人喝下去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身上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只可惜他的意志已经在刚才地狱般的疼痛里瓦解,有点颓废,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是五王爷的人,奉了王爷之名过来看安柯是不是确实是病入膏肓,如果还有气,就立刻解决掉。
因为害怕人多生出别的事端,又看到那使臣队伍里面都是些普通侍卫,便只派了这么一个人过来先探探。
却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一个周苏。
“就这些?”
周苏一边问,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就这些。”
那人面如死灰,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一塌糊涂。
周苏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一抬手,将匕首送进了对方的胸膛。
“你?”
那人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在自己胸前的匕首,嘴角流下了一条蜿蜒的血迹。
周苏将匕首又往前送了几分:“别怪我心狠手辣,你本来也活不了,我这么做,至少对你的家人,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语气有点悲悯,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可怜谁。
也许是对方,也许是自己。
因为没想到,就算是到了这个世界,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还是得拿起武器。
那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头歪在一边,就这么断了气。
将匕首重新拔出来,擦干净了上面的血,周苏转头对看得目瞪口呆的汤守业说道:“现在,去召集所有的人马,立刻动身,我们必须要尽快回到西月。”
听到周苏说话,汤守业才终于回过了神来,像是没想到自家公主会这么干净利落地杀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点了点头,却又迟疑地看向了床上的安柯。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多两个时辰,京城那边肯定还会再派人过来的,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周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安柯一眼,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几分冷意。
“一路颠簸,恐怕柯王子会受不住啊。”
汤守业却有点担忧。
周苏冷哼了一声:“如果连这些都受不住的话,又谈什么接管江山社稷?”
她显得很是冷淡,甚至让一边的汤守业心中微微一惊。
如果不是知道是公主传信给国舅爷大人,说安排好了一切计划,他甚至怀疑公主巴不得柯王子死了才好。
当初公主传信,要他们进京之后,做好接应准备,他们到现在,都还处于跟大夏交涉的阶段,又怎么可能会将安柯带出来。
她的计划看似简单,却十分缜密,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到位,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做太多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被她提前安排好了。
没有人知道公主为什么回到得到这么一颗会令人假死的药,也没有人知道公主到底是怎么才会想到这么一出的。
现在,汤守业更是有了一个更大的疑问,那就是公主是什么时候时候会武功的?还会杀人。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汤守业将人都喊了起来,将安柯重新抬到了马车上,汤守业看天气太冷,安柯又没有什么动静,便让人在马车里升起了一个炉子取暖。
周苏立刻就制止了这一行为。
“公主,如果不生炉子,柯王子肯定会被冻坏的,外面太冷了。”
汤守业吃不准周苏的想法,但是看到她杀了人之后,态度就变得更加谦卑了。
“不能点,他现在重度昏迷,巴不得有吸氧的条件才好,这马车环境封闭,你们生了炉子,更是加速消耗了这氧气不说,还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
周苏皱着眉头对汤守业道,却忘了自己的解释太过现代了,现在这种朝代,怎么可能会有人听得懂。
好在周苏说完了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又说道:“总之就是不好,对他的恢复没有一点好效果。你们要是真的怕他太冷,放两个铜壶灌上热水放在他被子里好了。”
队伍里面并没有婢女,周苏觉得自己都快成了保姆了,连这个事情都要管。
好在队伍里也不缺那激灵的人,听到周苏的话之后,便着手去准备了。
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们便收拾妥当,立刻就上路往西月的方向继续走了。
周苏这段时间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到现在,也完全都没有轻松的迹象,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在马车里面眯一会儿,但是却听到一边的安柯开始迷迷糊糊地哼了起来。
有反应了?
周苏看过去,只见安柯惨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多了那么多的汗珠,紧皱着眉头,慢慢从口中逸出了几声痛苦的哀嚎。
“安柯,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苏看到他虽然没睁开眼睛,但是反应跟之前却又有了变化。
只可惜,并没有人回答她。
安柯还是躺在哪里,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难以诉说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