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在上课前事先声明,不考试,不准做笔记,如果你那样做了,那是对他的侮辱,而不是赞美。其实听画师讲课,你还真是没有时间做笔记,因为他讲课非常的快,知识点与笑点很多,也许一时反应不过来,笑点就过去啦,很考人的记忆力。释方觉得他有时像是个街头艺人,有时又像个大学问家,好像无所不知,又能看穿人心。
画师的课后,释方就没课啦,因为新生还是以本系的基础课为主,杂课为辅,到了高年级学生才会选修杂课来加分,或者从杂学来触类旁通修行。释方回到三星殿,准备炼灵药的事情,首先他要知道自己的灵力能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或者说怎样才能在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先是参考法阵,这个法阵与屋里的其它法阵一个是有储能辅助功能的。
也就是说法阵从开始释放到完全耗尽,中间的时间可以为释方所用。如果自己从完整状态开始炼药,加上法阵相助,这是最短的时间,而最长时间则是由自己修为决定的。释方决定先用净水来试一试,看看时间再来决定能不能达到丹方上的要求。万事有备则无患。首先的是给法阵输入灵力,激活法阵,这个简单,就像一般储能法阵一个,把手按在阵眼处输入灵气便行。
一切考虑周全,动手根本不需要勇气,而是顺其自然。
给法阵输入灵气后,释方感到身体里大概一半灵气消耗掉了,其实三星殿的法阵不会这么差,只是阵法日久年深,有些储能灵气磨粉做的储能阵磨损特别大,早就不堪使用啦。等缓过气来,先是用换气法吸取灵气,再从集水法阵中抽取水到药鼎中,用火药刀猛火加热,再按丹方文火小煮半个时辰,使药力充分的融合。然后自然冷却。这期间要使用换气法阵五次,照明法阵三次,加上前面一次集水法阵,灵力刚好达到释方的极限。
如果中间使用法阵辅助转为文火,那释方的灵力还有余。这一试,终于试出了释方的实力,在不考虑后事的情况下,半个时辰全力输出不是问题。释方测出了自己的火力,接下来就是定下时间来制药,夜里也许会好一点,因为这个时间没有人打扰。其实如果算上消耗意志之海的灵力控制来法阵,释方的效率可以更高一点。
等休息过来,天都快黑了,释方先去吃了顿晚饭,然后往暗幕那边去。路上碰见了绯胡,没想到她竟然掉头就跑,原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红牛。红牛倒是没跑,过来跟释方一起走。释方问:“绯胡找你去吃饭,然后和你一起来的?”“师兄怎么知道?”“猜的。”“师兄是看见我们俩一起吃饭了吧。”“没有,不过我常在外面吃素,所以······”
“师兄别误会,我和绯胡没什么?”
“你对她没什么,但她对你有什么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啦。”
“别怕,我不会告诉鹿大仙的。”
“师兄,你对我真好。”红牛两眼发光地看着释方。释方看得出来红牛是真的有点怕鹿大仙。
“怎么啦?”
“鹿大仙可严啦。”
“严不是好事吗?”
“三个新徒弟,就我练得多。”
“那不是挺好的吗?你看,你是怕,怕自己做不好,惹大仙生气?进而怕他不教你是不是?”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以后就不用怕啦,自己用心学就是啦。”
“感觉师兄很厉害,我都不知道的事,师兄都看得明白。”
“牛师弟,人与人都是不同的,妖与妖也一样。大仙的教法也许不一样,但不要和别人比,要和自己比。”
“好的,师兄。”
当天夜里的训练很顺利,全体在暗幕中的成绩都有所提高,一是掌握了技巧,二是大家身心都处在一种完整的状态,没有太多的损耗。龙奚黄看大家似乎都有余力便说,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明天加操。大家明面上都说不好,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夜里放得早,六人便聚在一起小坐一会,谈起各种见闻,有时也说说别人的问题与自己的经验。
天女系两个女生,梦婆自然坐在释方一边,绯胡也就挨着红牛身边坐下,似乎很自然,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差别。梦婆是大姐头样子欺负释方的,绯胡则是有些异样的情愫。小团伙终于形成,到最后,巡夜的老生出现,大伙才知道影响学院风气,不过老生们也提醒,只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都是可以的。释方感觉那就是说,只要没人看见你们,不会打扰到别人,谁也不会管你的样子。
其实帝国天都城风气相当开放,一是因为这里的世家弟子吃得好成熟得早,长辈也注重早成家再立业,但总不能不让羊吃草还要让羊产毛吧,所以天都学院对这些自然不会管太多。大不了有什么丑闻,把学生开掉就是啦。丢脸的又不是天都学院,也许有世家弟子听了还会认为天都学院真是个好地方也说不定。
大家都散了,释方回到三星殿,依旧没法入睡,是神气太足了。于是他决定今晚开始炼药,赶早不赶晚,似乎又不对,现在已经是晚上啦。下午给法阵充的能还有大半,不必再行输入,然后把灵药都备好,因为是大剂量,所以并不需事先切片或者预处理,只要洗干净就好。一切准备就绪。释方改为用三昧真火制药,一是因为三昧真火似乎比火焰刀效果更好,二是还要用手把换气与照明法阵充能不是。
熊熊大火烧起,药鼎中汁液开始沸腾,反应变色,释方收回部分三昧真火,改以火焰刀法,然后炼丹房里的灵气开始随着倒回的灵气进入口中,一部向下,另一部分向上,进入眉心,而这比平常修练时灵气运转似乎快些。这还是释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也是第一次收回三昧真火,没有经验便也不怕。其实是有风险的,如果不是炼丹房里的是纯净的灵气,那释方意志之海可能便会受到侵扰。
释方站在另一个鼎上看着那边,一边武火改为文火,收汁添药,半个时辰使最后的汁液收到十个木桶的量,就算是成功。十桶水有多少,释方使用了黄金做的浮鸭指示器,也就是大黄鸭。浮鸭浮于水中,当鸭嘴到达鼎边就是十桶水的深度。当然如果要达到不同的汁量,调节鸭脖的长度就可以。因为每个鼎的都用刻线来指示鼎内药液的量,这样使用时很方便很直观。那如果规定时间没有收缩到十桶水怎么办?就再煮一会,反正方子没错,药性便是稳定的。
似乎比想像中的容易,释方收功,把整个炼丹房再换一次灵气,然后让其自然冷却就可以。炼丹房里有灵药,自然不能在里面洗澡,释方决定明天再洗,其实释方于炼丹房里吸收了散发于空气中的药液与灵气混合气体,皮肤也是,不洗是正确的,只是释方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第二天释方再来到炼丹房时,鼎边贴了一张丹方笺,上面写着:以后不许夜里炼丹;不许使用辅助法阵炼丹;把药渣收起储藏一年;把药液收起来到教枢处让人收取,然后收钱。
看着应该是药师留下的笺子,释方哭笑不得,看来修为不到还真不好炼药,努力修行吧。释方后来才知道,地面的法阵不是用来炼丹的,而是以前三星殿的学生在冬天用来取暖的。把药液收起,留下的便是药渣,对于大多数修行人来说,药渣是没用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不一定。释方没有浪费的习惯,把鼎精洗过三次后,又把洗鼎的水连同药渣再次提纯,装入另一个皮囊之中。
当释方按药师的吩咐去到教枢处通知他们收货时,今年学院的第一件大事终于出炉了:三星殿开始炼药。其实昨天夜里就有人闻到了药的味道,只是没有想到是三星殿那里飘出来。释方还记得当时工作人员不可置信的样子,等释方再次确认后,才说要去通知上面才能发钱。释方也不急,只说收货的时候给钱就行。教枢处的人却视为奇耻大辱:教枢处什么时候欠过别的钱。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前两年教枢处还真是欠了三星殿的钱。
释方充满成功感地走了,但教枢却像是炸开了锅,直到教枢处主任发话给钱。当时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老头,那个老头样子看似不怎么样,给人的感觉却是深藏不露。“主任,我们的协议,你看是否还要继续?我绝不会反对。”学校里所有的事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炼药也是一样,定金早在上学年末就付过了。谁知道开学杀出个释方,三星殿又开始炼药了。
那按惯例,今年三星殿的制药费会学院就要报了,甚至是按市价提高一成收买,但炼药师会那边,定金已经给过了,天都学院教枢处也不能反悔。因为就算给三星殿的支出不增加,现在也不再与炼药师那边合作,但付出的定金是不可能收回的,那些钱大多成了药材,还有些成灵药。主任知道怎么也不可能变回钱,只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怕那人不答应。
“只有一个办法啦。已经采买的药,你们的药继续炼,但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收回多少,我们再看着办。”意思再明显不过:亏了你自己想办法,赚了我们再分。要知道教枢处是何等清贵的部门,从来只会花钱,哪能想着赚钱啊。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那小人先告退啦。”
“下去吧,两周后的比试还要靠你们张罗,到时候就能给予药师致命一击。”
“主任放心,我有绝妙之计。还请主任拭目以待。”
“好。我到时会亲临现场,看看你的妙计。”
“主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