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释方再次进入到三星殿中,殿中已是光明大放,那种柔和的光芒是属于夜晚的,是属于明月的,是属于天空的。而释方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三星殿的全貌,殿顶交不是像外面看起来的一样是尖的,也不是像上次开学的时候以为的圆顶,而是平的。顶上还画着很多壁画,一时间看不清楚。而墙体多以巨石砌成,北边墙体下还有两个雕像,下面还有一张石长案。自己所住的几间小屋旁则还有几间小屋,往时被黑暗所遮,其余一切极其清简。
药师与弥笙已经站在北边雕像下的长案前,释方带着梦婆走过去,然后接过弥笙递过来的三柱清香,跟着药师与弥笙一起拜过两位大神。梦婆当然也不会失礼,一切规规矩矩的,献上一份礼物然后退下。其实在场四人还算她与太阴神是最亲的,因为她是出身东海婆家的人。拜完两位大神,药师从一旁招过来三个发光的石球,她自己当先坐上一个,释方则主动站在药师后面侍候,弥笙见此也没有坐下,坐在释方身边。
梦婆知道是什么意思,伸手一指剩余的两个石光球,却是毫无反应。梦婆无奈,向药师鞠了一躬,招来一团水气悬空坐下。药师挥手让两位弟子也坐下,弥笙与自己常坐的那个光球有所感应,坐下时光球已经悬在她身后。释方则要伸出手来召唤,那个光球不紧不慢地飞到他身前,他使轻身术一个踏步走上空中,然后从容坐下。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释方再次感到身体的力量达到极限,只是这一次感应不像上次一样被切断,而是被扩展。梦婆不可思异地看着释方,但又转而明悟,如果释方不能坐上那块石头,那药师是肯定不会收他为徒的。“后辈弟子梦婆入学几天,今天才来拜见太阴神,还请药师见谅。”上门请教还要坐下才说话,这架子够大的。“太阴神不会在意,我也不会在意。真算起来你才是这里的本家,而我只是看门的。”
“晚辈不胜惶恐,药师您可别这么说。朝局如此,你我皆知不可为之,太阴神庙变成如今的样子,不是药师您的罪过。”释方仔细听着知道了这三星殿原来并不是叫三星殿,而是太阴神的神庙,只是后来朝局变了,太阴神庙也变成了三星殿。那自己坐着的这颗石头岂不是太阴神的那三颗神器之一?释方都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大胆啦。
药师与梦婆又说了一会话,这才把刚才释方带回来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是本有各种图文的典籍,只是每一页中又贴有不同的小条,激活其中的小条,则可以听见不同的声音,甚至是妖言。这是一本以种法术凝就的宝典,每次翻看都要动用法术激活。难怪刚才那个工作人员嘲笑自己?自己的确没有那种等级可以看这种宝典,甚至看起来都困难。
“我徒释方最近要学蛇妖言,你知道吗?”原来药师留下蛇妖言宝典是这个用意。最近药师已经开始改口,当然是因为释方的要求。
“我知道。当时我也在场。”
“那还请你多多帮着点。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过来找释方。”蛇妖言与婆家的语言相近,梦婆也是会的。药师提出了要求,也给予了回报。
“不敢,释师兄在这方面有天份,我看进展是会很快的。”梦婆虽不知为什么龙奚黄让释方学习蛇妖言,但应该是有理由的。
“若果你今天不来这里,我是不会提起的,但既然你来啦便是缘法。你明白吗?”
“一切所谓的纠缠只是因为出现在了不合适的时间与地点。我明白。”
“这缘也许是善缘也许是恶缘,存乎一心一念。”
“此中之善恶,非关乎世事,亦存乎一心。”
药师与梦婆说的都是太阴神对于缘法的论述,弥笙还好,释方就不懂啦。四人有说有问,持续了好一会儿,相当于开了一场小型说法会。说法说法,说的这个“法”便是“缘”一字。以前的缘字也写作源,也就是源头。大河之水,起于源,而人之交,亦起于缘。所以一切的缘便是源头,没有缘,也就没有后面的一切。缘主宰着一切,便是太阴神的论点。
最后梦婆又问起释方有关蛇妖言的事。释方便把前几个月山里碰见蛇妖的事说了。药师与梦婆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只是没说话。时间过得很快,梦婆终于转入正题,她想搬过来住。梦婆以前都是一个人住一间大房,现在与三个人住一间小房,烦死了。药师笑着答应了:“这些都是小事,你自己在那几间小房子挑一间吧。”
梦婆倒没有多挑,说:“一个人住就成,不用挑啦。那晚辈先行告退啦。”
“去吧。搬的时候叫上释方。”
“就他,只怕让天女系的人看杀啦。”
“我看不至于。他还是很厚脸皮的。”
“他脸皮再厚也挡不住我们天女系的媚眼啊。”
“让他试试。”
“好吧。你,明天早上到天女系新生宿舍找我。”
“你就不能夜里搬吗?”
“你没有还价的余地。走了。”
梦婆走了,三颗光石形成一个三角形,药师一招手,长案上那个礼物飞了过来。而弥笙向着释方的有点暗淡的光石输入了一丝白光,帮着他重新稳定下来。释方还是头一次施展这么长时间的轻身术,或者说御风术,有些不支啦。礼物飞到弥笙的手上,她接过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颗锻骨丹。“服了吧。对你有好处。”殿里渐渐暗了下来,释方退出去,回到书房准备上课。而弥笙追了出来。
“师弟,我明天要服用锻骨丹,闭关时间不短,你今晚早点回来,我再传你些法术。”说完便走啦。
“谢谢师姐。师姐你真好。”释方看着弥笙的背影说道。
“我也要谢谢你。”
夜里的训练再次开始,只是这次并不只是划船,还有探桩避障。大家这才知道龙奚黄让人连夜在水中立下了不少木桩。独木舟要穿越这些木桩,这不但要求在船首之人有极好的探查力判断力,还要求后面的舵手有极强的操控力。梦婆能够御水,对水中事物有很好的感知力,最好是在前面探路。释方勉强能够为舵手,但他还要御风减重,不适合做舵手。
按照过往的惯例,二年级学员只负责指挥,所以龙奚黄并不担任具体的工作,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展现出与他有同等的控制力,他只好亲自上阵啦。独木舟前进,梦婆站在船头倒是很拉风,但后面的五个人可就惨啦,一会向东,一会向西,最后还是由龙奚黄把她赶了下去,让释方顶上。梦婆对释方:“你指挥不好,就给我等着。”
可以释方并没有指挥,而只是施了一个法术:御风术。整个独木舟便浮了起来,离水面虽不高,但完全可以避开水底的障碍。释方先前在炼丹房就这样干过,那时只是移动药鼎,而现在只不过是抬起独木舟,再说独木舟加上七人重量也没有超过药鼎,所以持续时间会长些。龙奚黄先是一惊,然后便在心中暗算着,果然释方法术持续的时间不够,只有十秒左右。
但换个算法,只要释方觉得底下的障碍不好躲,他把独木舟抬起,由于独木舟速度极快,避开障碍所需抬起独木舟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这样释方的御风术就还可以使用十二三次,算起来减少的时间已经很可观啦。大家欢喜过后继续练习,因为有了这一必杀技一般的法术,开始轻松起来。释方却越来越累。意志之海内的灵气不断地消耗,灵气也因御风不断地消耗。
而龙奚黄也看到了释方的潜力与极限,把他换下来,让蛮帅御风。蛮帅这时才意识到释方的活并不是那么好干的,先不说他只是勉强御起了独木舟,再说也不能持久。“你就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自从上一次与龙奚黄赌关于释方的性子,蛮帅很久没有发过火啦,这次他是有火没处发。因为说这话的人不再是绯胡而是龙奚黄。
往时蛮帅就算不怒,也会解释两句自己不是专门修行这种法术的,当然不如释方。但今天他却没有发火,第一是不能拿龙奚黄说事。临阵抗命,在军学院可是大忌。第二是习惯啦。这些天来他也没少被骂啦,虽然是与一众新生一起被骂的,但听多了,似乎也就那样,听多了反而亲切,拉近了众新生的友情。相反的,龙奚黄的教学算是骂得少的。第三则是他跟着释方后,发现自己在家里发的那些劳骚很幼稚。
蛮帅慢慢有了觉悟。乘朱也看得清,六人中就释方与红牛没有心眼,训练都是出全力,其余三人也都是人精,并不太重视这次赛艇比赛。先不说两个天女系的女人,本来她们就不想参加什么赛艇的吧?蛮帅家里有关系,输了也并不太影响前程。这让他很焦虑,因为一旦自己这次没有得到赛艇冠军,失去新生第一的荣耀,那他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从此一无是处。这是他该出手的时候啦:“我来。先上岸。”
独木舟转个弯飞着冲了上岸,停在泥中。乘朱从袖里掏出几个有色的圆玉环,黄者为地为载,白者为水为聚,赤者为火为融,青者为风为动。这是他那是前些日子得到的命礼系新生第一名的奖励——一套法术增幅套件。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其妙用,但不妨碍他使用。众人看着他把三枚圆环放在独木舟各处,单留下一块赤色的握在手中,使知道他要使用阵法作为增幅,当下也安下心来。阵法不只是可以对自己增幅,也可以对别人增幅。
七人再次上船下水,乘朱朝龙奚黄点了下头。龙奚黄下令道:“梦婆探障。”梦婆依言而行。而乘朱也驱动前面的水环,独木舟被水环发出的白色光芒秘覆盖,梦婆只觉得自己的意志所探查到的范围大了一成,两成,三成。紧接着龙奚黄又下令道:“蛮帅御风。”同样的青色风系增幅出现,不只是独木舟整体减轻,还使蛮帅的御风术更持久。
而地之载就是增强了抗法术冲击能力,若两人使用,可形成一个小型的属性灵气空间。火之融则是化转各属性灵气为天然灵气的能力。比如在水属性灵气多的地方,可以用这个玉环转为无属性灵气,适合全体人员吸收。大家都知道乘朱本身是以土木法术为主,并不具有增幅效力,于是都看着他,等着听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