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中午的时候,红牛他妈做了一个药羹,先用清水煮肉末,把起的沫去掉后,依次加入庄园出产的灵药,炖六柱香时间便好了。炖好后,可与米饭混合在一起食用,这是大多数的做法,也可以单独食用。四个妖怪吃肉吗?吃的,因为他们并不把自己当成那些只有肉欲的可以移动的生命。梦婆呢?当然是吃的,难道道她还不如妖族吗?最麻烦的还是释方,他只是简单吃了些米饭,喝了些汤。
红牛他妈也没有多说什么,说山里有好果子吃。大家听了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吃饭的时候,梦婆提议下午去山里打猎。打猎是一种贵族活动,初时是因为封地里的野兽横行,才不得已的一种措施,后来成为一种大贵族间的时尚玩意。没有打过猎的上流社会,都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封地有多大。对于打猎,娄罗并没有多大兴趣,刹罗要留下来帮忙准备夜里的饭菜,都没有随行。
九人提前吃过中午饭,把吃剩下的用两个大竹筒装起作为干粮,准备一番后就往庄园深处走去。由于这一片地域以两片为最高,所以众人没有往山上走,而是绕着山的南麓,往深处前进,越往里走,越是草深林密。九人以炎罗与弥笙修为最高,所以两人打头,炎罗挥刀开路,弥笙御风断枝,寻找灵药。猪河河背着吃食,紧跟着两人后面。
然后是哈努曼,他不走寻常路,总是脱离队伍蹿到树上,美其名曰:高空警戒,不过看在他不时分给大家一些“好吃的”果子的面上,也就这样吧。接着是红牛绯胡居中接应,明姬与梦婆释方三人殿后,同时向远处寻找灵药。一个扩大版的小队阵型。其实无所谓什么阵型,只要大家各施其职罢了,阵型只是最优组合固化下来后,大家强烈的自我偏执罢了,没有太大意义。
试想,如果每个人都想要最好的伙伴,那最好的那人不是很忙,而他如果也想要最好的伙伴,那他又如何选择?
一直往前走了近一个小时,炎罗抬头看太阳已升到天空正中的位置,这个时间段是修炼七**最好的时候,于是让大家休息一会。炎罗斩倒一棵树,用来给大家垫坐,地上也清理了一遍,可以用来加热一下食物来吃。后面的释方三人,梦婆首先拉着明姬坐在最后一根树身上,释方只好坐最大的树桩,刚好可以盘腿而坐。
“大家都闪开,释方要脱鞋啦。”梦婆作势挡在释方面前。
“快点,你个小婢。还不伺候本官人脱鞋?”释方一伸腿,把鞋甩到梦婆面前。
“大家都捂好鼻子,毒来啦。”
“看来,你经常捧的我臭脚。”释方见梦婆越闹越大的样子,收回脚说道。
大家都被这两个活宝逗笑了,关系似乎又密切了一步。释方坐下,太阳直射在其身上,他只觉得一阵暖意从头顶生出,加之双脚放松,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浊气,不自觉中带有些许三昧真火的气息。大家都小心地都知道他是用风法术打败了敖德萨,却没想到他的火法术竟似也进入高阶。
释方一时间闭心自守,神识集中于头顶,感受着什么,但那只是一时的触发,过后便成为极寻常的热力,再也不可寻。释方一会便出了定境,见大家望向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怎么啦。
“释师兄又是怎么回事?刚才好像你的气息又变了。”红牛问道。
“只是累了,坐下来感觉很受用。”
“唉,这人,连歇个脚都这么招摇。”梦婆说。
其他人都对对眼,只是笑不出声,反而把梦婆又显了出来。释方顿时用手把脸挡住,羞于见人的样子。那样子就是在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大家顿时爆发了。
九人吃过些米饭,又继续上路,这次却是渐渐没有方向。其实梦婆也不知道哪是才是她庄园的边界,而深山老林的哪来什么边界可言。猪河河首先觉得不对,说:“我们是不是走过界了?前面有老虎的味道。”老虎从来不是划界的元素,但却有自己的领地。猪河河的意思应该是前面有老虎,很危险,我们还是撤吧。
哈努曼说:“我去探一探。”并不是炎罗弥笙鼻子不好,而是他们身上沾了树汁的气味,影响了他们的嗅觉,其他人则没有去闻这个味道。哈努曼在树顶来去如风,有老虎也不必怕,大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八人原地休息等哈努曼回来,不多时,哈努曼回来说:“应该问题不大,那只老虎不在洞穴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没有,就是一个石头。”“我看着怎么像宝石?”“不像不像,我们还是走吧?”
于是大家再次上路,只是这次却惹出祸事来。原来哈努曼在老虎窝里拿了东西,老虎顺着哈努曼的味道就追了上来。一阵虎啸传来,大家都停止了动作,细细地听,再听时已经不远处,这才确认真的是有老虎。猪河河喝了一声:“我们跑吧。”然后大家就跟着这小猪妖跑了起来。小样儿,终于看见猪跑是什么样子啦。
大家也并不是真的怕老虎,而是能不伤害便不伤害。九人御使轻身术跑出一大段路,到最后竟发现还没有甩掉那只老虎,回过味来才明白这是只虎妖。一境修为的妖怪,虽并无明显特征,但已能在族群中称王。二境修为已经远超同侪,借用各种器物,使用天赋神通斗法。三境的可以御使法器,有如初学之童。这好像比人落后很多,但妖族的特点便在其身体,这是人族比不了的。
而哈努曼猪河河是经过教养的,能说人话,也见过许多世面,所以能进入天都学院学习。而世间的大多数妖怪就没有这么好运,他们自行领悟修行,已是极大的运气,更不要说有什么培养。那只虎妖一直追着他们十余里地,也不清楚跑到哪里。炎罗这才喊住释方要杀了这只虎妖下酒。释方一边跑一边说:“这不好吧?”因为大家都觉得很新奇,没有被虎妖追过,玩得很开心。
“那就我自己来。”炎罗说出这话。释方这才停住脚步,返身回来。
真是虎有伤人意,人有灭虎心。
那虎妖见炎罗首先停了下来,思维惯性下直扑炎罗。炎罗也不想多杀生,赶跑就是啦,一掌打在虎妖胸骨处。虎妖皮糙肉厚,一点伤儿也没有,只是被托起失去平衡,落地就好了。这是释方也过来啦。两人夹击一虎妖,倒是虎妖自在得很,轻轻摇着尾巴。炎罗说:“怎么像条狗?”“你不要紧张。”“我没有紧张。”场中又陷入沉默。
“你杀过猪吗?”释方问。
“没有,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我只看过,没有杀过,怎么办?”
“你把他当成猪,不好吧?”这时大家也都回来啦,梦婆说。
“把它当成猪?你有没有想过猪的感受?”猪河河这次都是套用得很准确。
“这老虎的天赋应该是御风,所谓风虎云龙是也。”哈努曼说。
“还在说废话,快拿个主意,杀还是放?”炎罗说。
“我们不杀它,只怕它也要杀我们。”弥笙说道。
“那就杀了,运回去做虎骨酒。”
“不是虎鞭酒吗?”猪河河说。
“你是猪吗?”哈努曼说。
“是啊。”场中沉默,天空乌鸦飞过。
那老虎闻到哈努曼的味道,当即朝他扑来,哈努曼三下两下爬上树逃开。虎妖则盯着他,用虎爪拍打着树,想把哈努曼弄下来。而大家也都集中在一起盯着虎妖,只是虎妖并不多理他们,只是冲着哈努曼吼。那声音带着妖言神通,但场中无人能解。梦婆还好点,留了个心,听了一下。“小哈,你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没有啊,就是一个小珠子。”
“真是见了鬼啦,你干什么拿人家东西?”
“我看挺漂亮的,就拿了,还以为就是只寻常老虎。谁知道是只虎妖?”
“听你意思,如果是只一般的老虎就白拿啦?”
“姐,求你啦,先摆平眼前的事情吧。”
“怎么摆平?总不能先拿了人家东西,又要杀妖吧?这和汪洋大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汪洋大盗会直接动手,而我们还会开会商谈一下。”
“就知道贫,我不管啦。”
“别啊,姐,求你啦,跟他说说,好歹不能在这里过夜啊。”
“我不会虎妖言。”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
“我就是猜的,问问。”
这边两人把事情说开了,那边虎妖也在用虎爪拍倒了几株大树,逼着哈努曼换树。炎罗哪能在这样看下去,上前就是一记火拳吸引虎妖的注意。虎妖在老窝闻见哈努曼的猴子味,一点也不怕,后来追着大家跑也是如此,习惯了森林独大的心理,根本没想过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
火焰的高温驱赶开虎妖,妖物天生怕火,跳着闪到一旁,很是忌惮。释方也不管了,一记重拳击在虎妖面前,碎石飞溅而起,打在虎妖脸上,鼻子与眼睛生痛,又退了几步。哈努曼趁机来到大伙身边,喊着师兄替我报仇之类的话。梦婆倒是一把抢过哈努曼手上的宝石丢回给虎妖。释方问那是什么?梦婆说是同属性宝石差不多的东西。大家虽然看不上那宝石,便对于哈努曼偷了别人的传家宝之类的行为,大为不满。
哈努曼哪里想到大家为了一个外人骂自己,一下子心情就没啦。虎妖也知道不可力敌,用嘴咬住宝石后正想灰溜溜地跑路,却被一支箭拦住路。原来天都学院九人在这里闹得那么大动静,又是树木倒下,又是重拳的,早就惊了动此地的武士,他们正朝着九人与老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