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作者:路雪狼      更新:2020-01-29 19:04      字数:3591

别看黄衣人似有点不正常的样子,但有些纪律还是分得清的,他并没有带七人回军营,而是带回到自在江心洲的小屋里。小舟驶入到江心洲的下方,然后从那里搭的一座便桥上岸。但释方御使着的龙舟早已减速,没有跟进,而是停在了小屋正对着的河面上。六人下船,然后释方收起龙舟,交还给敖德萨,然后站在屋前等候。

一株山桃立在小屋前,枝繁叶茂的应是未加修剪,若按画师的说法:完全是未曾换羽的锦鸟还是雏。释方倒是觉得别有一番生命的野趣,再细观那小屋,黄黄的外墙,还有草杆露出来,就是用江心洲的泥混着坚韧的河草做泥胚搭起来。屋顶倒是用了些许布料,但只看那布料上的补丁,便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是军营里的衣服改成的。

“这简直是一个草窝。”敖德萨说道。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七境强者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别人也没说会请你来什么地方啊!”释方说。

“江湖传闻,这是才是整个东部沿海的中枢。所有的文书都不许上岸,如果将领们记不住,回答不了问题,那这个问题将会成为问题。”炎罗说道。

“江湖传闻如果是正确的,便不是江湖传闻,那该叫什么呢?”黄衣人一人远远地走来。

“该叫史料记载。”闻舒回道。

“不错,的确可以如此说。我在此地的所行,的确可以记入史册,而且从现在到未来都不会改变。你们随我来。”

“你为何会在此宴客?”红牛问。

“因为这里你们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的自然指的是军营里的布置。

“原来是这样。但其它人能看到啊。红牛又问。”

“其它人能看见,但我也能看见。”黄衣人说完便带着大家进屋。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简前辈。”炎罗带着六人进了小屋,他并不知道黄衣人想用什么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便把他的姓说了出来。黄衣人又补充了一句:“国简。”然后炎罗又给国简介绍众人。

闻舒与敖德萨便想起在帝国学院刚开学的时候讲到官制,提到了这个简前辈,马上眼前一亮。而释方红牛并不知晓,但从头至终都知道他是个大人物,没有失礼之处。然后便是两个女子,英官并不知道,也不认为对自己有什么用处,一直是那一副神情。弥笙则不在乎。

各人行过礼,这才想起找地方坐下,只是看了一眼,屋里除了内间有一张床铺,也就是正屋里的八个用河泥烧成的土墩可以,分别是一头一尾,两边各三人位置。红牛自觉走到末尾处坐下。释方想了起炎罗应该占左边头位,接下来便是弥笙师姐,敖德萨必然是右位首座,那接下来是闻舒,英官自然会挨着闻舒坐,于是便到左国边末座,红牛身旁坐下。

国简看着坐下来的大家,开始明白众人的关系与个性,说道:“路过便是客,手下已经去捉鱼了,吃顿饭再走。”

“来了不吃饭,就像犯了案。”闻舒补道,只是他也看到了旁边的英官神色一黯。

“小子,对我的脾胃。这位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国简说。其实那句话最初便是出自他的口。

“她家里出了点事。”闻舒代为答道。

“所以你们要去帝狱?”

“正是。”闻舒并没有多说,其它人也没有动嘴。

“那就是犯官子女。也不对啊,还没有定罪以前,并不会处理家眷。”

“学院通知我说,基本上定罪啦,不过是走过流程。”闻舒从帝国学院那里得到消息便是如此。

“那你们是逃罪啦?”国简丝毫不留情面。

“罪名不会成立,但官是没得做了。”

“这是一个古怪的罪名。”有罪便是有罪。没罪自然会复官,但这次却不能复官,也没有另派。国简在官场久了,自然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判决即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放弃。

“是的。”

“那你又何必呢?生活还要继续。”国简对英官说道。

英官自然知道是说自己,禁住便哭了出来,然后大家也就听不见她的哭声啦。不知是谁施了隔音法术。

“那你们呢?一大群人不用上课吗?都跑到帝狱去干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闻舒见还有时间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华氏城四人讲起这事,也才明白事情的大概。当然闻舒并没有在国简面前说出姜尚与释方的关系。英官当然知道是有人告发了她爹,但她并不认为闻舒当时让她爹改户籍的做法有什么错,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却没有想到这正是官城主被罢官的原因。然后大家都看向敖德萨。“你们看我干什么?我生日过后便去了天都城,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你不知道,也不代表与你没有关系。”炎罗说道。

“好吧。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敖德萨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的确是什么事也没有吗?”释方问道。

“除了生死,无大事。我们修行要有这样的觉悟。”敖德萨说道。

“所谓生死大事,那也是必须是自己说了算,而不是被逼做出决定。”

“生老病死,没有一个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敖德萨不屑道。的确如此,且不说生老死,只说病,释方自己就算是在修行过后也曾历劫,比如与敖德萨的比试,那感觉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全身力气都耗光了。

“我们的修行是不是缺了点什么?”释方说道。

没有人回答释方,因为大家似乎都看不到尽头的光明。

“也许你到了帝狱会有答案。”国简说道。

“帝狱?”

这时外面划船的那人回来了,还用水草提了几串鱼。婆罗大陆多有妖神,所以凡妖神所属种族,都不许食用,但鱼肉似乎除外,大家都会吃些鱼肉。七人将就着吃了些食物,便与国简告别离开了那草屋。七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飞天快些,于是溯大河而上,又来到那个渡口,从此路向西南而去。四大直道也唯有这一段是不靠水而建,而由此南行,妖渐多,而人渐少,天气越来越热。

但这天众人也遇到了一些烦恼,龙舟飞出军营百里范围后,后面跟着的飞禽越来越多。闻舒提醒大家这一带是一个叫鸟人国的妖禽国家,多以海中鱼类为食,很是凶猛。但众人又何尝怕过事情,只怕它不来,不怕事惹大,正好被国简打得很郁闷,可以找妖怪发泄一下。由于飞天不比寻常御舟,释方与弥笙合力御龙舟飞出二百里,便需停下来休息。而事情也跟着来了。

一只白色的大鸟在龙舟降下后,也随之来到他们的龙舟之上,更准确地说是撞在龙舟的防护法阵之上。七人看着那只大白鸟撞在法阵上,又顺着弧面掉下去的情形,着实对这小妖打不起兴趣。那白鸟掉落地上,又马上弹起,掸干净羽毛上的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敲响了龙舟的空间护壁。炎罗与敖德萨两人出舱招呼它。两人一妖站在龙舟旁的一小块空地旁,先是相互打量一番,然后白鸟妖怪开口了。

“这里是我大鸟人国的领空,请你们马上停下来接受检查。”白鸟那独特的公鹅嗓音,两人也是好难才听懂。

“对不起,我们没有注意到你们一起跟在后面追不上来,不然我们早就停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啦。”敖德萨揶揄道。

“幸亏你们停下得及时,若再往前,只怕会深陷我大军的合围。”白鸟妖说道。

“还未请教大妖贵姓大名?”炎罗问道。

“我贵姓白,名字就不告诉你啦。”白鸟妖怪见炎罗还懂些规矩,便转向炎罗说话。小妖又哪里知道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白大使。敢问贵国是如何确立领空范围的?”

“从海人直道往西二百里,往东到大海都是我鸟人国领空。”

“那也就是东西五百里,南北三百余里?”炎罗又说道。

“没错,可以这么说。”白鸟妖还不知炎罗所说的是什么,但表面上听起来也没错。

“那东部水军的地方你们也占了?”炎罗假意发个疑问。

“那是当然。”鸟人国成立以来,鸟人们从来都是自由通过东部水军营地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沿海很大一片区域都是泥地,是鸟人国人民重要的栖息地,而东部水军在其中只有几个重要的港口,并不真正掌控这块水域,所以两方一直共处。

“那就怪啦,我们来的时候还与东部水军的统帅吃守饭。他说近来要强化一下治安,严禁擅自飞越的行为。难道他没有通知你们鸟人吗?”

“你见过统帅大人?他的人是极好的。我也与其吃过饭。”白鸟妖拿不准炎罗的门道,岔开了问题。

“统帅大人真是什么人都结交啊。鸟人也不放过。”一旁的敖德萨百无聊赖地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鸟不屑道。帝国有各种妖神,但没有狗,狗也成了国中最贱的动物之一。而象族,也就是朝中的相家一直便是朝中的世家,几世公卿。两者不可以道理计。这一句也是很侮辱人的话,就好像你说的是人话,但你吃的却是屎一样。

“怎么着,想打了是不是?”敖德萨可不吃那一套,云淡风清地问了一句。炎罗与敖德萨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知道说那句话是他的天性使然,但也知道他越是不动声色,就越证明他要准备动手。他可是大龙族主义者。

“小样。如果不是我当值,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菊花,脸色似山茶。算了算了,我也不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斤斤计较,叫你们家的大人出来,我们要检查有没有违禁品。”

“就你?我好怕啊。”敖德萨假装害怕受不了,一手扶在龙舟上,展开了龙舟的威压。刚才两人下船前就与释方通过气,让龙舟呈自然展开态,方便敖德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