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木舟是大陆最通行的做法是:用工具从中间挖空或用火烧成炭,再挖空。炎罗显然是用了第二个方法,不过以他的修为,他还把剩余的木料烧成了半法器。释方把英官叫过来指着那独木舟说道:“用御物之法,把我们搬走。”释方的想法很简单,六人坐在独木舟里,英官御独木舟而行。因为独木舟并不是法器,不需要额外的控制力,所以英官还是能做到的。
“好,大家上船。”英官说道。
大家很自觉在把首位次位留给英官与闻舒,释方坐第三,红牛第四,弥笙最后。英官看着大家都上了船,便发动法术托着独木舟而行。闻舒这时把左手背到身后,给释方比了比大拇指,意思是感谢。闻舒怎么不知英官的问题,但在龙舟之时,两人都是没有出力的机会。这时没有龙舟,释方便以众人受伤为借口,让英官为主御舟而行,使她觉得自己现在身负重任,从而走出了内心的困境,闻舒怎能不高兴。
释方用手拍了拍闻舒的背,示意不必客气。六人离开不久。
敖德萨也回到了刚才打斗的那个深坑。那岩鹰还呆在那里舒展着翅膀,想着刚才那些人没有在自己晕倒的时候下手,看来还是有所顾忌,幸亏没有通知其它妖,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岩鹰自以为七人既然逃了,就没有回来的道理,却没有想到有人会回来偷袭。
敖德萨站在坑口,白色巨蛇则趴在他的身边一起低头看着坑底的鹰妖。天地间响起一声蛇妖言,那声音有如利剑划过清凉的夜空,点在月影的水面。岩鹰却是听不见,只是觉得心头一紧,抬头看见一条大白蛇张开大口,露出尖牙咬了过来。捕捉很顺利,敖德萨的原身境界比五境的岩鹰更高,地上又是他的主场,过程也只是一下便结束。
敖德萨坐在身体涨大一倍多的蛇身上,看着天,不知想些什么。原身转过头来看着他,吐着信子,如有灵性,这些日子没白养护原身。敖德萨叹了口气,把蛇身收入龙舟之中,离开了。
英官带着独木舟舟,飞了两天,这才飞回直道。直道不能御器飞行,六人又在直道走了一段,到达驿站。驿站不但是差役,旅人行脚休息的地方,还是传递口信,转运物件的地方。而按例前往帝狱的差官都要在驿站盖章,从而获得供给并接受监督。英官上回便让发官在驿站查访官城主的行踪消息,并约定留下口信。
闻舒则招呼着吃食,不管什么时候,吃还是很重要的。进入驿站,免不了应付驿长的盘问,闻舒一一打发了事。反而是红牛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因为这里四周是妖国,妖怪出行也不奇怪。不多时,英官便回来了,官城主约十天前已经通过此处,而发官不如几人迅速,还没有到达。
直道中不能御器而行,六人便商议是沿直道南行,还是用独木舟一起飞。这两天来,英官的风法术越来越熟练,但法力还有所不及,一天所行的路程与常人无异,但如果加上释方弥笙,那速度只需三天,应该便能赶上官城主一行人,只是直道内不得御器飞行,这是个难题。释方掏出地图查看,测算大约所在。
闻舒看了一眼地图,在那草图上一点。释方沿着那一点,又划出几条线来,闻舒时而点头。意思是若从海上走,的确快,但没有补给,若从内陆走便是妖国,很难说会不会再遇到前些天那样的事情。而且两者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这独木舟不是法器,不能展开空间,也就是说掉下来,众人会飞的还好,不会的只能自求多福啦。
红牛这时也凑了过来,问道:“为什么不走直道?”
闻舒不是没有考虑过,一是不知释方弥笙的伤势,这样六人赶路不一定能快过官城主一行人,这样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二是走直道有自鸟人国的风险,在目前未明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的好。闻舒对红牛解释一番,又对释方说:“不如现在停下来,你们先找个地方养养伤?”
“不好,这样的话,势必打乱了原来的布署,现在没有龙舟,我们的目标没有那么大。对方也一定会认为我们早已乘龙舟离去,这样的话,我们在直道上出现反而会有利一些。”
“这样也行。不过走路的话,我们只怕还要十来天才能追上官城主。”
“闻舒,不要乱。就算十来天也未必能到帝狱。”众人原本就是要比官城主早一点进入帝狱,并没有要提前很多的意思。
六人再次上路,红牛是一路小跑,总是跑到前面,等五人前来,又再次开跑。倒不是红牛顽皮,而是他近月来,没怎么动,这是要跑跑,把身体拉开。而另五人中释方弥笙英官是御风而行,炎罗四境使用的是一种神行的步法,也相当的迅速。闻舒则相对较慢,在四人刻意放慢速度下,也能追上。但英官的身体却差些,御风不一会便要停下来休息。
这天夜里,释方把闻舒英官找来,向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六人分成两路,闻舒英官为一路。其余四人先行一步,往前面探路。闻舒倒没什么,只是英官有点难受,但回过头来便知道自己在拖别人后腿,便没有再反对。
第二天一大早,红牛就跑了,释方第二。弥笙与炎罗最是轻松,还要晚于英官闻舒出发。六人开始自己的旅程,约定了十天后在海人道省城北门会合。这个距离对于释方他们来说有点短,但对于闻舒他们却刚刚好,再给一天的休息时间,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释方带上干粮,便沿着直道而行,他现在的修行便是参悟真空妙有,画师所传的太阳功法中真空妙有的是一个实相的太阳,而药师所传的太阴神的功法却是妙有世间的虚相。老学究曾经讲过真实的自己,其中说起太阳太阴两神,认为两人是道之两端,一端为实,一端为虚。又说两人一为真,一为妄。两个神灵都是真实的,那为什么却修行了反差如此大的功法?
实有的例子便是弥笙借助三生石一实有了一个月亮,但释方对于太阳的理解还不够,并没有打算马上破关。而虚相之说,其实便是一种使敌人神识如处于真切的实境的功法,是天女系的拿手好戏,释方对于如何从虚相突破五境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这并不妨碍释方修行,释方现在便是实有尽可能多的实境。
释方是这样想的,这些都是神识的修行,修行一个是修行,修行两个是修,为什么不多修行一个呢?这天夜里,释方坐在直道一个靠海山峰的石头上。远处的海面传来阵阵涛声,声音有点大,释方睡不着。他的修为境界本来可以不必睡,但他并不知道这些,下意识地还是觉得身体需要平躺下来,所以他在这里躺了一夜。
那涛声早已化成神识中的虚相,伴随着的是自己与这次出行的六个小伙伴,而他们便站在龙舟之上,向着海平面的旭日驶去。这个情形是三星殿中的一幅壁画,而释方幻境中也曾出现过,如今更加的真实。释方昨天夜里受涛声所引想起了这画面,然后小伙伴们便出现了。各人的反应,在不断地变化着,有说有笑,有哭有闹,但当他神识灵气消耗光了,他们依然没有停下来。
释方很累,他知道那不是真实的,但却又那么真实。然后他睁开眼,明白到:过去的一切都是虚的,而现在则是过去的一切的实有。从虚变成实,只在于我们的取舍,打个比方说:我们把过去珍贵的东西留了下来,变成现在的实有一样。那七轮功法中的太阳又是什么呢?释方有些想法,但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
海人道省城明珠城,位于婆办大陆倒三角的东南中线处,此城北部千里之地是众多的妖国,南部广大地域则是太阳神的神域,东边则是茫茫大海,是个极重要的粮,盐中转站。海人道到达明珠城外北门就算是终点,而北门往城里延伸就是府前街,府前街北边是本地人常居之处。府前街以南是城主府与各行政机构。与府前街平行的港前大道,港前大道往西南是明珠城的南门,南门外便是往帝狱的海玉直道。
港前大道以北是龙族婆家的王府,婆家王府两侧则是各大商行的店铺。港前大道以南便是码头区,各大商行的仓库都在此处,楼船林立,走卒贩夫无数。释方在会合众小伙伴前便在此地逛了一逛。生活在此处的人衣服更尚朴素,肤色很多是前深后白,红脖子,很多时候不穿鞋,也不太在意妖怪。而海边,岸上就有不少妖怪的宅子,是各国在此处的驻办处。
释方逛了一圈,便往北门而去。说是北门,其实是三个门,中者大,可容三辆车马并行,两旁者略小,左者出城,右者入城,也可容车马与人并行。而更奇怪的是北门并不是朝着正北,而是东北,而明珠城没有东门西门之说。这一切只因城主府要面南朝北,对着天都城所在。
释方在北门外找了个平地,视野开阔之处,然后就看见了红牛。红牛说自己这十天里,足够遍了周边的妖国,看见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释方则说自己一直沿海岸线而行,在海边悟道,当然他没有说自己以三生石凝结出了一个月亮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