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蝠的声音传来,也使释方本来有些萎靡的身形,直起腰来。弥笙蹲下身子,按在释方的背上,凝聚着天地灵气输入他的身体。释方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刚才弥笙受到血蝠的反震,受了伤,但还是没有拒绝。
烟尘散去,血蝠站立之地,被紫火烧出一圈琉璃。而此时血蝠的翼身双爪之间,一团紫火正在燃烧。不过更让众人吃惊的是,血蝠一身上下竟然十几处烧过的痕迹,释方到底做了什么,打破了血蝠的防御。其实当时血蝠并没有防御,因为就算一个六境的妖怪也不能同时使用两个法术。血蝠要防着外面的标辛与齐郎的攻击,内在就只能靠武技与释方抗衡。可惜释方根本没有害怕,直接先行发动了法术。
但血蝠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本意是想知道释方的紫火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困住了一团紫火,目的便已经达到。三昧真火的修行直指超脱之路,便带有种种特征。血蝠因为心性的原因尚未寻找到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自然也是需要提点的,而三昧真火正是这个机缘。
“你嚣张什么?还以为能走出这里吗?”太子站出来说道。“炎罗,入阵。”太子也没有闲着,就在释方与血蝠相斗的时候,太子已经暗示了众人列阵。天都学院面对六境妖怪,怎么会没有杀锏,只是刚才一直没有机会运用。
“是。”炎罗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按照以前的练习进入到阵中。
天女系的秀欧此时也退到释方一边,运转起防御,把红牛闻舒英官护了起来。秀欧本来就不在太子的计划中,炎罗去了帝狱才进入院队。炎罗入阵后自然没有她的位置,但也没有放弃自己作为队员的职责,她要为众队员撑起保护伞。
血蝠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围了,不过它并不担心,哪怕知道自己刚才的轻敌中了两次招,它依旧不放在心上,现在的它处于一种狂喜与飘飘然的状态。“呵呵呵,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要跑?”
“你不必跑,我们不负责收割生命,只是除恶务尽。”炎罗说道。
“真是大言不惭,你怎么知道我是恶,难道你们就不是恶?你们侵入神域,犯了不敬神之罪。”
“滥杀人命,吸食人血,以为躲进神域便能一跑了之?我管你什么神域不神域。”太子说道。
“我杀人,自有人杀我,你来凑什么热闹?”血蝠质问。
“我与你有血仇,这下你明白了吧?”
“说到底,你又与我有什么分别?”
“我只杀你一人,而你杀天下人。”
“师兄何必与它废话,动手。”众人听闻血蝠与太子有血仇,纷纷要动手。
“到最后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只盼你不是大风吹法螺,说说而已。”
太子不再答话,手一挥,与白叶炎罗默罗望罗标辛齐郎一起出手,灵气不断在汇聚形成一个地水火风四元晶阵,想要困住血蝠。血蝠也不傻,在晶阵尚未合拢时便要逃,那可是他最后的手段,一直未曾在人前显露过。那是他从他杀死的人族那里学来的御风法术。血蝠本是一只稀有的大红蝠,后来机缘之下开始修行,只是天性以血食为生,本也无所谓善恶,但后来为人所追杀,此后便入了魔仇视人类。
大家看着血蝠捧着释方的紫火,以为它不能再飞,那就大错特错。血蝠也不傻,现在以妖神御风也不在话下。众人眼看着血蝠就要离开四元晶阵,正恨恨不已。却没想到风回路转,就在血蝠飞出的一刹那,蜂后出现在其头顶。这个缺口本来应该是秀欧或者弥笙来封堵的。天都的学员们只见蜂后全身俯下,六肢封死了血蝠的去路。血蝠手不举,翼不能扇,正是难受,只好把手中的紫火推向了蜂后,然后无奈之下坠入晶阵之中。
“你这婆娘,是要遭到天诛的。”血蝠恨道。
“你也相信天诛?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蜂后对于身上的紫火丝毫不在意。
再接下来就没有了血蝠的声音,蜂后的翅膀是全身最薄弱的地方,首先着起了火。蜂后便带着这着火的透明之翼,缓缓降下。释方挣开弥笙,使飞天术飞了过去。释方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灵气耗尽,而弥笙却是真的受了伤,一时之间也无法追上。
染成紫色的美丽身躯坠下,火焰还在燃烧。释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接住那焚净妖气的身体,手一搭,那紫火便收回自己体内。这紫火本是释方的三昧真火,后来被血蝠以法术隔离了释方的神识控制,只是紫火太神奇,血蝠不是火属性,不敢大意吸收,而在脱离了血蝠的控制后,释方通过接触收回体内,那是再顺手不过的事情。
这时红牛等三人也过来了,看着这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躯壳,不禁想这蜂后是为了什么如此这般?但释方却是明白的,蜂后是为了自己的守护神域的理念。如果说在此处有谁能明白的话,也只有释方啦。释方与之相处数日,期间也不是没有冲突,但释方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蜂后并无恶意,只是理念不合。
释方正在想办法救蜂后,却发现自己的药学成就太低,学过的《基础药典》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释方神识中:“你想救她,那就按我说的做。”释方只能听出是月老母的声音,却不知月老母在何处,而神识中再次响起了月老母指点的声音。释方没有时间多想,当下便让闻舒告诉大家,自己先走一步,不必担心。
闻舒担心释方,却又想到一句话,吉人自有天相,释方不是早夭的面相。
弥笙望着释方抱着蜂后的身影远去,并没有问为什么,而只是看着,然后回身说道:“走吧,杀妖去。”
释方跟着月老母的指示,本以为便会到月老母身边,却没想到月老母先指点他去一个地方,找一样灵药,然后把一个丹方告诉了他。释方质问月老母:“难道前辈你不能亲自出手?”
“她是我手下办事的,又不是我女儿,我为什么出手?就算是我女儿,也不见得我会出手。”
“她可是为了你而做的?”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六境以下的妖怪要为我做什么。她的想法只是她家里传下来的东西。”
“可是,她也不正是你的子民吗?”
“她不是我的子民,她是太阴神的子民。”
“这又有什么区别?你替太阴神守护这个神域,不也是保护其中的妖族吗?”
“我守护这里并不是太阴神的命令,只是不想太阳神庙那么容易得手而已。”
“你不出手,手下的大妖却是出了手。”
“它们本来就是些不可饶恕的恶妖,让它们杀人正好。”
“你是这样想的?”
“妖的世界你不懂,你是人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人与妖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是为了我而做事的,我想你也是明白的。”月老母顾左右而言它。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想法。”
“她告诉我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所以你让她来?”
“我也不能把她关起来啊?”
释方想不明白也不接受月老母的说法,但却也明白只怕蜂后真的不会要求月老母额外做什么。那这其中应该如何来解释?所有的典籍只是指引人的修行,并不涉及其它,那其它方面呢?又要如何?释方一面飞奔一面想着。对于这些问题,释方还没有太多的经验来应对,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蜂后愿意,自己真的不能怪月老母什么?那月老母便一定是对的吗?
月老母自己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但她真的不会做其它事情吗?
释方知道世事也许便是如此,是自己把世界想得太美好。那以后呢?释方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与做法,那要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
清晨的林中,天都学院众人组成的四元晶阵已经缩到了五米大小。七人各站一方,手持法器,虚弱了不少。外圈则有弥笙秀欧与红牛闻舒英官等守护。此地上血蝠的核心领地,领地中的三四境大妖不敢前来,五境大妖不会前来,所以倒也无事。
而阵内的血蝠被天都学院等人消磨了整天,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始终无法突破晶阵。血蝠在做出最后一次冲击被弹回后,灵气已经耗尽,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日相见,我必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永不超生。”
“你没有他日啦。今天就交待在这里吧。”太子不屑地说,说完还加了一把劲。
“让你们瞧瞧本爷爷的手段。”
血蝠的身体不断缩小,越来越红。太子知道血蝠是不断把自身的生命力灵气与妖神结合在一起,大喊道:“血蝠要使用灵气爆,以妖神逃跑,大家小心冲击。”
其实最该注意的是太子,血蝠的灵气爆最主要的方向是他,若以其它学员为冲击对像,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被太子追杀,还不如直接以太子为突破口来得快。说时心安地时快,血蝠的灵气爆已经发动,四元晶阵灵光宝气疯狂地转动,企图化转冲击,但一个六境的大妖的全力一击又是怎么可以轻易化转的。悄无声息地,晶阵灵气融出一个口子,却是白叶那个方向。
白叶战斗至今已是破了许多纪录,早就虚脱了,又被一阵灵气爆发冲击,便失去了意识。炎罗第二个跌坐在地上。尚未完全崩解的晶阵内,缩小的血蝠身影呈淡淡的血色,一吸从外界涌入的天地灵气,马上恢复多一分血色,不过它也不敢逗留,马上朝着白叶那个空当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