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方出了院子,这才想起手里还有一只猫,于是把猫放下。猫却不愿意走,跟着释方走着。释方也没有办法,但他知道猫好奇心重,估计一会便把自己忘了,也就不再理会。出了孔雀城,释方朝北走,药师让他搜索的大致范围便是孔雀城以北三百里的雪山一带,有传闻说,雪莲在那里出现过。释方计划由北向南,在各雪山找一遍,寻找雪莲当然要机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初时,释方也不时回头,看着猫还跟着自己,后来到了城门便不再见其踪影。猫跑到一个客栈里,进到一间上房中。房中已经坐了一个白衣的中年女人,猫进入之后,来到她面前,直立起身形变化成一个紫衣的少女。
“见过师父。”
“可有消息。”
“没有,那妖并没有出席。”
“知道啦,我看还要去北边的夏宫一趟。”
“谨遵师命。”
“好啦,下去准备,我们一会出发。”
城里人太多,释方也不好展开法术神行,出了城门发现其它修行者都在使用法术赶路。这才明白,此地之民对于修行者是见怪不怪,哪怕是妖怪也是如此,因为他们的皇族本来就是妖族出身。释方展开飞天术,贴地而行。像龙舟那样飞天倒也便捷,不过也不能长时间如此,所以释方采取折中的办法,不飞上高处,只是贴地,这样每天走的距离是最远的。
三天后,释方来到了雪山下方的一个小村子,此处靠着雪山融水种庄稼,养些家禽。释方与村民在闲聊中,也知道这一带是皇族的夏季猎场,没事最好不要瞎逛。释方也没想太多,第二天便进入到山中开始寻找雪莲。药理曾说过这雪莲是天生灵异的灵株,不耐寒,旧时在摩诃河出现过,后来便无踪迹,再次出现时便在这一带。药师推论,若雪莲的确出现在这一带,那夏季天气最热的时候便是其出动的时候。
释方在这一带行走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发现,倒是几次遇见妖兽。原来此处有山是附近之人的天葬台。村中有人死了,村民便把逝者抬到此处,喂养众生,是为天葬。此处大型的肉食动物有雪豹与雪狮两种,只是这雪狮并不是狮子,而是一种大狗,只是头部毛发像狮子而已。释方还没有碰到过成妖的雪豹与雪狮,但碰见了妖鹫。
鹫鸟以腐肉为食,天葬台附近便是其最佳的进食点。当释方不小心进入到天葬山附近,一只妖鹫从高处飞下。鹫鸟在山风中滑翔而下,利用山势不断地变化着方向,然后直朝释方扑去。释方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挡下,只好用土遁闪开。妖鹫一击不中,马上飞走。释方能感到妖鹫的神识扫过,却又无可奈何。鹫鸟当然也吃人肉,不过只是当它看见并不是一大群人抬着尸体而是一个人的时候,便又马上飞走。
释方这些日子来,时时遇见妖鹫,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带鸟妖特别多。又过了几天,释方终于遇到了人,不过是一支卫队,准确地说是孔雀国的皇家卫队。释方已经走到了孔雀一皇室的猎场附近。释方正想解释两句,那边便飞箭射了过来。释方可以挡下飞箭,却挡不住马上修行者的后续进攻,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边的头目是谁,只好远遁。
那边为首的人下令弃箭,追了上来。双方虽然都能看见,但处于山地,那便不是那么回事,当小队出现在释方所在的位置,释方已经不知去向。那名队下令:“三人一组,我居中指挥。”
“是,世子殿下。”没想到这支小队的头目竟是孔雀国的皇子——孔坤。
“我去,今天是倒了血霉了吗?”释方初时还仗着山地骑马,利土遁甩开了众卫士,后来才发现天上还有一只鹫鸟监视着,不禁说出这话。
释方不敢再呆在山里,转而下山,又想到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们会无故杀我吗?又为了什么?释方明白这个问题,便找了个地方,转身面对他们。天上鹫鸟看见了释方,而他所在的位置十分显眼,不得不对地上的人们做出指引,然后停了下来。妖鹫飞到释方附近的山石看着他,想着为什么他停了下来,本来他是可以逃走的?
释方在想着,不动如山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还会害怕?不动如山面对过去种种,明晰透彻,不动念不起心。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释方有所疑惑,但并不是怀疑药师所传有误,因为这不动如山的心法是对于四境以前,而不是对于现在。释方突破四境后的修行,用的并不是不动如山,而是真空妙有,他还需要一个心法来突破五境。
释方竟于此时明白过来,只是依旧没有突破。孔坤带着人围了过来,看见中间的释方似乎认命般闭着双眼。孔坤的眼里快喷出火来,失去了孔雀剑,一度使他心里发慌,没想到释方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孔坤知道这些手下单打独斗捉不住释方,但围攻就难说啦。“我要活的。”
“是,世子殿下。”卫士们围了上去。
释方睁开双眼,挡住了一支射向肩膀的羽箭,说道:“我要见你们主子。”
“你以为你是谁?”
“孔坤,你出来。”
“哈哈,你打赢我的手下再说吧。”
卫士多不知孔坤与此人还有这样的关系,还以为只是一般的闯入者,当下更加卖力。鹰羽刀乃是孔雀国皇家卫队专门打造的特种法器,近柄处为白,刀尖为黑,有如鹰羽,夜里刀光出时,若不知晓便以为是短刀,极易中招。刀光飞出,飞向无定袭向释方。
释方闪身让过,虽然他的修为在一众护卫之上,但对付这么多人再加上孔坤也是有些吃力,现在不能太早暴露实力。
“孔坤,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释方不说还好,护卫听到释方辱及世子,五个护卫同时出刀,组成阵势砍向释方。孔雀国皇家卫队的人无一不是精兵,虽然修为都在四境以下,但组成阵势也是相当了得,给释方带来很大的麻烦。释方的战术无非是不让刀气撞到,因为些许的迟滞都有可能带来灵气的运转的不畅。释方左手后背,把钵盂收入体内,他不怕被别人看到,只是要争取些许的时间。
释方身后当然也有护卫,当他看见释方把钵盂消失不见,知道那是神器,当即出手,要克制释方换法器。只是释方取出的法器却不如钵盂,那是一根长长白色的长杖和一个骨头。在那护卫看不见的释方身前,白色的长杖顿地,冲击飞速扩散。九名护卫猛地被抛起些许,刀阵中断。释方长袖一甩,空间瞬间笼罩九人,而他自己闪没于其中,九人分别被丢到白杖之下,又被象皮筋缠了起来。
孔坤这时走出来,对着释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招?不简单啊。”
“我不想杀人,是不是不合你的意?”
“没什么合不合意的,因为你总要死在这里。”
“是吗?你的剑不要了,还在我那里呢?”
“要你死,那是轻而易举的。死后再找也一样。”
“你有老师,我也有。”
“你是说药师,很快就不是啦,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个。”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但这历来是不会得逞的。”
“那只是你的想法,对我不起作用。”
“那还是要打。”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我的地盘,你以为你能与我动手?”孔坤大笑道。
孔坤一招手,在远处的妖鹫马上振翅飞起,来到他手上。孔坤当然不会举着一只鸟,那与他身份不符。鹫鸟身上自有风法术运转承重。“殿下,你如唤老奴?”
“不是我召唤你,而是你主动杀了他,知道了吗?”
“这是何解,国主不许我们杀生。”
“那就把他丢下悬崖去,这样他就是自己死的。”
“老奴遵命。”
“顺道把那九人救回来,我先回去看看母后回来没有。”
孔坤说完,便离身而起。鹫鸟自然悬在那里盯着释方。释方知道这鹫鸟的修为远比自己要高,却不知道要高到什么地步,只好等在那里。
“你知道吗?我只是经过这里?”
“我想你也不是来找我的。”鹫鸟两翼一张,开起了玩笑。
“你是一个好人。”
“不是一个好鸟?”
“我就是随便一说。”
“哈哈哈,来吧,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手段。”
“你可记住了,你家世子要把我丢下悬崖。”
“你就这么想死?”
“执行命令不打折。”
“我可以选哪个悬崖吗?”
“附近就行,别太远啦。”
“这算不算自选死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释方觉得这鹫妖与自己很熟的感觉,却说不出什么时候见过,只见鹫鸟双翼一张。大风夹杂着石子扑来,这当然是神识幻像,不过那灵气伤害却是真实的,释方不得不躲。释方一动,鹫鸟便抢到被困的九个护卫边上,拔起龙象杖,中止了释方的法术。鹫鸟看了一眼龙象杖,对释方说:“你还有别的法器吗?”
“你还给我,也是可以的。”释方脸皮厚了不少。
“哈哈,接着,看你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