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芮雪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一路跑向清苑小筑,从未有那一刻觉得路如此遥远,走的好辛苦。
心底一遍遍骇浪拍打,闪过迎春每次躲闪的眼,闪过北宫晟发怒的脸。
迎春~,不,不会有事的郎。
王府的人诧异的看着一路飞奔向情缘小筑的王妃,怔愣半晌后,纷纷掩嘴偷笑,有些争先朝南苑跑去,有些一路尾随跟上锎。
到达清苑小筑门口的时候,纳兰芮雪冷脸看着阻挡她的侍卫,怒道:“让开!”
“对不起,王妃!王爷说了,北苑非昭不得入内!”亲卫面无表情生冷回复。
她心头一怔,一股凉寒从脚心窜到头顶。
他知道了吗?所以……,不想见自己?
想起他怒火的面孔,她感觉更是非见不可,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不愿碰别的女人!如果知道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咬了咬牙,看来只能硬闯了!
一把挥开亲卫挡路的冷兵器,她就往内冲去。
这些亲卫从没见过纳兰芮雪,长久的训练让他们只对北宫晟一个人的话唯命是从,他们可不管是王妃还是皇后,就算太皇太后来了,王爷说不见,他们都不会放任进去!
当下,毫不留情的出手,将她往外赶。
侍卫冰冷的重手虽不及伤着她,但却成功让她的心寸寸渐凉。
他……从没这么对过自己吧?
青萝在一旁着急的不得了,这些侍卫出手太狠了!完全没一丝余地,真怕他们会不小心伤了王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当下大吼:“王妃有着身孕呢!你们敢出重手试试!”
“王妃出去即可!”为首的侍卫丝毫不讲情面,管他什么王妃,他们只认王爷的命令!
青萝见劝阻无效,只得也加入战斗。
纳兰芮雪心头更凉,开始保留的招式也不再客气。
既然他都不惜拦她在外,她还管他的亲卫干嘛!
王府的下人离远远的看着远处大打出手的王妃主仆,一个眼睛睁的比一个大!
王妃被王爷堵门在外的笑话他们此刻还顾不上去想,只有满眼那疾风如烈的身影。
天!好凶悍的王妃!居然将清苑小筑的一等侍卫以一敌十打成这样?
侍卫们冰冷的脸也终于有了反应,心底惊悚惊骇,王爷从哪娶的王妃?居然将他们这些皇家一等侍卫如砍瓜切菜般打的落花流水!
这……,大有挡我者死的气势啊!
***
幽深空旷的宫殿中,静的连掉跟针都能听到。这里有着厚重的石材,大理石的地面,封闭的宫顶,很好的阻绝着外面的一切纷扰。
景辰抱着折子回来,看着大殿深处已经靠睡着的男人,眉心闪过不忍。
王爷是真的难过了,才会把自己关在这个地方吧?其实大家都知道,王爷是最不喜欢深宫大殿的,在北昌,熟知陈年往事的人都清楚,王爷自小就被扔在深宫中放任自流。
从记忆开始,夜夜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宫殿,受伤,挨打,挨饿,都是在那深宫之中。
有些孤独跟伤害,成年人都承受不了,对于孩童,那样的记忆更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往。
只是这样一个让王爷触景生悲的地方却成了他此刻自我疗伤之处,这种可悲……,可想而知。
缓缓走上前,将成捆的折子放在大案上,看着他眉宇间淡淡的褶皱,以及微泛暗青的眼眶,心默然一揪,景辰取来锦被小心翼翼的给盖好。
微叹一口气,怕是一宿未睡吧……。
守候了一会儿,又点了支安神香,直到他眉宇紧蹙淡去,睡的更沉稳了些。他才起身朝外走去。
刚出宫殿没多久,就听到远处的打斗声传来,带着疑惑朝苑门口走去,离近一看,急忙厉喝:“快住手!”
所有侍卫停手,一看来人的金绣标志,便知是王爷身边贴身将领,立刻收了手。
景辰皱眉怒吼:“都吃雄心豹子胆了吗?跟王妃动手,都有几条命?”
侍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侍卫头领道:“青龙少将!这,是王妃硬要闯苑,我等也是谨遵王爷吩咐。”
“那也不能跟王妃动手!别怪我没警告你们,王妃要少了一根毫毛,王爷发怒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景辰厉喝的声音让众人面觑,想起昨天王爷抱着王妃入苑的场景,似乎觉得可能……王妃是要特殊一些。
可王爷的话从未人有敢违背,说了非昭不得入见,那就必须得是这样!领头侍卫道:“那劳烦青龙少将将王妃劝回去,我等也好做些。”
景辰明白,这些人都是衷心护主的死士,不清楚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不知者不罪,也不该责备,半叹一口气,对纳兰芮雪抱拳行礼道:“王妃,王爷确实下了命令,非昭不得入内。”
“他人呢!”纳兰芮雪不想废话。
“尚睡着,等王爷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找她。北昌的日头不比南通,要狠毒些,王妃先回去休息会儿。”景辰看着王妃的面色,便知她已后悔,可如今王爷也睡下没多久,景辰实在不忍心打扰他,还是等醒了再说吧。
可一声简单的睡着,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晴天霹雳,袖袍中颤抖的指尖微微蜷起。
“他……,还睡着吗?”
“是!”景辰如实禀报。
顿了顿,她颤着声音咬牙道:“迎,迎春呢?”
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纳兰芮雪!你疯了吗?不到黄河心不死吗?
景辰闻言笑道:“三小姐无事,只是现在还未醒来,不过王妃可以考虑给她准备嫁妆了。”
嘭!纳兰芮雪感觉自己的心瞬间碎裂一地,整个人仓皇的不知该往哪走。
他还睡着,她还未醒……。
准备……嫁妆……。
纳兰芮雪已经不敢去想再去想那副两具身子纠[缠]一起画面,只感觉心底有什么裂缝越来越大,而她如此拼命的跑来是多么的可笑。
自己在担心什么呢?自己在后悔什么呢?可笑吗?
又丢人了吧?丢的干干净净。
狼狈转身,她未言只字片语离开,青萝愤愤的瞪了景辰一眼,跺脚跟上。
景辰看着主仆俩远去的背影,眉峰渐渐紧皱,幽转的眸色始终不解其意,想了想,转头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去墨霖苑问问皇上三小姐醒了没,如果醒了让三小姐回朝花阁一趟!”
一股不祥的担忧隐隐蹿升,让他心难安。
领头侍卫踌躇:“这……。”王爷不是下令让三小姐呆在墨霖苑陪皇上吗?放出去行吗?
“出事我担着!”景辰皱眉,转身朝宫殿走去。
有些事他也不清楚,只是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当看到王妃听到三小姐的消息后那瞬白的面容,直觉告诉他,可能跟三小姐有关。
女人之间的事他也不太懂,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王爷醒过来。
***
北宫楚听到来人的禀报后,侧头瞟了眼另一处浴池的方向,对侍卫淡笑道:“知晓了,朕去唤醒她,下去吧。”
“是!”
侍卫下去后,北宫楚半眯着眼眸靠在椅子中思索了会儿,扔下琴谱朝浴池方向走去。
纳兰迎春醒来的时候,整个血液都如同被冻住。
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下体,看着白玉地面上那抹异样的红,渐渐水汽莹润了眼眶,最后眸光颤抖的扫向自己的右肩,已经完全退却的颜色彻底将她打入深谷。
狠咬粉唇,她秋瞳中颗颗泪珠映滚,却不落下,攥紧的指甲狠掐进肉中。
纳兰芮雪!你就这么对我!
很好?这就是你所谓的会给我安排婚事?一卷被子,一份侍寝宫女的待遇送上帝榻?
不……,甚至连榻都没有,就在这么一块池边就解决掉我的后半生!!!
出手真快!甚至连我的意思压根问都不问!就把我这么推向一个人渣!
纳兰迎春感觉着自己脖颈的剧痛,想起昨夜对方的力道……,又再次不忍的看了眼自己光洁的下体……。
心里千万份的诅咒与阴毒的怨恨犹如饮血的曼珠沙华,疯狂的发芽滋生。
北宫楚走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翻醒的女人呆呆坐在池边,对于她既不哭也不闹的行径,还着实让他起了兴趣。
听见脚步声,迎春冷冷抬眸,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禽[兽],沁出的泪珠瞬间收了回去,只剩下无边的怨恨。
他看着她一闪而过的水光及瞬间迸发的防备姿态,诧异之余,觉得好笑。
她不是一心只攀富贵吗?自己收了她不应该是表现出要负责的模样吗?
走进立定,他看着终于知道慌乱扯过衣裙遮住下体的女人,半蹲下来,淡笑道:“醒了?”
纳兰迎春不想跟他说话,可想起这个禽兽昨夜的粗[暴],咬牙切齿道:“放我回去!”
哟?这反应还真有些出乎北宫楚的意料。本想送她走的意愿突然来了别的兴致。抿出一抹邪魅的淡笑。“若,朕不放呢?”
“禽~兽!”她几乎不做考虑的就骂了出来!趁她昏死,强迫发生这种事,用人渣形容他都太轻,简直是丧尽天良的禽~兽!
“你!”他愠怒,一把紧扣上她小巧的下巴,从小到大还从没哪个女人敢如此骂过他。他发现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迎春转头想要躲避他的手,怒吼道:“别碰我!”
一个让她极度恶心的男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她被剥夺的初吻,被第一次压在榻上的屈辱,那个口口声声说她贱的男人,还有……他跟南心如公主当面……那不堪入眼的一幕。
纳兰迎春这辈子没见过几个男人,但北宫楚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北宫楚没忽略她眼底的那抹毫不遮掩的厌弃与鄙夷,这让他一向凉薄的眼中再次凝上了探索的眸光。
这个女人嫌弃他?
男人的自尊似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北宫楚自诩,就算不靠皇帝这身份,凭自己的长相与能力,爱慕他的永远不是少数。
他还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
紧扣下巴的手瞬间将她下巴再提高了几分,沁寒的眸光迸出丝丝危险,冷笑的声音更如同地狱的恶魔。“那你想让谁碰?北宫晟?”
他们兄弟俩这辈子已经被太多女人毁过人生,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兄弟,所以他为了平衡朝纲,晟不愿做的事情,他都默默接过。
讥讽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提北宫晟,但这一瞬间,她只有脑海中那漫天的对比,狠咬牙关,她恨恨吐道:“他比你干净多了!我就是想让他碰怎样!”
想起姐夫对姐姐的执着与痴情,她心里千万次幻想着,如果是她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她会多么幸福,可现实却将她无情推入深谷。
这话无疑激起了北宫楚更大的愤怒,关节更加泛白。“容朕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是朕的女人!你算计谁都不能算计他!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寸寸临剥的话让她所有自尊碾碎,一把推开他的身子,她怒吼道。“谁是你女人,你给我滚!”
伴随着她突然的用力,毫无防备半蹲着的北宫楚被推的一个踉跄,侧身就朝水池中滚去,紧急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噗通!”两人双双落入水池,激出漫天水花。
等纳兰迎春站直身子的时候,才发觉刚盖着的衣裙彻底飘落,温软的水摆卖了她雪白的下体,上身薄薄的衣衫根本盖不住该盖住的地方。
慌乱抬头,迎上北宫楚逐渐幽深的眸光,她惊恐的朝池边退去。“你,你干嘛!你别胡来!”
他愤怒灼烧了神智,半眯着眼本来想将她捏死,但对上她灵弱的面容,凝白如雪的肌肤,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胸脯,犹如水中盛开的白莲,想起上一次碰过的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腰肢,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很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她退无可退,终于被抵在池边。
北宫楚伸出胳膊将她圈在身下,扫了眼她终于惊慌的眸光,伸手沿着她锁骨一寸寸下掠,在她再次挣扎准备打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她的两只手,禁锢在头顶,冷冷笑道:“朕永远不会给你第三次打朕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毫无预警的欺下,不含一丝温柔。
犹如在征服什么猎物,而他先前的手更是沿着玲珑的曲线一寸寸下摸,掠夺,不顾她的挣扎,手指终究探入她的体内。
在感受到那层抵触后,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渗笑:“还算干净!晚上来侍寝!”
见过不少女人失了身子还能用各种奇怪的方式点上守宫砂,他对这些东西从来不信!反正晟让他帮忙收了这个女人,玩玩而已,不要白不要,是吗?
什么?什么意思?她紧绷着身子,异物的入侵让她有些疼痛,而他的吻彻底迷乱了她的心智,怔大的秋瞳中泪光,屈辱,全部涌上眼帘。
北宫楚冷笑着看着她,嘲讽一句:“装什么装!”便退开了身子,一边脱着湿掉的衣衫,一边朝上走去。“你姐姐找你,你去见过她了记得回来!”
说罢,从腰间扯下一块龙形玉佩放到池边。“拿着这个可以在北苑畅通无阻。”
纳兰迎春紧抱自己瑟瑟发抖,想起他侮辱性的话,紧咬粉唇,不让泪落下。
而眼底深处,一抹浓烈的怨恨晕染开来。
***
纳兰芮雪浑浑噩噩的往朝花阁走,脑海中已经什么都不剩,只有两句话疯狂的交织,折磨着她的神经。
他还在睡,她还未起……。
青萝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痛不已,对王爷又多了几分责备。
说好的一生一世呵护她呢?怎么才嫁过来第一天,还没拜堂就放任小姐独自伤心?将小姐阻拦在他高苑门前,怎能如此狠心?
主仆两各怀心事的前进,却没发觉远处宁羽然前呼后拥的走了出来。
一行莺莺燕燕低笑不止,刚听说王妃大闹北苑,撒泼门前,却被王爷的人阻拦的彻彻底底。才嫁过来第一天啊,这等丢人,直教人笑掉大牙。
这不,众人这是出来看热闹了。
婉嫔给娟美人使了个眼色,娟美人会然,高笑道:“参见王妃!”
一声嬉笑让纳兰芮雪回神,听着远处一群人窃窃低笑的声响,感觉浑身犹如被扒光般接受着世人的讥讽与嘲笑。
无处可逃!
心口的裂缝只这一瞬间,“嘭!”骤然拉断,颤动着指尖,她停在原地,侧头看去。
明艳照人的宁羽然由婉嫔扶着胳膊倩笑站立,看着她眼底来不及撤去的泪光,抿唇笑道:“哟,王妃姐姐这是怎么了?”
纳兰芮雪感觉眼前的女人笑的是那么的刺眼,阳光好像将她灼烧的体无完肤,想抽人的冲动终究忍了忍,咬牙吞声道:“无事!”
宁太师对朝纲太重要,她不能动宁羽然,为了北宫氏江山不内外受敌,为了北宫晟他日能朝纲稳定,她不能……。
转身想要离开,娟美人高笑道:“王妃可是从北苑过来?不知王爷起来了没?”
一句话直直在她心口插了一刀,她身子猛然一颤。
强忍牙关,生生挤出一句。“不知道!”
“哟,这可怎么办好呢?宁妃姐姐,王爷说让你去见他,这太阳挺毒的,既然王爷没起来,歇会儿再去吧!”娟美人字字婉笑,如一条毒蛇一口一口吃掉了纳兰芮雪最后的心。
痛好像如空气般弥漫四周,紧紧压迫。
他……,召见宁羽然了吗?不见她,却愿意见宁羽然了吗?
青萝看着她昏昏欲倒的模样,急切上前一步扶住她胳膊,想要给她更多力量。
她轻扶住青萝的手,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对着青萝淡淡道:“无事,走吧!”
说罢,两人离开。
娟美人低唾一声:“呸!当有多厉害呢?小夏子尽会胡说。”
什么武功盖世,尽是骗人的鬼话!若真武功盖世能怂成这样?不就说个王爷要见宁王妃吗?至于伤心成那样?
宁羽然悠悠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里掠过几许玩味,末了淡笑道:“走吧,不是说的去赏花吗?别被无干的人坏了兴致。”
“是~!宁妃娘娘。”身后一片恭维的莺莺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