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特别蓝，没有一点云，清清冷冷的街道，树枝的影子交错着。小胡同里的麻雀胖胖的东张西望。靖曦又出门去看姐姐了。

午后的光中，姐姐像个瓷器的雕像一样笼罩着温柔的光。她的脸也像陶瓷那样细腻得发亮。她不疾不徐地包着韭菜馅儿的小包子，这是要给靖曦蒸的包子。

靖曦的姐姐在跟靖曦商量一件事，她想跟弟弟一起悄悄攒钱，不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只要自己节俭一点，她觉得姐弟两人能够攒出不少的钱。

她说：“我们要一起来记账，具体到每个月每个星期，存了多少钱。咱们两份儿加一起，就能比你一个人攒得快一些。”

“姐，你别管了。我一个人可以。”靖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怎么可以呢？”姐姐这句话中带着一点点怒气。

靖纯害怕靖曦为了着急赚钱误入歧途，所以天天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办法。而靖曦并没有告诉姐姐他原来想说的事情，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觉得她太担心自己了。

靖曦内心那么多理性的权衡和斟酌都在一时之间崩塌了，灰飞烟灭。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停止这噩梦就可以了。

他觉得自己只有迅速解决问题，才能迅速停止痛苦，他没有逃避，只是把自己搭进去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个时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根本谈不上什么理智的选择，完全身不由己，因为他有他的弱点。

只想到眼前，不能做长远的打算是最不可取的，靖曦心里也清楚。但是他几乎就要做出草率的决定了。不过看到姐姐这么为他着急，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最近遇到的问题，他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跟家里人说家人会更担心的。

靖纯完全不了解他所工作的领域。所以她觉得很难给出意见，因为没有根据。只是叮嘱靖曦：“你必须记住一句话，就是要为眼前想，也更要为将来想。”

靖曦应声：“知道了，姐。”

姐姐坚持觉得由他们两个一起攒钱还债比较妥当，尽量不要影响到靖曦的未来选择。她说：“为什么一定要从你说的那些办法里找出路呢？（指跟郝老板借钱和房产抵押贷款）为什么就不能按我说的咱们俩一起攒钱呢？我不希望你为了还钱去借那么多钱。”

他也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他还在犹豫。

“别把我跟你说的告诉我爸妈啊。你得帮着保密。”当然，如果姐姐说了，他知道自己也没办法。

“那你要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得先告诉家里一声啊。万一有什么大坑，家里人还能帮你把把关。”靖纯强调。靖纯怎么看都觉得靖曦还是那么不谙世事。就是怕他吃亏。

他知道不管外面多冷，姐姐这里总有热热乎乎的饭菜等着他。他便不那么惧怕将来，无论困难也好，顺利也好，他的家人都在他身边。这种支持是不可替代的。而且姐姐和他年纪差不多，能够理解很多他的想法和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