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曦找祺谦和孟畅一起帮他选了几套西装和一些看上去很商务风的衣服。祺谦告诉靖曦要学习商务礼仪，并指导他。

靖曦着手对接艺术家们，他才发现初次接触时，艺术家把他完全当成商人，而他自己对自己的定位不完全是这样，他原本对自己目前的“角色”定位感到有点模糊。他亲自对接的第一个青年艺术家是王亮。在王亮和靖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靖曦感觉到来自对方的强烈不信任感。王亮还很年轻，就已经崭露头角。靖曦看过他的作品，欣赏他的才华。

那次会面是在王亮和朋友们共用的画室里，在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区。靖曦觉得最初接触起来王亮似乎没有那么个性张扬。王亮很专注，他相信持续不断的积累和努力，才华过人离不开勤奋，一切都不是偶然的。

画室外面的路两边有桦树，这些树在4月的时节里已经泛绿。靖曦莫名喜欢这些桦树。桦树的质感让这里有种平静质朴的感觉，树叶掩映着阳光，这个早晨那么美好。

画室整洁而有条理。靖曦以前的画室可没这么整齐。画室的阳光和氛围让靖曦很自在，他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这个画室窗户的每一扇玻璃都那么干净明亮。浅米色的木地板上没有纸屑和铅笔屑。

王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不过此刻让人感到有着不容忽视的距离感。他的头发没有烫染过，只比靖曦的头发长一点点。他的穿着是面料舒适的，一身黑白灰的搭配。

靖曦走进画室后王亮请他坐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于先生，喝水吧。这么远过来，辛苦您了。”

“谢谢。”靖曦接过水。“我知道您更多的时间是花在创作上的，今天过来我会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然后您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相信后续我们还会有不少沟通和会面的。”

“好的，没问题。”王亮至此都没有笑容。

“我们公司是一家致力于把富有生命力的艺术品融入百姓家居生活的互联网企业，成立于2015年，总部位于北京。在今年年初，线下体验店也已经揭幕……目前入驻了我们平台的知名艺术家有……（省略部分介绍内容）”靖曦介绍得差不多了。“您看哪里还不清楚或想进一步了解的？”

“其实，你们早就名声在外，我之前也了解了一点点。”王亮似乎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又很戒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以后如果合作的话，你们是否会要求我按照市场的口味或预期改变和调整我的步调和风格？”

“虽然具体情况不尽相同，但不管怎么说，一切还是会以尊重艺术家为前提和原则的。而且我们会尽全力保证艺术家们的权益得到保护。”靖曦这样说了。

“这么说来，还是得看情况喽？你这个回答还真是模棱两可。”王亮显然有些不满意。“你们都会说自己不只关注商业，还有情怀什么的，不乏好听的话和好看的字眼，但是实际上呢？商人终究还是商人。”气氛瞬间落到冰点。

冰冷的沉默。这沉默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令人愕然。王亮冷冷地看着靖曦。

靖曦低下了头，他感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抬头看到了窗外的一棵棵桦树，又看到映入眼帘的画笔和质地厚实的画布，还有阳光下发亮的金属油壶。

“没错，我是个商人，但我有我的信念和原则。也许您现在还没看到，但是不要紧，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靖曦展现了从容。靖曦知道真诚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