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发生的另一件事是王亮主动联系了靖曦，给靖曦打了一通电话。王亮有着艺术家的气质，看上去是那么清高，让人感到高傲的一个人，感觉有傲骨。

“我昨天去看了美院的公益展，领教了你的涂鸦。没想到你是学美术出身，更没想到你一直都在坚持创作。”

“个人爱好。可是不太一样，属于必需品。就跟吃饭喝水一样。”靖曦的回答平淡如水。

从此，王亮和靖曦不像以前那样尬聊了，合作的事仿佛开始充满无限的可能。

子易给小江带了一些画具。小江拿到速写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这是不是于靖曦让你以你的名义送给我的？”小江的问题有理有据，掷地有声。“你怎么知道选这个本子的，这很蹊跷啊。”

“你拿着用就是了，没错，我就是一个跑腿儿的。靖曦买的。但是我也出力了，你如果不要的话，就是连我一起得罪了。”子易没有慌，实话实说。

“好，那我收下了。子易，我想去看看那个展览，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么？”

“行吧……没问题。”子易心里有点勉强，但佯装爽快答应下来。

“我竟然忘了，你介意那幅画也有邹朗……对吧？那算了，去了你会膈应吧？”小江才回过神来，想起这回事。

“不不不，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儿啊。”

“真的吗？”小江很是怀疑。

“真没那么小气。”

“谢谢你子易，我感觉靖曦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在网上看到了那幅作品。所以我决定一定要去展览现场看看。”

靖曦和邹朗自此开始定期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作品，和一些草稿以及创作心得。他们各自的微博都有十几万人关注了。他们俩在微博上也频繁互动，互相评论和点赞，不亦乐乎。靖曦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创作什么样的主题和作品，但他知道自己还会继续走下去。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靖曦发现他可以在作品里展现原原本本的自己，随着他的经历和感悟，他的心境也会转变。

小江和子易去看展览。

她找到了那幅涂鸦。望着它，她从头到尾默默欣赏了一遍。这样来到现场，比在手机和电脑里看震撼多了。整个画面，气势磅礴，却不失细腻的刻画，那么潇洒。那么庄重，一点也不轻浮，有中国古典壁画的一丝风骨。

“最可贵的是一直在进步，没有停滞不前。而且是境界的提升。”这是小江告诉子易的感想。“这样勇猛的笔触，是源自他的内心，是最真实的他。”她想到前几天子易开玩笑跟她说到“境界”这个词。

子易边和小江边参观展览，边听着她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倾听。

“子易，你常说我没有变。还是小时候的性格。可是靖曦，他跟我不一样。我以前就心眼比他小多了，现在还是这样。他以前天真无邪，现在依旧是，而且不只是简单保持无邪而已。以前我喜欢嫉妒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如此。可他不一样，他以前习惯因循，故步自封，现在他喜欢突破自己，不给自己多余的拘束，舍弃了过去的条条框框。以前他有点爱假装，现在他能展现真实的自己。”小江突然感悟到了什么。“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嫉妒他，现在我知道已经没必要羡慕他了，更不用着嫉妒他，之所以嫉妒是因为我不相信可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出色。对他的嫉妒，代表我不相信自己能进步，懒惰和自暴自弃。以后不想再那么愚蠢和自卑了。”

“江儿，你知道么？你刚才说这段话，比以前要平和多了。”子易感到小江也正在改变。

“他有的不是昙花一现的才华，等到几年后，几十年后，等他90岁、100岁的时候，他的艺术会比现在更好。何况，我也想这样。”小江的眼圈红了，有了些许泪光，却是笑着告诉子易。

小江想起，在大学毕业展的时候，自己的画下那一束芍药花。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靖纯养的花，靖曦拜托姐姐包装好，然后不声不响默默放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