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歆灵活的舌头打着圈,将唇齿边的酱汁舔干净,把碗筷往茶几上一扔,抱着腿重新躺回沙发上,接着鄙弃说:
“难怪以前我就看你这小子不顺眼,原来是骨子里头没长大的狡诈狐狸。”
“我要是狐狸,那你就是狐狸精。”我擦着茶几,暗暗在心里说道。
不过我想不到骆歆竟然有这么强大能量,刚下午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她都能打听到。
“说说什么时候把手机塞进她书包里的?”骆歆看着电视里的大妈剧,冷不丁说话,“难怪我上次问你手机去哪儿了你不说,叶黑途我发现你是不是很喜欢瞒着我一些事?”
我心慌地低着头,解释说:“歆姐,我怎么会瞒着你,只是这种事我想靠自己解决!在大课间的时候,我趁拿校徽的间隙,直接把手机塞进她包里。”
“果然是笨方法。呵呵,不瞒着我,那你说说养玉堂那天挨打又是怎么回事?”
骆歆一脚踹到我屁股上,“你小子是不是傻?在你眼里,歆姐还是不是你小姨,以为自己把事情都扛着就不显得窝囊了?”
听她说,我这才想起来在养玉堂和胖子、廖昌一行人打架的事情,没想到过了一星期,骆歆竟然知道了这事。
“那不是你的地盘嘛?我怕闹大了让你不好做人。”我瞎扯了一句。
“这种不长眼的,老娘要收拾他还需要理由?”骆歆没好气地咬着苹果,估计怕我心里憋屈,还用一种善解人意的口吻说:
“我把他三条腿打断腿扔出了养玉堂,你要是不解气,去街上找找哪个要饭的,说不定能碰见他。”
我听见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今天做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事,可骆歆这种嚼着苹果,轻描淡写吐出一句‘把别人三条腿都打断’这么凶残暴戾的话,我心理上依旧有些难以接受。
骆歆瞧我这样子,把果核甩进垃圾桶,“窝囊!你歆姐在你这年纪,早已经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玉兰街哪个仔妹见到不喊一声大姐。”
“……不过最近不长眼的家伙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见她微微蹙起眉头,以为遇到啥烦心事,向她询问,才得知烦心事竟还和我有着密不可分的瓜葛。
骆歆的小弟被人打了!
前几天,因为张常一家没来道歉,骆歆曾派人去医院给送过去一盆菊花,没想到昨天夜里,送花的小弟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打断了三根肋骨,要不是发现及时,就出大事了。
更过分的是,今天下午,有几个初出茅庐不怕死的小痞子,架着一个花圈摆到了养玉堂门口。
“操!查出是谁干的吗?”我紧张了起来,这表明是张常一家要报复骆歆,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张常一家就是普通人,怎么会这么大胆?
骆歆伸起手把我脑袋摁下来,防止挡住她看电视,淡淡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要等你来叮嘱这些事,老娘估计早已经两腿一直躺在棺材板里了。”
“那查出来是谁没?张常一家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我乖乖地坐到一边上,知道骆歆自由安排,整个人肌肉紧绷,生怕出现电影里那种混社会的前来报复,怕她遇到危险。
说到底我还是不适应骆歆在道上大佬的身份,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普通人的位置。
“他们有人撑腰还怕啥?而且你姐不是善茬,惹得人多了,现在逮着机会,当然要过来咬一口。”骆歆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断断续续说完一番话,可以说是临危不惧。
可我更紧张了。
斟酌许久,我缩着脖子,试探问了句:“要不回乡下躲一躲?”
她白了眼我,那眼神,别说有多鄙视了,让我再也不敢提这话。
这天夜里,我睡的很不踏实,接连做了两个噩梦,一个是看见大街上,骆歆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求着我救她;另一个梦,梦见宁颖无助地蹲着身子,站在急救室门口,挽着的头发散下来,落在脚跟我那只鞋子上,整个人如行尸走肉般麻木。
……
而在我睡下后许久,半夜,客厅里。
廖汗巾从外走了进来,低着头向骆歆轻声报告:“都安排妥当,楼上楼下几户人家已经清理出去,换了自己人,街头街尾两边也已经派了暗里的兄弟守着,少爷学校那边也插了人手。”
“阿贡从明天开始,离开养玉堂,换个身份暗地里去保护黑子。”骆歆看着电视又进入广告环节,打了个哈欠说。
但廖汗巾听到这,皱起了眉头,“歆姐,要不换我去保护少爷,毕竟阿贡身手比我好,留在你身边保护你更重要。“
“呵呵,收起你心里那点小心思。”
骆歆头也不抬,换了个频道,津津有味看着里面放映的海绵宝宝,“你不喜欢他,就别虚情假意,做出一副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表情。”
“歆姐,你吩咐我的命令,我绝对会严格会遵守,保护他不少一根汗毛!”廖汗巾急着说。
“那要是我和他同时出事,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廖汗巾没想到骆歆会问这种问题,犹豫片刻,咬着牙:“不管怎样!歆姐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那不就得了!我叫阿贡保护他,要是我和他同时出事,阿贡只会听我的话,把他保护好!”
廖汗巾没想到我在骆歆心中这么重要,呼吸沉重,心中对我隐隐有些不满。
因为我的事情,这几年一直韬光养晦的养玉堂已经跳进别人的视线,惹来麻烦,没想到现在骆歆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更是让他愤懑。
第二天,丝毫不知暗中有人保护的我来到学校。
虽然一路上也幻想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人把我绑架了,然后要挟骆歆啥的,可一想自己从小在山里养成的警惕,也就安心了些,加强了自己对周边人注意。
埋伏的野兽要袭击,只会趁人不备。
学校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大家有着各自的圈子,像以李恪这样耀眼二代公子哥为核心的圈子,闭口不谈手机的事情,这件事便这样平淡过去了。
我也乐得轻松,昨天宁颖的那番道歉加上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不再纠结,安静地看书背书,努力学习。
而宁颖今天并没有来学校,看样子是请了假,不知道她丈夫身子好些没。
到了中午,我拿钱在校园超市买了些水果,打算去看看宁颖。
没料到,好些天没有出现的胖子,竟然和几个人把我拦住了,看他一副脚底虚浮的样子,就知道这次进医院伤的不清。
“怎么?还想去医院躺躺?”我现在见多了他们这些人的把戏,也不再像开学那样面对他们还拘谨着性子,直接讽刺对方。
胖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小眼珠子虽想发狠,却露出藏不住的恐惧,嘴硬说:“哼!让你这臭虫再蹦跶两天,山鸡哥在处女台等你,说有事找你商量,你不去,后果自负!”
我对胖子投去一个傻逼的眼神,这么明目张胆地打算群殴我,我找虐啊?
“你是傻逼吗?还后果自负,想皮痒痒进医院就直说!”
胖子身边一个穿着球衣的寸头男,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一巴掌把胖子拉到身后去,“多嘴的东西。”
“叶黑途是吧?放心,我山鸡哥不是那种小人,和胖子他们也不是一路人。这个傻逼跟着李恪,以为我们准备教训你,实际山鸡哥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事情,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