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市直六大部门中那些公务员,听我是为了落日餐厅停业整顿来的,呵呵,就像我身上带有瘟疫似的,马上就急匆匆的离开,不敢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讲完事情大概后,连雪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唉,高董又联系不上——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沈总,恳请您能帮我一把,哪怕是搞清楚什么人针对餐厅,又是为什么就行。”
“哦?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银冰听连雪讲完后,一脸的诧异。
别人不知道落日餐厅的背景,但沈银冰却清楚的很:有方小艇坐镇冀南,就算京里来的大人物,也不敢把落日餐厅怎么着了。
可从连雪刚才的叙述来看,方小艇明显没有插手。
这还真让沈银冰感到诧异了。
不等连雪说什么,沈银冰就抱歉的说:“哦,我这几天一直忙着集团上市的工作,昨晚才从京华回来的,还真没听到这件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沈银冰没有撒谎,这几天她一直在忙集团上市的工作。
自从那天从医院见过梁明夫妻后,第二天她就去了京华。
连雪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回答说:“就是前天傍晚。”
方小艇这是在搞什么呢?
替她儿子做事的梁明被人搞成重伤后,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现在她儿子的餐厅让人给封了,她却又装聋作哑,奇怪。
沈银冰心里想着,沉吟很久才说:“嗯,我知道了。连总,你先回去。等我托关系问问,到时候再通知你。”
连雪站起身,道谢:“麻烦沈总操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为高飞办事的连雪向自己道谢后。沈银冰心中就很不舒服。摆摆手淡淡的说:“不用客气,反正我和高飞也不是外人——哦。我的意思是说,反正我和他是朋友。他以前帮过我,现在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打发走了连雪后,沈银冰拿起电话正要拨打方小艇的手机号。想了想却又放了下来,抓起小包走出了办公室。
沈总觉得最好亲自去找方小艇,希望能从和她的谈话中,找到她不‘关心’高飞的原因。
沈银冰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焦恩佐正向这边走来。
扫过沈银冰左手拿着的小包,焦恩佐微笑着问道:“小冰,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我要去找、去办点私事。”
沈银冰笑了笑:“恩佐,有什么事吗?”
焦恩佐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说道:“这是我们集团上市所需要的财物报表,我想请你审核一下。看看还有遗漏的地方没有。”
公司上市,这对任何一家要扩展的企业来说,都是天大的事,任何工作都得配合、为上市而让路。
依着沈银冰严谨的工作态度,既然被焦恩佐说动了要上市,那么她自然就会重视和上市有关的所有事。
现在,焦恩佐拿来了上市的准备资料,按说沈银冰应该郑重对待才是。
但实际上,她在犹豫了一下才说:“恩佐,你先和李副总他们几个审核一下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焦恩佐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呵呵,好的。”
好像觉得自己这态度会挫伤焦恩佐的积极性,沈银冰有些过意不去,就低声解释道:“嗯,是这样的,高飞的落日餐厅出了点问题。他本人现在又联系不上,我暂时替他解决一下。”
焦恩佐点头:“嗯,那你去忙,我去找李副总他们几个。”
等沈银冰走进电梯内后,焦恩佐的脸色沉了下来。
落日餐厅发生什么事,又是谁在背后推动的,焦恩佐心中当然清楚。
甚至,包括连雪刚才来找过沈银冰,都没有瞒过他。
只是焦恩佐说什么也没想到,明明高飞和沈银冰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可她还这样关心高飞,为了他的事,竟然把北山集团上市的筹备工作暂时推到了一边。
由此可以看出,高飞在沈银冰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唉,小冰,你可知道,你和高飞已经没希望了。你可知道,你即将失去你的公司。你可知道包括你本人,早晚也会落到那个人手中吗?小冰,如果你心里有我,我最起码能保证你的自身安全——可是,你为什么这样执迷不悟,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呢?”
焦恩佐目光深沉的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后,才用力攥了下右拳,大踏步的走向了李副总办公室那边。
——
纪委,相比起其它政府部门,尤其是组织部、财政局等部门来说,绝对是一个‘门可罗雀’的地方。
组织部能让人升官(我朝官员从来都是只能升级却不能降职的),财政局能让人发财,其它各部门也有着让人献殷勤的地方,但唯有纪委……
哼哼,有几个人喜欢去纪委喝茶?
所以每天来纪委向方小艇汇报工作的,和组织部这样的部门压根没法比,而且来的外单位人员,也都个个脸色凝重,双手垂膝,目不斜视,随时都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沈银冰走进了方小艇秘书办公室内,就看到四五个衣冠整齐,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小学生似的坐在沙发上,静候方书记的召唤。
秘书王晨,正低头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
感觉到门口光线一黯后,王晨抬起头,看到来者是沈银冰后,连忙站起身从桌后走出来,微笑着问道:“沈总,你来了,请坐。”
“哦,谢谢。”
在王晨的谦让下,沈银冰坐在了办公桌前。
王晨拿起杯子问道:“沈总,咖啡,还是茶?”
沈银冰刚要说不用了,却又点头说:“咖啡吧,谢谢。”
那边有好几个人,正在排队等着向方书记汇报工作呢。看样子最少得等一个小时左右,如果不来杯咖啡喝着,好像也太无聊了些。
就在王晨给沈银冰冲咖啡时,那边沙发上的几个中年男人。都用眼角余光看着沈银冰。心想:沈总?这哪儿的一个沈总啊,这么年轻漂亮穿着新潮晃人眼。肯定是某企业的老总。哼,区区一小商人,也有资格来这儿找方书记?
不但这些人是如此想法,就连沈银冰也是这样想。
当今社会。商人再有钱,在当官的面前啥都不是,真要惹了他们,只要努努嘴,就会有人抢着来找麻烦,就像放下身价去落日餐厅查卫生的李茂明那样。
接过王晨递过来的咖啡,沈银冰说了句谢谢时。方小艇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在看到几个同仁时,也没像在别的部门那样热情寒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轻飘飘的扫了眼沈银冰,这才轻飘飘的去了。
王晨随即走进了办公室内,她要收拾刚才那位官员用过的茶具,顺便像方书记汇报,说某某局长等候觐见啥的。
挨着方小艇办公室门最近的那位,也下意识的整了整衣服,等王晨走出来后,赶紧站了起来,正准备说声‘麻烦王科长(王晨是正科级)’时,王晨却抱歉的对他笑了笑,看着沈银冰:“沈总,方书记请您进去。”
“哦?”
沈银冰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咖啡杯,快步走进了办公室内。
随着王晨把办公室房门关上,那位准备觐见方书记的官员,眼里浮上一丝羞恼,但更多的却是诧异:那个沈总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能得到方书记的如此青睐,看来以后有机会得结交下,多条朋友多条路,哥们以后万一被请来喝茶,也能托她说说话不是?
沈银冰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面那几个官员纳入要结交的对象,和方小艇问了句好后,就坦然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了。
别的下级官员来方小艇这儿汇报工作,坐下时一般都只坐半截皮股,以表示对方书记的尊重——沈银冰却是实打实的坐下,怎么舒服怎么做戏。
对此,方小艇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等王晨再次给沈银冰冲上一杯咖啡,悄悄带上门出去后,这才摘下脸上的黑框眼镜,身子微微后仰,开门见山的问:“沈总,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为了落日餐厅被停业整顿一事?”
一句沈总,就把当年苏若萱救下高飞的恩情推远了。
沈银冰也没介意,淡然一笑:“是的,方书记。其实,我也猜想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我今天来找你,是受人之托。”
“落日餐厅那个连总的委托吧。”
“嗯,她只想知道,这是谁在针对落日餐厅。”
顿了顿,沈银冰才说:“或者说,是谁在针对高飞所看重的人……看来,那个人的来历不小,让方书记你也很忌惮。要不然的话,你绝不会看到你儿子所看重的人被人起伏,却无动于衷。”
方小艇垂下头,眼里闪过一抹沈银冰没有看到的痛苦,用布擦了擦镜片,重新戴在脸上后才说:“沈总,如果我告诉你,我有无法说出的苦衷,你会不会相信?”
沈银冰没有说话,盯着方小艇看了片刻后,就站了起来:“我相信。好了,方书记,不打搅你工作了,再见。”
方小艇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沈银冰走到办公室门口,伸手去拉房门时,却又回头淡淡的说:“可我觉得高飞不一定会相信。”
方小艇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想要说什么时,沈银冰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
卡杨活佛的右手五指,就像化成毒蛇的老虎钳,让铁屠根本无法反抗。
他也无力反抗。
高飞冒死救了卡杨活佛、却被他趁机暗算而死的现实,彻底击垮了铁屠。
就在铁屠瞪大悲愤的眼睛,等候锁骨被掐碎时发出的那声轻响时,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却很突兀的出现在他上方,狠狠刺入了卡杨活佛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