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鬼是冥鬼,我是我。我这次前去罗布泊,是为了要抹杀冥鬼,彻底根除冥界隐患。为了这一大义,我已经做好了随时付诸性命的准备,还请丁前辈不要将冥鬼与我混为一谈。”
丁沧水显然是将我误以为就是那头曾经率领冥界进入阳间的冥鬼,所以才会有了如此这般话语。对此,我毫不客气的发出了反驳。
“你已觉醒,我已垂死……只愿将来真能如你所说,能还阳间一个太平……”
这一刻,丁沧水发出了一声叹息,黑色的血水不断从他口中流淌出来。
此时,冥火与流水就要将丁沧水的力量彻底榨干。见他对我对周围所有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我这才将二者从他的身上收回,好让他再多活那么一段时间。
丁沧水,这个已经在六十年前已经死去的英杰,此时身受重伤的他靠着那一缕灵魂的残念支撑着,我必须要他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毕竟他一定有许多事情要跟自己的弟子沉千帆交代。
“师尊,您这六十年来流离黄沙之中,是否都是被那精绝王符文钜一手控制?”
沉千帆朝丁沧水如此说道,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愤恨。
对此,丁沧水点了点头:“道门中落,精绝王被困沙中世界,将我们这些死难的道门人复活,也是无奈之举啊……毕竟这片凡人禁地,那有着冥界封印的弩支城,还需要有人守护……我们这些死难者受控于精绝王,可也是为了阳间大义,尽自己最后一丝力……”
丁沧水如此说道,在他的语气中,符文钜之所以这么做,也都是为了阳间大义。
而此次丁沧水之所以与沙民们前来围攻高晓深,只因高晓深从精绝国圣地九层妖楼,拿走了精绝文献,却不想让我们给碰到。
精绝文献,是得到了我和符冰的同意才交给高晓深等人的,而对于符文钜的这一意思,我们也没有多做理会。毕竟很多东西尘封在地底本身就没有价值,倒不如让它公布于众。
“宇铭渊,你过来……”
丁沧水的生命力量逐渐流失,重赏之下虚弱至极的他看向了宇铭渊,朝他喃喃说道。
听着这话,宇铭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可还是恭敬的走上了前,说道:“晚辈……拜见阴棺门主。”
宇铭渊的脸色显得颇为难看,毕竟这丁沧水是为他所杀,而现在这个在六十年前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并且回光返照一般恢复了以往的神智,任凭谁心情都难免一阵复杂。
丁沧水点了点头:“道门中落,毁于冥界,更毁于内斗。当年……若不是我与你师尊因为往日仇恨而下以狠手,你师尊不会死于我手,我也不会遭你暗袭。在冥界大军完全入侵之时,道门中人也不会兵败如山倒。我们上一辈所犯下的错误已经无可挽回,可你们这一辈,不能再将这种错误继续延续下去,否则道门崛起无望。”
老来清醒,想不到丁沧水死后六十年,化身沙民的他在弥留之际,却是朝宇铭渊道出了这么一般话,听得我不禁一阵诧异。
这一刻,宇铭渊的脸上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丁沧水竟然会有如此言语,他连忙拱手说道:“晚辈惭愧!”
丁沧水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沉千帆:“千帆,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可你要明白,从今往后,阳间最大的冲突不在于道门内部,而在于外界强敌,该了却的干戈,都了了吧,否则道门乃至整个阳间,都难以在接下来的新时代存活……”
丁沧水语重心长的说着,声音里透露着无上的包容与无尽的无奈,而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我。仿佛他口中所指的外界强敌,就是我自身。
对此,沉千帆点了点头:“弟子谨记。”
“记住就好,记住就好……”
丁沧水点了点头,可身体的动作幅度却是变得越来越小,没多久,丁沧水便一动不动了,而他的头颅也缓缓低下,没有了丝毫动静。
沉千帆闭上了眼,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止不住的抽搐着,身体也随之一阵剧烈颤抖。
此时,丁沧水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了。沉千帆当即朝着他的尸体跪倒了下来,而宇铭渊段诛魂一念大师见状,也纷纷跪下,朝丁沧水尸身叩首送别。
好一会,四人才中地上站起,一道意念之火从沉千帆的手中汹涌而出,将丁沧水肉身吞噬。
没多久,丁沧水的身体便在意念之火中化为了灰烬,而骨灰也随着一阵风起,尽数收入了沉千帆的黑色长袍之中。
做完这些后,沉千帆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沉千帆,看了一眼我,并没有责怪我对丁沧水出手的意思,只是说道:“走吧。”
对此,我们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前行,可在这个时候,高晓深让他的考古队在后面等候,随后一个人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杜明啊,今天要不是有你们这些道家人及时相助,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儿了啊!真是谢谢,谢谢……”
高晓深来到我们面前,开始一个劲的朝我们道谢。
沉千帆等人淡淡的看了一眼高晓深,对他并不曾有丝毫理会。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只是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不能再继续逗留在塔克拉玛干了,如果可以现在就尽快离开,否则过不了多久,一旦你们再遇到沙民,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让我们再碰到了。”
“当然,当然。我已经联系了有关部门,用不了多久,前来救援的直升机就要到了。”高晓深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现在我们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不和你聊了,先走了。”
我朝高晓深说了一声,随后看向了沉千帆,而沉千帆点了点头,大量的黄沙立即从我们脚下涌动起来。
高晓深连连应诺:“那好那好,如果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杜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有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帮你做到。”
“那我就先谢过了。”
我朝高晓深说了一声,来自沉千帆的流沙此时已经从我周围涌动而起,开始载着我们朝着东北方向快速行去,而高晓深也朝我们挥了挥手,以示送别。
关于高晓深说要给我报答这话,我倒是没怎么当真,毕竟我不图名不图利的,他还真没什么能帮到我的,就算我真的有难处,恐怕也不是他一个考古专家能帮得了的。
在黄沙的载动下,我们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之中前行了足足三天,看到过诸多的绿洲与游弋在黄沙中的沙民,可我们对于这些并没有多做理会,还是继续赶路要紧。又经过几天前行,终于来到了罗布泊的边缘地带。
罗布泊,是古楼兰国的一个最具代表性的象征,只不过沧海桑田岁月无情,曾经的楼兰古国早已淹没黄沙之中,不像精绝一般还保存着一个缥缈的沙中世界。而曾为沙中湖泽的罗布泊也已经尽数干涸。
沿着那干涸的罗布泊湖床一路走来,我看到那遍布着片片雪白盐碱的地面上,却是有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半球形巨坑,这些巨坑有的宽约七八百米,有的宽数公里,更有甚者有十几里之宽。
看到这些巨坑,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它们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更像是遭到某种人为的巨型炸弹轰炸后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