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和杨影相视一看,又一起看向蒋梦晚,头发湿淋淋的遮住了眼睛和半张脸,胸前的衣服也湿透了,很是狼狈。
两人都以为,即将爆发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可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蒋梦晚只是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拂到了后面,一张被酒液冲刷过的脸雪白剔透,发丝凌乱,眼睛里凝聚着大滴的泪水,倔着不肯落下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爱怜,她仰着脸看着颜夏道,“颜夏,你到底想怎样?那天的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还这么过分!你别以为自己是我嫂子的好朋友,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我不会怕你的!”
“道歉?你那种态度算是道歉吗?还挑剔我!你他妈少跟我装柔弱,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女人,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没有装,我只是不想跟你在这里打架,我已经答应我哥哥了,不会再惹事生非,你也别逼我,今天这一杯酒是我那天的事情向你致歉,我不会追究,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麻烦,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好欺负猪都能上树了!”颜夏冷笑,伸出一根手指,重重的戳着蒋梦晚的额头,“以后在姐面前放老实点,你要不是周靖安的妹妹,我分分钟揍扁你,你就庆幸吧!”
蒋梦晚本来是在沙发上坐着,被她这样一戳,直接仰面枕在了沙发靠背上,额头那一块登时红了,即使这样,蒋梦晚眼里的泪水依然没有落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她,伸手拍开颜夏的手,“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倒是挺能忍的,不错啊蒋梦晚,我还以为你会拿出那天打陆然两巴掌的气势来跟我拼命呢,哎哟,瞧你的手握得紧紧,想揍我啊,来呀,不敢破坏你刚刚在你哥面前维护好的乖乖女形象是吧,行,你真行,你要是能接我两巴掌,今天我就放过你”说着,抬起手臂就要呼到她脸上,手臂,却在半截被人截住了,颜夏回头,看到铁青着脸的男人,她也仅仅是畏惧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周靖安道,“你知道你的好妹妹妹妹刚才怎么挑衅我的吗?她竟然说”
蒋梦晚梗着脖子打断她的话,“我说你不过是个卖唱的,相比你先骂我不要脸小娼妇,算是轻的,如果我这样算是挑衅,那你就是强词夺理。”
颜夏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你他妈敢说谎!我”
颜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下意识就想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给拍飞,可是周靖安握着她的手就是不送,她急得抬脚去踹,坐在一旁的洛云卿和王池御也走过来,挡在了蒋梦晚前面。
洛云卿颇不认同的看着颜夏道,“颜夏,你这就欺人太甚了,我们家梦晚可不是你想打就打,想踹就踹的主儿。”
颜夏瞪着一脸安然坐在沙发里,嘴角勾着一丝笑意的蒋梦晚,再看挡在她身前的这些‘哥哥们’,气不打一处来,嘴唇都在颤抖,“你们。你们都昏了头了!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在博取同情,周靖安你快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教训这个贱人一顿,把人当傻瓜戏弄呢这是!”
周靖安冷哼一声,“你若不是陆然的朋友,不会对你客气!”
他说完,甩手把颜夏推开,颜夏穿着高跟鞋,踉跄着后退,陆然和杨影跑过去,在她即将跌倒之际,一边一个托住了她的腰。
颜夏受惊回头,看向陆然,正要说什么,陆然轻轻摇头,杨影压低声音道,“一会儿出去再说。”
她们两人听了这么一会儿,也听出来了一些问题,颜夏她虽然脾气火爆,说话不看场合,但无理取闹。陆然和杨影了解她,所以知道一定有内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愉快的气息。
楚白和陆惜站在窗边,静静的目睹这一幕,陆惜看到颜夏吃了瘪,心里很是痛快,暗自欣喜着,这个颜夏,真是放肆惯了,这次竟然惹到了蒋梦晚头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陆惜仰慕的望着楚白,用眼神勾勒他深邃的迷人眉眼,“楚白,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我很怀念过去那些日子,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是吧?要不然,你也不会留我在你身边六年的时间。”
楚白看她,恍惚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六年,有这么久了”
陆惜心中一喜,“是啊,这六年我们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楚白,我知道你不会结婚,我们可以不结婚,那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我爱你这个人,我可以一直伴随在你身边,你那么孤独,我很心疼”
楚白看了眼陆然,她扶着颜夏,三人一起走出了包厢,他把手里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转身正要离去,陆惜挽住了他的手臂,“楚白!你别走!”
楚白犀利的眼神刺向她的手,陆惜连忙把手缩回,“对不起,我,我不该碰你,对不起”
楚白淡淡看她,看着那一截皱掉的衣袖。眼里兴起一股嫌恶,他的语气,泛着一丝冷意,“陆惜,你跟在我身边,我默认了,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感情,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暗示让你幻想,所以,你现在这是做什么?死缠烂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为什么选我们律所?选择跟我合作?难道不是对我产生了感情?”陆惜神情有些激动,还有些奢望,“你别否认!你不是什么善类,不会无缘无故给人恩惠!”
“补偿你。”
“补偿我?”陆惜一脸迷惑,“为,为什么?”
“让你跟在我身边,我有我的目的,我觉得,我算是利用了你,所以给你补偿。”
陆惜依然不明白,楚白准备一次性解决她的问题,不愿意再被她纠缠着,之前看靖安面子,没有多说什么,但不代表,他默认了她继续跟在他身边。
“很多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握着一卷画,她把画遗落了,我捡了起来,她却消失在了人海,后来,你的朋友程念,用一副作品杀出重围,她那副作品,创意完全抄袭自我捡到的那幅画,我想要找到这个女孩是谁,就让程念进入楚氏,让你的公司成为楚氏的合作伙伴”
陆惜听到这里,脸上褪色得厉害,她后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你,你六年前就发现了?”
“你欺骗了我,我利用了你,我们之间,就是这种关系,没有感情,现在,你明白了吗?”
陆惜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她想到楚白对陆然的态度,想到程念最后的悲剧收场,终于明白了,“程念再去找陆然的时候,你派人跟踪了她是不是?以此找到了陆然?”
“没错,所以你和程念,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们对我的欺骗,也可以落幕了。我们的关系,也该终结了。”
他说的话,让陆惜找不到半点驳斥和叱责的缺口,她算是,自食其果吗?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你找一个女人,布了一个六年的局,楚白,时至今日,总算认识了你,你不是无情,你是情根深种,给了一个人,再也给不了别人,可是,有什么用?你晚了,她已经不属于你,你这辈子都注定跟她无缘了!楚白,你醒醒吧!”
楚白微微勾唇,深眸里是化不开的缱绻,“我的爱,没你想的那么狭隘,只要她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陆惜心痛得连喘息也觉困难。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付出若是没有回报,换做她,坚持不下去。
陆惜望着他,他身上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衣,圣洁如雪,自己在他面前,像小人一样龌龊,她配不上他,连跟随他在身边都让她觉得惭愧,她抓起沙发上的包,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外走廊里,三个女人正在低声聊着,包厢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女人流着泪跑了出来,看她狼狈的背影,陆然诧异了一下,“陆惜?”
“好像是。”杨影看了眼,“她见鬼了?”
“今晚这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正常!”颜夏嘟囔着低咒了一句,抓狂的摆了摆头,看陆然,“你说蒋梦晚想干嘛?”
杨影皱着眉。难以置信的问,“颜夏,蒋梦晚她真的说了那样的话?”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跟她急?什么叫周靖安是她的,周靖安娶陆然只是为了利用她,等利用完就会把陆然抛弃?你是没看到她当时说这句话的表情,沾沾自喜,表情却是完全与说话相反的无辜,瘪着嘴儿,好像我说了什么欺负她的话,什么叫表里不一,今晚的蒋梦晚让我见识到了!”
杨影看她那么激动,十分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什么利用?
没评没据的。
可陆然知道,蒋梦晚肯定是说了,而且,蒋梦晚是故意这样说,好让颜夏转达给她。
周靖安利用她,这是事实,陆然并不吃惊,可是,蒋梦晚竟然知道?
“怎么了陆然?”杨影看陆然脸色不好看。担心的问道。
陆然扯了下唇角,“没事。”
杨影看了眼颜夏,颜夏怔了下,诧异道,“陆然,你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吧?你别上当!她就是为了离间你们夫妻俩的感情!你可不能让她奸计得逞了,周靖安对你,其实真的很好,你不用怀疑的。”
杨影没好气白了颜夏一眼,颜夏懊悔不已,“我刚才太激动了,真是对不起啊陆然。”
“真的没事。”陆然朝她们笑了笑,“蒋梦晚这边,我会防着她一点的,你们放心好了,再不济,还有周靖安在呢,蒋梦晚蛮怕他的,不会乱来。我先走了,你们也回吧。”
陆然连包也没进去拿,扭头就走了。颜夏和杨影面面相觑,颜夏垂头丧气的说,“我也不进去了,你进去帮我把包拿出来吧。”
杨影正要进去,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是楚白,杨影恭敬的朝他点头致意,“楚总。”
楚白微颔首,扫了眼走廊,沉冷的目光落在颜夏身上,颜夏做错了事,正是心虚的时候,被他一看,更是想要造个地洞钻进去,她连忙垂下头不敢跟他对视,楚白经过她身边,问了句,“陆然呢?”
颜夏头也不敢抬的指了指,“电,电梯。”
楚白走过去,又顿住了脚,回头看她,“以后做事,三思后行。”
“是!楚总。”
看她还站在那里不动,他拧眉,“不进去道个歉?”
“啊?跟蒋梦晚道歉?我,我这,这有点难度。我真没亏说她。”
“你不是三栖明星吗?演戏会不会?”
呃?
怎么扯到演戏上面来了?
“会,会啊,可我不太擅长,唱歌才是我强项,嘿嘿。”颜夏下意识答道。
旁观者清,杨影身处职场数年,一下子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着推了推呆滞的颜夏,“会,怎么能不会,我们现在就进去道歉!谢谢楚总提醒!楚总您慢走!”
见楚白转身走远,颜夏身边的压力骤然减轻,她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我老板也太可怕了点啧。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会开口跟我说话”
“千万别多想,她是看陆然面子。”杨影压低声音道,见楚白进了电梯,才收回视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关键时刻傻了不是?蒋梦晚跟咱演戏,咱奉陪,来,眼泪挤出来两滴,嘴角下拉,保持要哭不哭的状态,懊悔,可怜,雨打芭蕉,惹人心疼,所有表情都堆砌在你这张美美的脸蛋上对,就这样,然后西施捧心,走,进去喽。”
陆然下了楼,走到外面风一吹,就有些清醒了,想了想,还是得回去,她身上没有手机,周靖安找不到他肯定会心急。
刚转过身,就看到楚白单手插裤袋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灯光打在他身上,白色之外营造出一圈虚幻的金边,陆然眨了眨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深刻的五官到得眼前,她强自笑了笑,“白大哥,你也要走吗?”
他低低‘嗯’了声,蹙眉看着她脸上有些苍白的笑,眸光往下移到她身上,她的外套落在了包厢里,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羊绒毛衣,白生生的小脸上鼻尖和脸颊都透着一抹浅浅的薄红,眼圈也有些泛红。
楚白紧紧的抿了下唇,手指微动,却没有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只是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淡声道,“我在门口。”
五六秒后,一辆车子从地上停车场里拐了出来,驶到两人面前,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下车,把一个浅色盒子递上来,“楚总,这是许特助让我交给您的。”他看了眼陆然,点了点头,陆然礼貌回礼。
楚白接过去,将外包装去了,只剩下一层塑料外裹着里面白色的小东西,抬眸问陆然,“知道怎么安装吗?”
“见过,周靖安让人在家里装过,好像长得差不多。”
“嗯,很简单的,关键是找个合适的安装位置,回去不懂打我电话。”
“好。”陆然拿过去放在了口袋里。
“今晚的事,别多想,一个蒋梦晚,对你构不成威胁。”他沉着的嗓音极具安抚性,陆然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白大哥,这点我还是有些自信的。”她坚信,蒋梦晚再怎么折腾,也插足不了她和周靖安的感情。
楚白听她这样说,便放下心来,深邃的黑眸里浮起一丝笑意,“你这样很好,小鹿。”
平地上起了一阵风,陆然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楚白指了指门口,“靖安估计一会儿就下来了,我先走了,你去里面等他。”
“好。”陆然看他上了车,降下车窗,她微微弯腰,朝他挥了挥手,“白大哥再见。”
“再见。”
车子缓缓开走,陆然抱着胳膊跑了回去,驶出去的时候又倒了回去,直到周靖安的身影出现在陆然身旁,车子才离去。
周靖安提着陆然的包和外套,走到她跟前,淡看她一眼,展开外套把她裹住了,大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细细揉着,语气里带着一抹戏谑,“还会知道在这儿等我,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陆然撇了撇唇,“我不等你,你回去更有借口把我生吞活剥了。”跟着白大哥一起进去的,他个小气鬼不多想才怪!刚才包厢里,她坐在那儿,他看着她,仰脖喝下一小杯红酒,唇角邪肆勾起。喉结滑动之间她就把他的意思看透了,今晚,他不会放过她的。
周靖安看她俏皮的模样,忍俊不禁,长指捏起她的下颚,抬起,把她的唇送到他嘴边,他用皓白的牙齿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下,暗示意味很浓的说道,“早知道小陆然这张嘴煞是厉害,我觊觎很久了”
他的拇指,在她嘴角上轻轻一按,有意无意的,触着她口腔里嫩红的软肉。
陆然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醉翁之意,她的脸一下子炸红,重重地拍掉他的手,“你想得美!”
他低低一笑,“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陆然揪着外套领口,推开他跑了出去。
邹凯的车子等在外面。他也是刚到,周靖安看他,他道,“玉兰婶已经安置下来了,催眠清除记忆,做得很成功,耿余淮派了助手在那里盯着,一周后若是没有出现突发状况,便是好的。”
“柳圆阿姨那边呢?”
“柳夫人有跟踪,但是被我甩开了,玉兰婶那里她只知道大概地方,并不知道具体所在,我留了人,也设了障碍,不会让她们再接触到。等玉兰婶适应了新的记忆,就不用担心了。”
周靖安没再问什么,伸手拉开后车门,等陆然坐进去,他顺手给她扣上了安全带,回身,拉上车门,片刻后,他也坐进来,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邹凯问候了陆然的身体,两人聊了些陆然将来的打算,主要是工作方面,说到她跟庄昊的服装公司的合作,不可避免的,提到了jk金融,她服装设计这份工作算是她的兼职,而jk金融明令禁止,不允许员工在别的公司搞兼职,她也知道这样不妥,若是传到aran耳朵里,就糟糕了。
“对了,周靖安,你认识aran吗?”陆然突然看向周靖安,周靖安一怔,“怎么了?”
“就是问问嘛。”
“认识。”
邹凯看了眼周靖安,“夫人,有没有考虑过从jk辞职?”
周靖安的瞳孔微缩,拧眉看向邹凯,面上有些明显的不悦。
“啊?”陆然迷蒙的双目对上邹凯的视线,“邹哥,为什么这么问?”
“夫人多才多艺,很有必要去做个职业价值观测试,也许,从事金融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陆然仔细思索着他的话,邹凯继续道,“夫人在jk金融一路做得很辛苦,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公司同事所接受,其实您已经很努力了,但是jk金融的员工们不是其他公司的普通员工,他们是这个城市甚至周边省市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有胆有识,竞争上位,像夫人这种空降兵,仅有您这一位,就算以后再努力,他们始终对您存在偏见,这不是您的错,是jk金融的用人制度造成您的尴尬局面,所以”
陆然听明白了,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很明白,大半年以来,她在公司里并不轻松,但她,没想过放弃。
邹凯这么一说,她犹豫了。
但是,职业转换是人生大事,她不太敢走出那一步,而且,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喜欢哪一种职业。
“职业价值观测试啊我,我考虑一下吧。”
“对,毕业之前这段时间,您好好考虑一下,您还年轻,多尝试一下总是没错的。”
邹凯说完,见陆然没有太抵触,便放下心来,而一直没有言语的周靖安,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陆然回家,趁着周靖安去洗澡的功夫,上去画室把微型摄像头给装了上去,装在了她画架横木的凹槽里,四个方向,安了四个,陆然打开手机测试,看到画面清晰的映在手机屏幕上,她才放心的离开画室。
刚走进卧室,灯一下子灭了,一双有力的大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一转,她的后背抵住了墙壁,身前,是男人火热潮湿的身躯。
陆然拍了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周靖安的吻落在她颈项,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你想死我了。”
周靖安脸上的温度特别高,陆然被烫得瑟缩了一下,双手无力的落在他腹肌上,“你等等,我去洗澡。”
哧!
衣服撕裂的声音让她惊骇得瞪大了眼睛。
这几日体谅她输液身子虚,他忍着没真正的做,早憋得不行了。
陆然些微的抵抗在他面前一点用都没有,等不及她去洗澡,他便大刀阔斧的开始了
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时,陆然张着嘴巴大口的呼吸,心想,她是真的爱上了周靖安,爱得有些无可救药了
不然,怎么会在她怀疑他的时候,把自己全身心的交付。
坐在学校图书馆里,眼睛看着书,陆然一只手却不自觉的揉着腰,嘴里还念念有词,周靖安这个没有节制的混蛋,越来越不守信用了,她都不知道一晚上听了多少遍‘最后一次’,骗子,大骗子
“同学,破坏公务要罚钱的。”对面,扛着眼镜的男同学好意提醒她,陆然顺着他眼神一看,妈呀,书都快被她笔杆子戳烂了,她连忙把笔收回来,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会赔钱的。”
找到管理员交了罚金,陆然背着双肩包走出来,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校园里不允许校外车辆进入,而且,图书馆前面也不是停车区域,车子堂而皇之的停在那里,陆然就多看了两眼,后车窗缓缓落下,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和刀削的脸庞,挺括的白色立领,恰到好处的修饰着他阳刚修长的颈子,锁骨和漂亮的喉结
听说,植物人代谢缓慢,这几年,他冻龄了似的。
真的不像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
陆然下意识跑回图书馆。跑到中途,又站住了脚步。
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她怕什么?
她都敢在老宅里,拿着枪,等着他,这会儿还怕他吗?
她又转身走了过去,站在路对面,“你想干什么?”
“见到爸爸,不叫一声来听听?”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浅浅的低笑,传到了她的耳中,恐惧感,顺着那声音,从耳边蔓延至全身,陆然控制不住有些颤抖,她紧紧的抱住身体,冷眼看他,“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然然”
陆然身形一窒,咽了口唾沫。“萧炜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萧炜明轻笑,“然然,我对你不好吗?你竟然这么怕我!以前我的然然不是这样的,她很乖,很大胆,会甜甜的叫我爸爸,会躺在我怀里睡觉,我还记得,你柔软的身体”
“你闭嘴,闭嘴,闭嘴!萧炜明,你给我闭嘴!”
陆然几近失控,恨不得把手里手机砸过去,但她忍住了,旁边经过的同学都投过来诧异的眼神,陆然深呼吸几口气,发红的眼睛瞪着车里笑得恣意的男人,“萧炜明,周靖安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去死吧!”
她转身跑开,萧炜明含笑的声音飘入耳中,“现在的然然更可爱,让我越发的喜欢了,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然然。”
陆然一口气跑到校门口停车区域,遥控器按下,打开车门,她连忙坐了进去,趴在方向盘上,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骤然,手机响起。
陆然抽了张纸巾擦干眼泪,看了眼手机,接起,拿在耳边,“妈。”
“然然,你姐自杀了!”陆惠子惊恐的声音大得让她耳鸣了一会儿,“妈,你说谁自杀?”
“陆惜!你姐啊!你快来楚天医院。”
陆惜自杀?陆然觉得挺玄幻的,也挺震惊的,她立刻启动车子,“好,我马上到。”
四十分钟后,陆然来到楚天医院,下了车就跑去急救室,她进去过这里面一次,对这里熟悉,可是,走廊里空无一人,急救灯也是灭的。
她拿出手机打给陆惠子,“妈,人呢?”
“在病房里,谢天谢地没事了,你过来吧。”
陆然抹了抹满头大汗,呼出一口气,走进母亲所说的病房,单间病房,陆惜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灰扑扑的,发丝凌乱的瘫在枕头上。
姥姥,小姨,和母亲。扶着母亲的佣人,围着病床站了一圈,看到陆然进来,江范英含恨剜了她一眼,恨恨道,“你还知道来看一眼啊!假惺惺的,用你的时候不来,事情完了你来了,你个没良心的会遭报应的我跟你说”
陆惠子劝她,“妈,别这么大声,囡囡才刚睡着。”
江范英这才不情愿的闭口。
陆惠子走过来问,“你怎么这么慢?”
“你打电话时我在学校。”
“骗子!”陆美子在那边骂道,“学校到这里来,二十分钟足够了。”
“堵车。”陆然不耐的解释了句。
陆美子的炮仗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陆惠子,你看你女儿这什么态度!”
陆惠子像以往一样,嗔怪的瞪了陆然一眼,陆然当没看见,陆惠子伸手过来拉她,陆然退开一步,陆惠子的手落空,愣了一下,陆然作势欲走,“我来这里是给我妈面子,你们这是做什么?批斗会啊?行,我走!”
“唔”
陆惜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惠子赶忙把陆然拽了进去,“然然,别这么不懂事。”
陆惜被迫站在了床边,看着陆惜,她眨了眨眼,懵懂的眼神看了看四周,似乎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脱口而出一句话,“周靖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