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翔拿着手机,为难的望了眼陆然和楚白。
楚白感知极其敏锐,即使没有抬头,也知道高以翔在看他,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但是小鹿不愿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楚爷……”高以翔刚开了个口,就收到楚白淡淡一瞥,身上一瞬间释放的冷意裹着冰碴子刺过来,高以翔嘴角微抽,握着手机没进反而后退一步。
陆然从楚白胸口抬眸,看了高以翔一眼,知道他接的是周靖安的电话,她刚才没接,是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他深夜离开肯定是有事要忙,她心里郁闷却也不想耽搁他办事,接了就绝对不会隐瞒的告知他,他了解之后,半道里回来势必会耽误办事,不回来又觉得对不起她,何必让他左右为难呢?
干脆,不接。
可是,电话打给了高以翔,她再不接就像是在跟他闹别扭似的,她并不是。
抬手,她把手机拿了过来,“喂,周靖安。”
周靖安的声音夹携着引擎的巨响,“陆然,抱歉,遇到这种事,我却不在你身边。”
陆然拧眉,“你有要事在身,我原谅你。”
“不是什么要事,却是我的责任,陆然,回去之后我会跟你说。”
“好,你是在开车吗?你一个人?”
“嗯,留下苗青在那边替我办事。”
周靖安驾车行驶的是环山公路,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眼看到了山脚下,直路走起来会好许多,他更加放心的踩下油门,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明明陆然那边的情况尽在掌握,从中午起一颗心就总是乱跳,像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然。
他归心似箭!
蓦地,前面出现了一辆货卡。
货卡司机像是喝醉了,开得歪歪扭扭。
眼看快到撞上时,周靖安猛打方向盘,与货卡擦肩而过!
而他的车子,却直直冲下公路,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陆然听到了尖利刺耳的刹车声,还有奇奇怪怪的咯噔咯噔的声音,最后是咚地一声很大很闷的重响,陆然终于忍不住叫道,“周靖安,你就不能开慢点?我这边没事儿的,白大哥也在,邹哥和高以翔他们早安排好一切了,你赶回来的时候这边早就尘埃落定了……”
话音落下许久也没听到周靖安吭一声,陆然一愣,试探的叫了声,“周靖安?你在听吗?”
依然没有声音。
陆然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霍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声音失了冷静,“周靖安?周靖安!周靖安你说话呀!”
楚白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伸手按住她的肩,从她手里把手机拿过来,放在耳边听了一下,似乎有淙淙的水声,偶尔,还有一串似乎从远处飘来的汽车鸣笛声,楚白把手机挂了,再拨过去,无人接听,他对陆然道,“他手机掉了。”
陆然吃惊,“掉了?”
楚白点头,陆然疑惑的问,“可是,怎么可能?他在车上!掉也是掉在车上。”
“手机应该是在车外,大概是被甩出来了。”
陆然怔了许久,她刚才听到的噪音,是他开着窗户,手机甩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预兆都没……
崎岖的山路上。
货卡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坐在驾驶位上的年轻男子伸长脖子朝山下看了眼,嘴角勾起,“三哥,他连人带车冲进了河里,您放心,他那么厉害,不会死人的,我没撞他,就是挡了下路,他自己拐下山的,这一带又没监控,我办事您放心,出不了问题,好嘞……”
挂了电话,男人正要离开,听到音乐铃声响起,是从挨着河边的草地上传来的,他想了想,下车,小心的沿着山路走过去。
站在河边看了眼,这里地势悬殊,水流湍急,即使人从车里逃生,也会被水流冲下去。
男人阴恻恻的笑了,“周靖安,这只是一次提醒,下次可就玩真格的了。”
他蹲下身,捡起手机扫了眼,号码备注:我的。
男人哼笑一声,接起,“喂?”
陆然站在走廊窗口旁,眼睛盯着楼下的三个男人,楚白,高以翔和刚刚开车抵达的秦远,陆然不抱任何希望的重拨着周靖安的号码,却在第5次时,蓦地接通了!
是一道很悦耳却完全陌生的男低音。
陆然怔愣了一下,“……你是谁?”
男人的语气慌乱无比,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我刚才开车上山,一辆悍马开得很快朝我冲下来,我是货车新手,一下子就急了,左右都行不通,眼见着那车冲下了山,栽进了河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河,河里?”陆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人连忙道,“你别担心,我刚才跳下河看过了,车在河底,车上没人,肯定是逃生了。”
陆然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但脑子里思路清晰,“先生,请帮忙在河的周边再找一下行吗?还有,你们具体位置是哪里?能不能发个定位过来……”
不知怎么回事,对面那男人‘喂’个不停,无论陆然说什么,他好似都听不到。
过了会儿,信号断了,再拨过去,依然是一遍遍的语音提醒无法接通。
陆然拿着手机跑到楼下,跟三人说了情况,秦远立即报警,并打电话给那边的苗青,苗青迅速召集人手开展搜寻工作。
楚白联系王池御,王池御问过大概的地点之后,带人赶过去,沿河下游往上一步步排查。
陆然惶惶然,看着他们都在忙碌,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了,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周靖安回来是为了她,他若是出事,她是不是半个罪魁祸首?
手机铃声响起那刻,她怀着满腔希望看向屏幕,不是周靖安,是蒋梦晚……
陆然看了眼接起,无力道,“梦晚,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
蒋梦晚哭着打断了她,“嫂子,你为什么非要哥哥回去?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比死人下葬还要紧吗?”
陆然大脑一顿,身体僵硬,死人?下葬?
他奔丧去了?
谁……死了?
陆然脑子里冒出来两个人:玉兰婶和柳圆阿姨。
蒋梦晚抽抽噎噎的,抱怨道,“我妈都跟他说了,人还没下葬不能走,不吉利的,你非要他过去,你太过分了嫂子!”
那便是玉兰婶了。
陆然闭了闭眼睛,她怎么就没了?周靖安不是说把人送走,一切都安排好了?怎么还是出事了?
“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啊……”蒋梦晚失控的尖叫,穿透力很强的女音让三个男人都转眸看过来,眼底含着一丝疑惑,陆然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点,“梦晚,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你当然冷静了,因为你他妈就是一只冷血动物!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蛇,你能够把玉兰婶活生生逼死,你还有什么不能冷静的!”
“蒋梦晚,你,你怎能这么说?我没有逼她,我没有……”
“我哥不让我说,现在他生死未卜,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嫂子,你知道玉兰婶自杀之前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了什么吗?”
陆然浑身战栗了一下,离她最近的楚白,大步过来,劈手拿走了手机,阻了蒋梦晚要说的话,“蒋梦晚,别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是非!”
“大哥,玉兰婶死了,她自杀了,都是陆然害的,我,我心里难受啊……”
“那你怎么不干脆陪她一起死?一了百了,这样你不会心里难受了。”
“大哥,你……”
冷清清的墓地,前来送别的老乡都已经离开。
只剩下两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和周围稀疏的松柏。
年轻女子人生头回感觉到孤立无助!
她握着手机,已经被对方切断通话,可是,她还是难以置信的瞪着屏幕,大哥,竟然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为什么?
哥哥,大哥,三哥,四哥,以前最宠的都是她,现在,怎么就转移了对象?
陆然,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一个个都去维护她!
她都把玉兰婶逼死了,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子,他们都被蒙蔽了双眼!
“陆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女子咬着牙,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在这阴风阵阵的地方,显得尤其的惊悚恐怖!
楚白把陆然手机里蒋梦晚的号码直接拉黑。
李广那边有了动静,楚白开车前往。
邹凯让高以翔分散一队人到旅馆附近盯着,他要带人跟踪临时外出的蓝佳儿。
陆然这边,只剩下秦远和萧萧的十几个兄弟。
秦远带陆然回到楼上房间。
开着手机,时刻保持联络的秦远,听着苗青讲述那边的搜救情况。
王池御和警察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找到了周靖安的手机,车子虽然还没打捞出来,但是已经确定车上和周围没有周靖安的存在。
周边监控也找了,最近的监控在山下的大路上,而且大路上山有分叉路,别说事发地点的监控录像了,就连货车没办法锁定,那个时段上山运送竹子的都是这种车子,而且前后的牌照因为土尘太大,蒙了一层,车牌号码都看不清楚。
王池御和警察沿河下游搜寻,在离事发地点五百米的地方,捡到了一件男人西服,苗青确认过,是周靖安当天穿的外套。
而且河边石头上有少许血迹,他们顺着血迹走了一段,血迹消失,随后,派上了带来的警犬。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
陆然的心跟手脚一样冰凉,很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玉兰婶自杀了?”
秦远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前几天自杀的,送进医院抢救,一直没醒过来,昨天夜里脑死亡。”
“确定是自杀的?”
“警察调查过了,确定是自杀。”
玉兰婶竟然会自杀?
她都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记忆不都换过了吗?
陆然虽然不算了解她,但也知道,心狠手辣的人,心地功夫绝对扎实,没什么能把她打垮的,记忆再怎么改变,她性子不会改变!
一个小小的陆然,玉兰婶以前不放在眼里,谈何被她逼上绝路?
秦远顿了会儿,道,“按当地规矩,白事需要做三天法事,三天后安葬,但是周总要求今天一天内必须完成,柳圆阿姨和蒋梦晚接受不了,所以,梦晚小姐若是激动之下说了难听,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兰婶自杀,跟你无关!”
“她在墙上写了什么?”
“什么也没写啊,你别听梦晚瞎说。”秦远眼眸闪了一下,面色无异的劝解陆然,“周总就是怕你多想,才没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要是想了解清楚,千万不要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回头周总会一五一十跟你说清楚。”
陆然站在窗边,看了看外面阴沉下来的天色,又看了下手表,这个点,学校已经下课了,要么在学校吃晚饭之后自习,要么出来学校出租屋里。
十分钟后,就看到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提着饭菜出现在楼下,有些人在外面超市门口摆放的桌椅上吃了起来,有几个上了楼。
“找到了?呼!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秦远霍地从床边坐起,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陆然攥紧的手心骤然一松,“找到周靖安了?”
“当地一个竹农发现他趴在岸边,把他拖出了水,但是他醒来就走了,停留了两分钟不到。”
“他哪里受伤了?”
“头撞破了,竹农那边的屋子只是用来压笋的,很简陋,什么也没有,且离村里和大路很远,周总急着赶路,匆匆包扎之后就离开了。那竹农说他走路摇摇晃晃的,但还知道大路在哪个方向,就随他去了。”秦远看着陆然皱紧的眉心,又继续道,“周总的身体素质和毅力都超乎常人,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希望。”陆然闭了闭眼,想着周靖安着急回来,是为了见她,她就想哭,傻瓜一样,就不会先回村里,让人治疗一下伤口,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嘭!
很大的一下踹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混杂一片的叫喊和拳脚的声音。
这里的门,都不怎么隔音,外面有了声响,这里听得很清楚。
秦远和陆然相视一看,陆然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们来了?”
她一直在窗边盯着下面入口,房子周边也有李广的人在巡逻,怎么还会让他们溜上来?
秦远打开门看了眼,陆然也探头去看,走廊里有十几个人,堵在一个房间门口,人人手里都握着铁棍。
身上穿的,都是校服!
有几个人往陆然这边看了眼,秦远拉住陆然跑向楼梯口,几个人吆喝着跟了上来。
只是,刚到下面一层,就被冲上来的人堵住了,也是穿着校服。
秦远把陆然拽到身后,他慢慢往后退,直到,陆然背部抵达筒子楼楼道口最角落里。
为首的人一只手握着铁棍,铁棍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他狞笑着靠近。
秦远慢条斯理的动作脱掉西装,回头跟陆然说,“别怕,这么几个人我应付得了。”
为首那人一愣,回头跟自己同伙相视一看,骤然哈哈大笑。
“小子,你眼神不好还是数学不好,数数都不会吗?”
“我们楼上楼下这些,起码四十个!你就这么一个赤手空拳还得护着一个女的,还敢跟我们叫阵?”
“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个男人举起铁棍照着秦远的头敲过来,为首的人一脚踢在他迎面骨上,“你找死啊!你这么一下他脑子都炸了还玩个球!兄弟们,来之前大哥是怎么说的?我们的目的是把人打残打到痛不欲生哭爹喊娘,就是不能闹出人命,都他妈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时,秦远手一扬,把西装扔出了窗外。
几乎是同时,外面响起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周围巡逻的人立即冲进了筒子楼。
“这小子通信报信呢,妈的,干死他!”
秦远抬脚就把第一个冲过来的男人给踹翻在地,又以迅雷不接掩耳之势把挥到眼前的铁棍给徒手夺了下来,反手一击,一串儿倒下去三四人。
凌厉的身手惊呆了前一刻还在取笑他的这伙人,这会儿,下面接应的也到了,两伙子厮杀在一起,秦远把陆然护在身前,艰难的到了一楼,这里的老板和学生全部都跑到了外面,远离这块是非之地,秦远把苗青塞进了车里,“这边来的人太多,他们几个应付不来,我上去帮他们,你开车不要停,一直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打电话给楚爷,让他们增援!”
陆然哪儿肯,车子刚一上路,她就打电话。
那边竟然无人接听!
打给李广,李广那边接通了,却是一片吵嚷,陆然叫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应答。
她打了方向盘开上学校南侧门的那条路,车子刚起步,前面一辆斜插过来的车子便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然一愣,连忙倒车,可是,后面的路,却被一辆横着的灰色面包车截住了!
陆然心头一晃,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她把车门锁上,拿出手机群发短信,“蓝佳儿的目标是我。”
并隔窗拍了两辆车的照片发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群发给了谁,手指颤抖着,点到谁就是谁了。
发完,陆然看到从后面车里走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长得孔武有力,块头不小,陆然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把车门打开。
那个人走到车旁,很自然的走到驾驶位这边,敲了下车窗,没人应。
他趴在挡风玻璃上往里一看,陆然一脸焦急的指了指门,示意让他打开,那男人一愣,伸手打开刹那,陆然从另外一边跳下了车。
她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左边的小巷子里,一直往里跑。
那男人和他的同伙追过来之后,发现那是条死路,便放慢了脚步,晃荡着走向陆然。
陆然之前给萧萧找房子的时候来过这里,那日,她眼见着一条流浪狗叼着肉骨头走进巷子里,往地上一趴没几下就消失没影了,她好奇,所以走过去一探究竟,发现,墙根的土路被狗刨出来一个洞,那狗很大,洞口也大,而且年月已久,她这么瘦小的一个人是可以钻进去的。
于是,那个墨镜男和他的同伴,眼睁睁的看着陆然趴在地上,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没了,就那么几秒钟的功夫。
那个墨镜男不可思议的取下墨镜跑上前,一看,是个洞,他只能伸进去一颗脑袋……
他回头看向同伴中个头最小的一个,“元帅,你钻进去看看。”
“你丫去死吧!”好歹也有一米七八的男人没好气白他一眼,照墨镜男屁股上踹了一下,“蹲下,搭人梯。”
墨镜男撇嘴,就因为他最壮,每次搭人梯都是他在下面。
四五个人通过他爬上了墙头,他退到另外一面墙的墙根根,起跑一段,利落的跳跃,墙头的人一人拉他一只手,把他提了上去,一秒没停,齐齐跃下。
蹲下身,落地的声音极为轻巧敏捷。
就像一只猫,却拥有野兽的身形,画风很违和。
陆然已经消失不见。
凭空消失了!
这是一个废弃的园子,房屋倒塌了,三面高墙围着,另外一面是铁门,铁门外面上了锁。
几个人趴在地上找洞,他们怀疑陆然又钻狗洞跑了。
可惜,没找到。
“奶奶的,这女人今天耍了我两次。”墨镜男气急败坏的踢了一下空气,元帅倒是兴味满满的勾唇笑了,“周靖安以前还在部队的时候就威名远扬,你就想着有一天跟他切磋一下,这会儿倒是跟她老婆杠上了,事实证明,他老婆也是两把刷子……”
耳边无线电里传来一道声音,“发现目标,就在你们头上。”
“什么?!”
几个人一起抬头往上看去。
陆然骑在高高的树上,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录像。
几个人都气笑了。
墨镜男绕着树走了一圈,这树树干很细,他抓住往上一爬,树就往他身上倒,他连忙松了手。
爬的不成,元帅走到她下面,朝她招招手,“小姑娘,下来。”
“原来你们也是部队的?”陆然冷冷看着他们,“部队渣滓!”
元帅好声好气的商量,“这是正经任务,你放心,绝对不伤你一根手指头。”
墨镜男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别拍了,拍了你也发不出去,不信你试试。”
陆然一怔,她刚才打电话就打不通。
她眯眸扫向他们身上,一个男人背后有一个鼓囊囊的包,陆然估计,里面有手机信号屏蔽器。
她咬了咬牙,“你们想干什么?”
“真的不干什么,就是请你过去坐一坐,聊聊天。”
“别玩了,没时间了!”无线电里传来不耐的催促声,“他们过来了。”
“我艹!动作还真快!”
“大壮,叠罗汉。”
“妈的,怎么又是我!”
这树不是太高,叠四个差不多就够到她了,陆然不愿让他们得逞,她抓着其中一根更细的分干枝杈往墙边靠去,几个男人不动了,元帅面色严肃道,“周夫人,别激动,真的是过来帮你的,你小心点,这墙可是很高的,你要是跳下去,不断胳膊也得断腿。”
陆然冷冷道,“断了就断了,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机会抓住我,去威胁周靖安。”
几个人倒吸一口气,墨镜男在底下闷哼了一声,“你倒是有骨气,不过你这回错了,你跳下去绝对后悔我跟你说!”
咔嚓!那枝杈被陆然压断了,她头往后仰着倒下去,最上面的元帅扑过去想拽住他,一发力,下面的就没站稳,纷纷倒地,而元帅,双手扒在了墙头!
他愣愣的看着下面,脸色刷地白了。
下面的人看他这样心里猜出了八九分,“头着地?死了?”
元帅不语。
这个院子很大,起跑距离远,墨镜男跑了一段蹭地窜上了墙头,被眼前吓得缩回了脑袋,身体往后一缩,再有人跳上来时,他连忙,“嘿嘿嘿!小心点,下面他妈的竟然是个水库,怪不得这里没人住,墙弄得这么高,妈的!怎么不竖一块牌子!妈的!妈的!他妈的……”
他跳下来,气得想杀人,对着无线电吆喝,“你他妈没看到那边是水库吗?”
对面的人沉声道,“我在这边,墙挡着,怎么可能看到?他妈的我又不是当地人,过来了几分钟而已,哪里知道那有个水库……”
“望远镜给我。”
“看个毛!”
“没开闸,水面挺平静的,河道不是太宽,对面就是个树林,她有水性就能游过去。”
大壮心里一喜,浓眉一抖,连忙递了望远镜给他,“希望她会水,妈的就没出过这么憋屈的任务,还不如让我扛着抢上战场呢!”
元帅拿着望远镜看了会儿,心急如焚,“看不到,我们绕过去看看。”
无线电里指挥,“快点,他们来人了,你们从铁门翻出去。”
这时,有狗洞的那面墙对面似乎来了很多人,如法炮制的学他们架人梯,刚上来一个,当头挨了一个爆栗,“滚你妈逼的!”
呼啦啦倒下一群!
“大壮,快走!”元帅在那边喊了一声,墨镜男骂骂咧咧的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