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掌缓缓覆在了她的发顶,修长手指轻轻穿梭在她柔软的发间,如同安抚受伤的小兽,轻轻抚摸,“好了,是我不好,别哭……”
陆然趴在枕头上,哭得更惨烈了,肩膀一颤一颤的,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根本抑制不住。
周靖安垂头,脑袋搭在她的肩膀,炽热的唇落在她的颈窝,呼吸平稳绵长,悦耳的声音倾泻在她耳边,“老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前一刻大悲,这一刻大喜,心中所有委屈和压抑全部消散,只因这一声‘老婆’,陆然止住了哭泣,依然抽噎不停。
周靖安把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陆然以手遮脸,周靖安拨开她的手,用温热毛巾给她擦脸,温柔仔细的动作让陆然怔然,“成小兔子了。”
陆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太激动了,有些窘迫的喃喃,“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理我了……”
周靖安把毛巾放回热水盆里,盆子端到一边,回来,手指拨开她耳畔的一缕湿发,顺到耳后,“傻瓜,我再生气也不会转身离开你,以后不许乱想!”
“哦!”陆然坐起身,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轻轻摩挲着,周靖安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手指在她娇嫩的唇上一擦而过,低哑的声音擦着她的头顶响起,“现在,想要跟我说一说了吗?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不肯告诉我?”
陆然就知道瞒不过他。
咬了下唇,陆然问他,“你找到那城堡的所在地了吗?”
“还没。”周靖安的眉头皱了起来,“给你看的那个,是靳曼发给我的,她是霍门内部跟霍启云对立的一股势力,她这个人倒不难对付,但是我对她背后的那股势力比较感兴趣,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若不是当年有萧炜明的存在,而今极有可能是她母亲夺得霍门权力,虽然隐藏的势力不至于能把萧炜明扳倒,但是也能对他造成一定的麻烦,而且,我们的人完全安插不到霍门内部,让他们做内应,免了打草惊蛇,还能少一些人员伤亡和损失。”
“靠他们,有把握?”
“当然不会完全靠他们,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利用一下,他们总比我们跟萧炜明接触的机会大一些。等他们内讧的时候,我们渔翁得利,不是很好?”
陆然想了想,抬头看他,“眼下看,靳曼是不难搞定了,可是那些追随她母亲的人,又有多少是忠心效力的呢?靳曼这个人若是没有什么能耐,追随者可不会从一而终的,毕竟,他们只是看她母亲的面子,留下观望的成分比较多。”
“这个,只有通过跟靳曼深入了解后,才能得知了。”
深入了解……
那就是白大哥出面了?
男欢女爱的,在性命面前,似乎也没她之前以为的那般难以接受了,她问,“白大哥在康巴市?”
“没有,去了美国,他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出面解决。正好,先谅着靳曼几天。”
“事情,要紧吗?”
“大哥能解决,你不用操心这个。”周靖安淡淡一句,阻了这个话题……
陆然心里暗笑他,说是相信她和白大哥,其实他还是有些介怀的……
周靖安瞧着陆然,带他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显然,她还没有完全考虑好,或者,是遇到了难题,又或者,被萧炜明掳去的那些日子,发生了一些事情?
两人从重逢至今,还没有好好聊过这件事。
他想等她心情平静下来后,她自然会告诉他。
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跟他相处日常是什么?”
陆然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语气泱泱的,“很无聊,他几乎不让我出门,带我去湖边看了看,还带我去他部下所在地方见sweet,sweet把萧萧的采集样本给他,sweet对他有男女之情,萧炜明对她比对一般人要特殊一些,她有些恨我,但她也怕萧炜明,只是偶尔整我一下,大的动作倒不敢有。所住的地方很偏僻,开车时经过的大都是森林,我想逃走或者向人求助,简直是妄想,而且身边随时都跟着保镖。萧炜明说,让我陪他度过三年,这三年里他不会碰我……”
“然后呢?”周靖安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冰冷起来,陆然喏喏,“然后,他也许会对我放手。”
周靖安把陆然紧紧拥在怀里,语气坚决冷硬道,“别说三年,一天都不行!”
陆然点头,“我知道,我没答应。”
“还有呢?”
“还有,他那里住的人,除了管家,都不讲话。”陆然眨了眨眼,“对了,就像阿锁一样。”
“应该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那城堡,他是专门送给我的,我猜,他应该另有自己的秘密后方,他不信任我,自然不会带我过去。”
“兔有九窟,他这种人亡命江湖,该是居无定所的。”
“我一路过去都被蒙着眼睛,兜来转去的,完全没有方向感,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对不起啊老公,我说的这些都帮不到你。”
周靖安莞尔,“没有让你帮我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没有我在身边,你怎么过的。”
陆然安慰他,“你放心,他不会因为你迁怒于我,他对我,还是蛮照顾的。”只除了,动手动脚这个令人厌恶的毛病和看她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让她不愿跟他多呆一秒钟,怕他失控!而且,他也的确是失控了……
周靖安的声音冷漠如冰,“那你呢,原谅他了?”
陆然一愣,有些不太敢对上他的眼神,“我跟他说了,如果他能放弃我,不再与你为难,我就原谅他,可他……”
“身为我的女人,对于觊觎你的男人,要学会严肃的拒绝和远离他们,知道吗?”
陆然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不然,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呃?
陆然瞠目结舌,愣愣的望着一本正经的男人,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说笑,而他面容沉静肃穆,沉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是认真的。
陆然一下子就慌了,反思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做得不够好?”
周靖安心头掠过浓浓的心疼,连忙抱着她哄,“没有,我只是恨自己没办法保护好你,我的女人被这么多男人觊觎,我又不能让他们个个消失在我面前,陆然,你真是我甜蜜的小麻烦!”
周靖安放在办公桌案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提示音。
周靖安捡起手机看了眼,递给陆然,“萧萧。”
案子上的文件堆积成山,周靖安坐下,翻开一份文件,一手执笔,一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软垫。
陆然怕打扰他工作,准备到外面去接,周靖安勾住她的腰把她扯到腿上,轻拍了下她挺翘的臀,“乖点。”
陆然红着脸爬下来他的腿,挨着他坐在了垫子上,接听,“萧萧,你是不是没参加高老?”
“嗯。”萧萧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隐隐的激动。
“你太胡闹了,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陆然还算是了解周靖安的,知道她对萧萧关切有加,看着她的面子也会照顾萧萧周全,除非,萧萧自己提出来不参加高考,否则,周靖安不会做这种决定。
“姐姐,你对我失望了?”
他略微有些委屈的语调让陆然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语气缓和,“谈不上,毕竟你还小,还有机会,就是需要再等一年,不过这样也好,之前备考时间的确不太充分,明年,还能考个更好的成绩出来。”
“我太担心你了,所以……”
“我没事。”
萧萧沉默。
陆然问,“你现在哪里?”
“和楚先生在一起。”
“美国?”
“对。”
有白大哥在,陆然放心一些,至少,萧炜明不会闯入白大哥的地盘,把萧萧抢走,至少暂时,萧萧是安全的。
“在异国他乡,还习惯吗?”陆然又问。
“挺好的,楚先生这里很有趣,我可以学到不少东西。”萧萧话里难掩兴奋,陆然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异响,那是拆卸弹匣的声音,她蹙了下眉,掩饰了心中的排斥和不悦,“不是学业上的吧?”
“姐,死读书没用的,我是男人嘛,还是要做一些男人感兴趣的事。”
陆然嘴角抽了抽,没看到他人却能感受到他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心情,陆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又不是亲姐姐,就算是亲姐姐,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人生,更别说干预他的选择了,萧炜明没有资格,陆然更没有。
她只是,太害怕他走上萧炜明的路了!
“那你注意安全。”陆然叮嘱他,“要听白大哥的话,不要乱来,懂吗?”
“好,我会的。”
“你妈妈这边你也放心,我腿伤好一些便去看看她……”
还未说完,萧萧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是她帮忙炼狱帮的人掳走了你,你不用去看她了,她不配!”
陆然没想到他会这么排斥,她微摇头,“那是我跟她的事,你别插手,也别管了,我有分寸。”
“反正你以后别跟我提她!”萧萧喘着粗气道,陆然都不知道他气性怎么变得这么大,“好好好,少爷说不提,咱就不提,ok?”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然让萧萧替她跟楚白问好,挂断后陆然心想这熊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周靖安瞧她一脸懵懂的样子,想了想,没跟她说缘由。
傍晚时,秦远过来,把周靖安批阅过的文件收拾在包里,又掏出一摞比前次还多的文件,重新摆放在书案上。
陆然瞧了眼,按周靖安这认真的劲儿,估计今晚要通宵了。
“我让下人送一杯咖啡上来。”
陆然看着周靖安说道。
周靖安点头。
陆然起身下楼,给楼下的下人说了声,跑出门追上已经走到院中的秦远。
“我手机你有没有见?”那天在电梯里,挣扎中手机落地,她回来后,一直没找见。
“送到桃源居了,要不,让昆图回去给你拿来?”
“那就不用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秦远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夫人,有事?”
“丁冬云后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夫人为什么这么问?”秦远并不知道周总让陆然知道了多少。
“萧萧对丁冬云挺排斥,我就是觉得他跟以往不太一样,毕竟是他母亲……”
“也没什么,丁冬云想让萧萧陪在她身边哪里都不要去,俩人闹翻了。”
陆然‘哦’了一声,摇头叹气,“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有恋子情结?儿子有大好前途,她非要拦着,我真是搞不懂!你说是不是?”
“是啊。”秦远点头附和。
多一个字都不肯说,陆然心里有些郁闷,想找个人聊聊,可他不是个会聊天的。
“哦哦,杨影怎么样了?”杨影和颜夏在身边就好了,一些话不能跟周靖安说,但是闺蜜可以。
“挺好,谈了一个男朋友,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啊?谈……婚论嫁?你,你,你没搞错吧?我问的是你妹姓杨名影那个!”
“是。”秦远的反应不痛不痒,好像在谈论一个不相关的别人。
陆然之前还觉得俩人很有戏,怎么就成陌路了?
肯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然,依杨影那死心眼的性子,只要秦远给她一点点希望,她都会奋不顾身。
这会儿都要嫁人了,一颗心必定是伤透了!
“孩子呢?打掉了?”她急急的问。
“不知道,我最近忙,没回去。”
陆然气结,平时对秦远和邹哥尊重有加,他们两个都是沉默是金类型的,除了公事,不谈私事。
可是,为了杨影,一些话,陆然不得不说。
“秦远,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很少过问,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但是,杨影是我的朋友,我真的希望她过得开心一些,你别去伤害她。”
秦远扯了扯嘴角,把手里装了文件的袋子放在一边,眼睛看着门口碉堡上的瞭望台,“我很少回去,怎么有机会伤害她。”
“那,是不是你逼她打掉孩子了?”
“没有。”
“那她怎么会?”陆然这就疑惑了。
“她的母亲,知道了我和她的事情,虽然没说,但她明确表明了态度,相亲是她安排的,杨影……”
秦远顿了下,脸上溢出一丝不可见的惘然,“也许,她想通了,想要放弃了。”
“这样啊。”
如果是杨影自己想通了,那陆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打掉孩子固然不好,可是,如果杨影完全放下了,决定重新开始崭新的感情,那这孩子,她打掉,情有可原。
她还算年轻,身体恢复得快,跟相爱的人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能得到幸福的。
“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天回桃源居,你让她空了的时候,到家里找我玩。”陆然用拐杖敲了下地面,“我这副样子,出门不方便。”
“行,我会带话给她。”
陆然返回。
秦远的视线一直盯着瞭望台某处,足足一分钟,直到站岗的保安从耳麦里接到命令,面无表情的走到秦远身边开口苦道,“秦先生,请不要在蓝家无故逗留,您已经快超时了。”
秦远是周靖安身边唯一被允许进入蓝家的人,时间规定,每次不超过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就要自行离开,不然,会被请出去,且下次不得入内。
秦远点头,走到门卫处,签名登记离开的时间,他让人取了一张白纸给他,他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卷起,“请把这张字条交给他。”
他指了指头上。
门卫的人秒懂。
秦远开车离开后,门卫的保安拿着小卷条上楼,在瞭望台上,找到那人,低头,双手奉上,“这是秦远交给您的。”
男人伸手接过来,看了眼,轻笑一声,慢慢撕碎,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张开,雪花一样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下。
男人深邃的眸子,透过望远镜,望着那个拄着单拐的单薄纤影,菲薄的唇角,缓缓勾起。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别让他失望才好!
陆然进屋时,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她回头看了眼,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在看她,除了,那个四周布满伪装迷彩布的瞭望台。
那个男人?
他会在那里看她?
陆然摇摇头,他倒是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没找她。
也不知道蓝伊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瞭望台,那人耳麦里传来声音,“伊夫人找您。”
“知道了。”
男人来到最边上的一栋二层小楼门前,敲了下门,“我进来了。”
不用任何人通报,也不需要征得同意,他径自进入。
刚进门,茶杯当头砸过来,他歪了下头,杯子擦着耳侧,砸了出去,啪的一声,碎在了门外台阶上。
男人面不改色的走到客厅,绕过气急败坏的蓝伊,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你竟然瞒着我,找到了她!”蓝伊怒喝。
男人置之不理。
蓝伊狠狠的后退一步,若说刚才,她拿到调查得来的资料之前,她只以为,陆然是真的在挑拨两人。
可是,铁证如山。
他竟然,真的瞒着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蓝伊越想越怕,她看着长大的人,在今天,不,二十年前,就已经对她生了异心。
可笑她,还对他信任有加!
“当初让你把那婴儿弄死,可是你失手了,一身血的回来,我体谅你是第一次行动,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是失手了,还是把她隐姓埋名,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是我儿子!我败了,就是你败了,蓝家,将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啊?我跟你,才是一路的!”
蓝伊声嘶力竭的质问,换来的,却是男人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早已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蓝伊心里一阵无力,她走到男人跟前,重重拍了下他遒劲有力的手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神游四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神态慵懒,对她爱答不理的男人突然微微偏头,目光略带茫然,看着她,嘴角挑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听到了,但我听不懂。”
“你!”
“养母,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您看您,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容易动气,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蓝凛。”
“你,你就是个混蛋!除了气我,你就没有别的娱乐了吗?”
“谁气你了?我进来后你砸我我躲开,一句话都没说,还不是你自说自话,自己跟自己生气?”
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把蓝伊气死,她颤抖的食指指着他,嘴唇发青,“你如果不是我儿子,我早就,早就……”
“早就把我弄死了?现在也不晚啊,来呀!”
“吕军!”
“到。”戏谑的应了一声。
蓝伊气到极致,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问道,“是不是你让那帮兵崽子去附中闹了?”
“跟我什么关系,是我老子让我去的。”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那女的长得不错,小爷我看上了,想趁乱捉过来,品尝一下女人的味道,你知道的,我还是个处男呢!对女人饥渴得很!”
“就你这男女通吃的德行,还处男!”蓝伊老脸都替他臊红了,吕军放荡不羁的笑着,“难得遇到一个对胃口的,我当然着急了。”
“你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当初那个小婴儿?”
“我要知道,我还能对她有非分之想?怎么说都是我表侄女儿,我下得去口?”男人不羁扬眉,“再说了,我失手后,你另外找人把女婴弄走了,怎么,那人也没帮你杀死她?”
“他给了我一个死婴。”
“他人呢?”
“你觉得我会留下活口?”
吕军思忖片刻,“要么是他把女婴保护了起来,要么,他背后有人。”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伪装,蓝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死死盯着男人的表情,“真的不是你?”
男人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觉得是就是喽!”
蓝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萧炜明?”
“你问我?”吕军噗嗤一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和暧昧,“你跟他,可比我熟。”
蓝伊红着脸瞪他,“不要没大没小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敛起性子来,我要是做不了家主,你迟早会被清理出门户!”
“就算你成了家主,我也成不了蓝家人不是吗?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男人含笑讥讽,蓝伊无语看他,眼神里充满了难言情绪,“你知道的,家主之位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了,若是让人知道,你的养子其实你的私生子,你在蓝家辛辛苦苦几十年积攒的威望可就大打折扣了。家主需无情无欲,而你,却是个无欲不欢的女人……哈哈哈……”
蓝伊冷道,“冷嘲热讽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别傻了!你要那虚名做什么?没半点用处!真正抓在手里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轻哼一声,“走了。”
“这事儿家主已经知道了,但她没打算追究,万一,我说万一她突然提起这茬,你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吕德和蓝佳儿,记住了吗?”蓝伊在他身后说。
男人淡‘嗯’一声,挥挥手,潇洒离去。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主人,他在说谎。”
蓝伊勾唇,眼里划过一抹阴狠,“明天过后再动手。”
“我不明白,主人还多留他一天做什么。”
“我母亲虽然选了我,但她一日不在祠堂宣布,我一日拿不到玉扳指,这中间,便有可能生出变故来,升级到武力争斗的话,我们只能靠他跟蓝凛和蓝存遇对抗,他们两个若是联手,我们不靠吕军,根本没有胜算。”
“属下明白。”
“我这个养子别的本事没有,军队里倒是一把好手,连那位将军都极其看重他,等他替我们解决了蓝凛,蓝家家主身边的神秘暗卫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也许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他就活不过明天。”
“无论如何,主人赢定了。”
蓝伊哈哈大笑。
蓝家,明天就彻底属于她了!
门,被人敲响。
那道身影隐在墙边暗处。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走进来,“秦远传了一张纸条给吕军。”
“写了什么?”
“周靖安的妻子,觊觎者,死。”
蓝伊眉头一跳,“你出去吧。”
“他对陆然,还真有了意思?”她看向墙边,问。
“有没有意思,又有什么关系?”
“也是,将死之人罢了。”
两人低沉压抑的笑声在二层小楼里久久回荡……
晚餐后,蓝凤过来请陆然去祠堂。
周靖安想送陆然,却被蓝凤提醒,“当家的说了,今晚,凡是客人,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能外出半步。”
陆然和周靖安相视一看,意识到,今晚,不会太平。
周靖安下意识扫了眼手机,手机竟然没有信号,连网络都被屏蔽了!
丁娇丁卯,扎西昆图都在蓝家外面,随时候着,却,没办法联系。
周靖安握住陆然的手,冲她微微摇头。
蓝凤和一众仆人,都在旁边候着。
小楼外面,穿着制服的保安站了两排。
陆然对蓝凤道,“你们可以回避一下吗?我跟我丈夫有话要说。”
蓝凤正要说什么,其中一个仆人一副无法商量的语气和态度,“抱歉,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从这里到祠堂,大概需要十分钟。”
陆然拧眉,这不是故意打人措手不及嘛!
蓝凤走到轮椅后面,从周靖安手里接过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周靖安缓缓放手,俯身在陆然耳边道,“别怕,不会让你再出事。”
陆然转脸,朝他笑了笑。
陆然到了外面,突然叫了声,“哎呀,我的披风……”
蓝凤立即接腔,“是家主给您的那件吗?”
“是的,能帮我取来吗?祖奶奶赏了我,若是我没穿在身上,怕她老人家不开心。”
“好。”
一众仆人,一听‘家主’二字,谁也没有阻止的打算,面带犹豫,其中一个保安这时发话了,“快去快回,记得管住自己舌头!”
蓝凤严肃点头,立即返回屋子。
周靖安看到她进来,什么话也没说没问。
两人上楼,蓝凤取了披风,迎着周靖安的视线,她扫了眼瞭望台,匆匆下楼。
周靖安走到窗边,眯眸看着瞭望台方向。
脑子里,想起两个小时前他和秦远的通话内容
“周总。”
“夫人问了你萧萧的事?”
“是,问起丁冬云。”
“没说那天的事吧?”
“没跟夫人说,夫人很是诧异萧萧对丁冬云的态度如此坚决,估计,瞒不了她太久。”
“这事儿,让萧萧说比较合适。”
“对。”
“你写纸条给瞭望台上的人?”
“这个……”
“说!”
“那里有个人,一直盯着夫人看,我警告他。”
“知道是谁吗?”
“那天,夫人跟着蓝凛来蓝家时,护送人员之一,丁娇他们之前没见过他。”
“桃源居门前的监控里有那人的影像吗?”
“没有,丁娇说,那辆吉普车是后来在路中赶上车队的,下车时,丁娇听夫人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
“原来他们是你的人。”
原来他们是你的人……
周靖安一直在想这句话,想陆然为什么不告诉他。
是她的爱慕者?
她怕他吃醋,瞒着他?
还是她本身不确定?
周靖安反复的在嘴里咀嚼这句话,心头泛过各种猜测念头。
目光收回,盯了眼门外看守的保安,抬头,深邃的视线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红点。
陆然披上了红色披风,坐在轮椅上,手里头攥着那个玉扳指,心头同样惴惴不安,越是接近宗祠,越是浑身寒意刺骨。
蓝家的宗祠,在蓝家后山深处,设有重重把守,通过狭窄幽密的通道,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墙边,是蓝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和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