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的下午,方宁远独自一人在基地的露台,rola也碰巧到了露台上。
“你也在这里?”rola抚着被凉风吹散的秀发,很自然地走到了方宁远的身边。
方宁远抬眸瞄了眼rola,说道:“坐吧。”
随后,两人坐到了长条椅上,看着亘古不变的日落。
rola先开了口,“好久没看到日落了。”
方宁远很平静地讲道:“没想到上一次的日落,也是和你一起。”
rola的思绪被方宁远的这一句话带入到了托斯卡纳的日子,本可以表示她也是一样的话,可就是说不出来,rola轻轻地笑,说着其他,“挺不好意思的,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就连你生日也没送你什么。”
方宁远看了看rola,又转眸望着天际,“礼物?你拿走的那件衬衫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怎么是打算还给我了?”
rola低下头,幽幽地轻声说道:“当初,是你说的随便拿的。”
方宁远继续讲道:“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木姐在我成年的时候,送我的剃须刀。”
“啊?剃须刀?”rola不得不瞄了眼方宁远干净的下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是胡渣满满的。
方宁远察觉到了rola的目光,揭露的口吻去聊道:“剃须刀还在格调里放着,所以我在基地重来不刮胡子,在木姐还没去找你哥的时候,都是她亲自给我刮胡子,不大的阳台上,我正好可以躺在木姐的腿上,仰着下巴享受午后的阳光,直到像这样,夕阳西下。”
rola嘬嘴听着,满心的醋意,方宁远说完了,彼此静止了几秒后,rola才问道:“那就是,现在妍儿姐帮你了?”
方宁远嗤笑,“木姐指肚滑过我下巴每一寸的感触,都留在了她送我的剃须刀上,妍儿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rola脸庞被夕阳映红了,她偶尔偷看了方宁远几眼,“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第二个知道的?”
方宁远也不想说这么多,可经过上次庞大海的质问后,方宁远就不由自主地说出,也就是被rola这样怀疑了,方宁远转变了方向,他说:“难道大海他没跟你讲过?”
“什么啊?”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打算过生日的。”
rola也回忆到了当初庞大海对方宁远生日的随意,于是就好奇问道:“为什么?”
方宁远长出了一口气,“我收到的礼物很少,因为朋友不多,我不喜欢过生日,是因为木姐不在我身边,我就赌下了所有的生日愿望,只为了期望木姐能回国,我也如愿了,所以生日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
rola是被方宁远的天真打败了,“你可真是幼稚,还信这些!再说,生日怎么能不重要呢?要知道,生日可不是给你过你,是给你母亲过的!这也叫母难日……知不知道女人生一次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我妈就是生我,才离开这个世界的。”rola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时候带上了隐忍不住的泪意。
“母难日?对不起,我并不清楚。”
“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从我爸不怎么喜欢我,就开始习惯了。”rola抬高了眸子,并不觉得自己该去委屈。
逐渐沉降的落日,渲染一份感伤,让方宁远心口难开,余光里rola的坚强触动了方宁远的心扉,最后,他轻声地说:“想哭,就哭吧。”
rola微微弓下腰身,脸颊缓缓地侧靠在了方宁远的肩头,无声地落泪。
方宁远和rola不知道的是,赵妍儿就在基地另一端的露台,望着他们的后背,她办公室的旁边就是去露台的楼梯,而就当rola靠在方宁远肩头的时候,庞大海也从楼梯里上来,他一边上楼一边说道:“妍儿,你原来在这里。”
沉默的赵妍儿让庞大海不得不注意她的视线,那是夕阳下温馨的一幕,残阳暖着微凉的晚风,伊人枕落肩头缠着眷恋,庞大海诧异地开口,“小远?”
赵妍儿没想到这么巧合地与方宁远一同在露台上看见了rola,只不过赵妍儿这边的露台要高了一层,把方宁远的周围一览无余。
庞大海见赵妍儿转身离开了,忽然就抓住了赵妍儿的手,“我相信小远。”
赵妍儿傻笑,“你信,我也信。”
晚上,方宁远还是去了格调,赵妍儿见了方宁远就直接开口,“下午,你和rola相处的才好?”
方宁远一头雾水的表情瞬间瓦解,“哦,你说在露台上啊,rola回忆到了她母亲,挺伤心的。”
“家事啊?不过,不好意思,大海也看到了。”赵妍儿幽曼地撇过一个善意的微笑。
方宁远是把眼珠吓掉了,“什么?大海也看见了?”
“怎么?人家大海都相信你,你怎么还怀疑自己了,难不成你也喜欢rola?那倒是做的不错!”赵妍儿一句一点头,句句都能杀死方宁远了。
方宁远摇头,“清者自清,大海才不会乱想。”
“自清?方宁远,你可别闪了你的舌头!”赵妍儿翘着嘴角进了卧室。
第二天,方宁远见了庞大海,就坦白了,“大海,昨天是rola想起了她母亲,才哭的,可不是我惹的!”
庞大海一脸平静的模样,点头道:“我能感觉到,这有什么?”庞大海的随和,一下子弄得方宁远的解释显得有些多余。
“嗨,我还以为,你会暴打我一顿呢。”方宁远憨笑着,倒显得有些掩饰了。
庞大海点头道:“我相信你,不会的,要真的是,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行!你还是重色轻友啊。”方宁远说完就急忙撤开了。
林楠对方宁远的攻势,已经上升到了一日三餐了,最近的林楠给方宁远买早餐,准备午餐,晚上在格调里缠着方宁远吃晚餐,无微不至的贴心可以说是下足了功夫的体现。
又是晚上,格调里,林楠看着方宁远,温柔地说道:“方宁远,像我现在这样,贤妻良母型的,能接受吗?”
方宁远还没否决,赵妍儿的助攻突发上来,赵妍儿说:“我觉得林楠配你,足够了。”
方宁远则是妥协了,“林楠,你这太夸张了,咱们平平常常地相处好吗?你是想让我回基地,就被秦炎欺师灭祖吗?”
赵妍儿喷笑了一口,林楠也忍不住去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再拒绝我了。”
方宁远是怕了,“正当关系!正当关系!”
之后,日子一天天的过,这是学期的期末了,也意味着春节快要到来。方宁远还在准备着补交的照片作业。
周四的下午,大家都没有课上,rola和林楠出去逛街了,庞大海依旧在九宫里忙活,林楠所有的工作都被秦炎包揽了。
方宁远一个人在厨房里,料理着一份西式酥煎鹅肝,上一次,他在鱼馆里得到的灵感,就是佳肴照片,而题材则是这碟鹅肝。
手里拿着一只小镊子,方宁远对着这份鹅肝已经耗了两个小时,他在一点一点抽着鹅肝里的毛细血管。
腰杆要垮到极限了,方宁远终于满意地抽出了他认为的最后一根血管,最后一口舒缓的喘气,开始让他期望于自己的厨艺了,成败就在此一举。
半个小时,方宁远精心细致地料理着即将成品的菜肴,两块大小不一,高地不整的斜梯形鹅肝,被方宁远摆放到了墨色的瓷质餐盘里,翠叶红花地点缀,一眼望去就是一份垂涎三尺的佳肴。
灯光早就被方宁远调放好了,这碟佳肴已经做好了被拍摄的准备。
方宁远心中食物这一主题,即将被完成。
不断换着拍摄角度,用了十分钟总算是完成了,每一张都展露出这份佳肴的特征,尤其是方宁远一根根剔除血管的鹅肝,总让人耳目一新,察觉不出什么,却总是觉得特殊。
方宁远有些得意,可没想到的是,在这即将完成之际,林楠和rola回来了。
林楠第一个进来,一眼就望到了方宁远准备的鹅肝,她兴奋的说:“等我来?给我弄的?”
还没等方宁远开口,林楠已经拿起了勺子分开了最大的一块,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细腻的美妙在林楠的口中弥漫,惊叹的表情是来这里最夸张的一次。
林楠拉过rola到跟前,“快来一起尝尝,太好吃了。”
方宁远的不吭声,让rola感觉到他是在默认,默认这份佳肴是给林楠做的,因为最近林楠和方宁远走的确实很近了。
rola也去接过了方宁远递过来的勺子,自己去动那一小块的鹅肝,入口即化的鹅肝是她第一次品尝到,她不会知道,这小小的一块鹅肝才是方宁远的创意;为了与正菜形成对撞感,而最用心制作的它。
林楠只顾着品尝,见rola不好意去动最大块的鹅肝,干脆地就分着这大份的。
当rola也品尝了另外一份的时候,她的眼光盯直了方宁远,眼神里写着,这不是最好的,我吃的小块才是最好的。
方宁远摊摊手,表示同意。
林楠见到后,挠的心痒,“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rola低头,不再看方宁远了,她一下明白了,这不是方宁远准备给林楠的。
方宁远终于开了口,是对林楠说的,“这是我的作业,幸好我拍摄过了,不然就完了。”
这一会儿,林楠才发现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于是倔强着脸,故意多吃了几口盘里的鹅肝。
第二天,rola找了机会,在教室里去问方宁远,“你的作业是那份鹅肝?”
“美食为主题,不可以吗?”方宁远依旧坐在欣赏rola最佳的位置上。
“为什么看上去很普通,但却能有形意呢?仅仅是摆盘吗?”rola看了好久,说着自己看过吃过的体会。
方宁远很随意地说道:“废了点功夫,把所有能肉眼可见的血管剔除了。”
正如rola准备赞叹的用心,授课的讲授已经把方宁远的照片当成了样本去点评了,他讲道:“什么叫用心?用张照片就能展现出厨艺和美味,这就是用心。给大家说说你是如何抓到的?”
方宁远思量了片刻,慢慢回道:“寻找好的美食,就要寻找用心的厨师,真正挑逗味蕾的美食不仅仅局限于口感,视觉的刺激也是必不可少,而能结合这些的厨师就是合格的厨师,他用了两个小时剔除了每一根毛细血管,才把真正美食里的鹅肝展露。我有幸记录下了这份美食。”
教授点头道:“嗯!说的很好,这就是态度!不要只看最终呈现给你的结果,每一步用心的创作都要融汇于中,不敷衍也不气馁,多用心了也更要多加磨砺,时间是检验你及不及格的标准。”
教授愣了愣,“嗯,你能找到一位合格的厨师,也就说明你也体会到了,勉强及格吧,各科积分60。记住我说的话,别气馁,还有一份补交的作业。”严格的语气里还带着玩笑,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教授的严格,已经对在场的学生习惯了。只有rola觉得可惜,这分明就是方宁远自己做的,偏要说的他占了别人的便宜。
放学后,路过食堂的他们,去买了瓶水,rola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非要说你找了位厨师,这不就是你自己做的吗?”
“有必要吗?只要及格不就行了。”方宁远利落仰脸喝着水,阔步前行离开。
rola跟上,话里带了些担心,“还有一份作业呢,我记得你给我说过,是四季,难道你在等冬天?”
方宁远没想到rola会记住这些,并且还猜到这些;他转回过身子,薄翘饱满的唇还莹润折透,可开口的话却这么的不中听,“不觉得你很无聊?我的事情用不到你来关心。”
冷语突如其来的刺耳,让rola伏眉愁眸,低下眼睑斜视着走在前面的方宁远,怨气阵阵说给自己听,“没良心的臭家伙。”
这是到了冬季第一股寒流的时候,方宁远依旧西装革履地来回奔波在格调和基地之间,rola独自一人在基地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捧着杯热水来暖着手心。
庞大海忽然到来,他手里拎着一套套的画具,抬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rola,最近的rola已经躲着他好久了。
庞大海跟以往一样地打招呼,“就你一个人?”
“啊?……哦,嗯。”rola用着热水抵住唇边,热气蒸着眼睛眯了起来。
也许是rola刻意的躲避,庞大海有些后悔之前告白的方式,而现在他手里有方宁远需要补交作业的最后一份,也就借此机会靠近了rola。
rola可不希望庞大海过来,然后再给自己来一个惊天的告白,捅破这层关系。
庞大海坐到rola的身边,拿着画板出来;这个动作着实让rola担心,可是看到的内容,却是庭院里那颗古树的风景画,然而rola却注意到了角落的名字,四季。rola有了种想法,难道这就是方宁远要拍摄的四季?
rola好奇地开口,“四季?”
庞大海终于开了口,“对啊,在这里住好几年了,看着院子里的这棵树经历四季的轮回就突发奇想。”庞大海指着画里的树梢,从右到左滑了过去,缓缓说着,“你看,这古树的右下半部分是春季时发芽的状态,然后慢慢就是夏季枝叶繁茂的画面,在之后就是金黄的落叶,然后就是冬季枯萎的展示。”
rola惊叹着这种奇思妙想,这一刻的她确认了这就是方宁远说的四季,可又担心着这种照片有些喧宾夺主了,这庞大海的画似乎会更加吸引人,一种担心让她在心里出现,‘这方宁远是要以假乱真?’
突然,庞大海就笑了,“小远说这可以以假乱真,他还想要走呢。”
“呵呵……他为什么要?”rola是有些好奇了。
庞大海却在摇头,转言其它:“好像这幅画我画了有些年头了,前两天又被小远惦记出来,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想再改一改。”
rola若有所思地多瞄了眼庞大海画板上的作品,她再次肯定了想法,‘难不成,方宁远是想挑战自己?用拍摄手法,展现虚幻的四季?’
庞大海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之前还加了点真实中的元素,尝试着突出立体感,让真实与虚幻结合的意境,不过这种创作可遇不可求,所以也就停滞不前了。”
rola似乎有些灵感飘过,不禁地在喃喃自语了,“真实素材?立体感?”
庞大海把这画放的远些,伸出一只手对着画面解释,“如果,画与现实结合呢?比如真实的落叶,调整好画面里的距离和角度,应该能产生现实与虚幻的意境吧。”
冬季的到来给了rola一个想法,她又看向了庞大海,“你现在能有秋天的落叶?”
庞大海忽然有些微微的脸红,“那个,你上次摄影的作业,我就收集了些。”
rola顿时就觉得气氛变的不一样了,放下杯子就逃离到了自己的房间。
庞大海有些伤神地空望画作,他摇摇头,准备重新创作了。
寒流在黑夜里如期到来,天气预报告诉大家会在三天后迎来低温,这些都被rola记在了心里。
庞大海改变了画作的空间感,留出了空间让现实中的落叶飘落,当rola看到后,小心问道:“大海重新弄的?”
“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以你们专业的眼光来看。”庞大海是很认真地问着。
rola却感慨着庞大海的执着,“我看你是对创作着了魔,这是用了三天的时间重新做的?”
庞大海点头,“已经是第三次重做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寒假了,rola很清楚方宁远的成绩,可以说,只要一次不及格,就是前功尽弃了。rola鼓励着,“我看这次很好,真的。”
庞大海叹气地摇头,“如果能有雪花保存就好了。可这又怎么可能?”
“是不是如果能有,真的一支在冬夜里被雪压低的树枝,那就可以呈现出现实感?”rola也发现了点睛之处。
庞大海摇头,“太难了,想要找一支代表性的,比例缩小的树枝,而且弯枝的一部分还得充当画里古树的树干,这是不可能的。”
rola这一刻就想要出去了,不去找找,她是不会死心的,于是她对庞大海故意讲道:“大海你继续修改吧。我也该出去拍摄下寒假前的作业了。”
庞大海眼看着rola转身离开了,却又因为收尾的工作,只能继续呆在了基地里。
rola回屋子里拿着单反就出远门了,说是作业其实她早就完成了,这一次的出来完全就是想要帮助方宁远,就在rola出了大门,才发现忘记换鞋回去的时候,她发现了客厅里没有了其他人,rola心间一热,拿起单反就把留在客厅里的四季画作,给拍摄了下来。
可拍摄的声音又引起了庞大海的注意,原来他回屋拿材料去了;rola吓坏了,急忙掩门逃离。
就这样,穿着一算灰色家居棉鞋的rola走在了寒冬里,不过幸亏是个裹脚跟的休闲拖鞋,不然路人一定说她是个傻子了。
rola的目的很明确,正好拿着偷拍来的图片来对比下w大的树林里,有没有可以采景的树枝,万一就有了呢?
于是rola就沿着湖边,用着单反寻找着一枝枝的树杈。
功夫不负有心人,rola在傍晚的时候,果然就找到了一支和画作里契合度极高的灰色树枝。
rola迫切地靠近,仔细观察,她默默地窃喜,“如果,能落霜在上面,岂不是更形象啊!”
rola即刻就迈出了步伐,根本就不管脚下的路况。这棵被rola看中的树枝,已经延展到了湖边,接壤湖水的泥土已经松软了,rola跳都够不到的树枝,更是让她一脚就泻入到了冰冷的泥水里。
rola脚被吸困在了泥水中,是倒霉透了,她先费力地退了出来,脚下湿漉漉的感觉已经让人难受了。
rola还是不死心这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素材,而且这上面似乎已经开始结霜了,尤其是,寒流加剧的影响。
rola不灰心地要去爬树,沿着树干去折下她想要的素材。于是,手脚利索的rola开始了爬树。
等到了树干上,rola的鞋子已经让她有了想脱掉的欲望,可怎奈这刺骨的寒风和皮干粗糙的树干,又让她断了这层念想。
rola缓缓地,小心翼翼地靠近树梢,爬树对于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可树枝末梢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难支撑的。也就是rola很娇小,靠的近了也没有多少的影响,可有句话让rola忘记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仅仅再往前的一小步,就让你rola脚下的树干开始了断裂。
rola心慌乱了,她不是忧心自己,反而是担心树梢的那一支树枝。以她的身法无非就是跳落在了湖边的泥水中,但树枝形成的霜,肯定不复存在了,而且还有被折断的危险。
rola不敢动了,蹲在树干上,静静地观察。
寒流汹涌地乱来,rola的脚开始冻僵了,可树枝却在霜冻中越发的美丽,rola自语:“反正方宁远又没说是大海画的四季,反正大海又没说是给方宁远用的,也就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我这是帮方宁远的,干脆再等等,说不定下了雪,会锦上添花呢。”
有时候老天爷也会感动,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些多了。rola说完还没两分钟呢,细小的雪花就飘了起来,是让rola的双眼面对苍天,涌出了感激的神色。
细细的雪粒层层铺在了霜的上面,rola按耐不住了,俯身伸手,折下了一大支树枝,连并着她想要的一起弄了下来,可也就让她再一次跌落在了湖边,脚里再次充斥着脏兮兮的泥水,可这也给了她手中的树枝,一份莫大的缓冲。
rola站到湖边,她先关心着树枝,尤其是还没折下来的树梢一端;真是可惜,还是震落掉了许多的雪粒,rola叹息着,她希望能再等到大一点的雪花下来,却丝毫不关心脚掌的安危。
就这样rola举起了树枝,迎着即将降落下来的雪花。
庞大海已经吃过了晚饭,可还是没等到rola的回来,他给rola打了电话,发现就在基地里,雪花的降落已经让他着急,却又不知道此刻被担心的rola反而在笑。
庞大海等不下去了,他告诉了方宁远,电话就打了过去,“小远,rola下午出去拍摄作业,到现在了也没回来。”
方宁远着急启开的口,又被理智强行压迫了下去,只能握紧了手机,“这又怎么了?”
庞大海口气迫切,像是预言的笃定,“不行啊,我总觉得有问题。”
“你想怎么样?”
“帮我找她。”庞大海等不及地说出这四个字。
庞大海沿着湖的北面找,方宁远沿着南面找。
就在方宁远一路小跑到树林的时候,他看到了rola,她是在雪风中憨笑,举着一大支树枝,轻轻地挥舞,像是表演中的舞蹈,悠然倩媚;这雪夜里盈盈弱弱的身姿,方宁远距离的再远他也能确认这就是rola,就如庞大海在五百米外都能确认赵妍儿的背影一样。
冲到rola身后的方宁远先是一顿斥责,“你没事跑这里干什么!”
rola是被吓了一条,可也全心意地照顾她手中得之不易的素材,“方宁远?你怎么来了?”
方宁远没好气地说道:“大海说你不回去,出事了。”
rola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帮他取了个素材。”
方宁远似乎有些嫌弃,歪过脸地质问,“大海不是说你拍摄作业吗!”
rola急忙点头,显得很假了,“这不是顺便就帮大海看到了吗!”
方宁远看着rola一身的狼狈模样,不耐烦地招着手,“那上来啊,该回去了!”
rola回头看着手中的树枝,满意地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护住树枝,然后轻轻抬脚,一丝的犹豫挤上了眉头,rola又用大了些脚力,还是抬不起僵硬拘挛的脚掌,这个时候的rola已经控制不住脚掌了,恐怕她卖力抬腿就会摔倒吧。
方宁远看rola别别扭扭的墨迹,他实在看不下去,就问道:“怎么了?”
rola不好意思地回头,“我的鞋子之前不小心湿透了,已经冻僵了,不能动了。”
方宁远黑眸骤然放大,一波担心的神色不由自主透出,可口气还是不该有的严厉,“好意思说,你怎么不掉湖里,冻个冰美人上来?”
rola含着怨气地瞅着方宁远,“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做的。
方宁远咬着下唇,眼看着rola是迈不出脚掌了,况且拘挛不堪的脚掌也无法行走。方宁远给了庞大海电话,“大海,在南边的树林里,不过rola脚陷入湖边,冻僵了。”
方宁远的电话里传来了庞大海的回话,“那你赶快带rola回来吧,我这就回基地。”
再然后,方宁远就听到了挂断电话的声音。也是让方宁远瞪着电话一顿迷惑。
等再看向rola的时候,方宁远一咬牙,双臂使足了劲,抄起rola,横抱在了身前。
rola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抄抱,双手护着树枝,风月里嘬着小嘴不敢正视方宁远一眼。
方宁远快走到基地的时候,说道:“回去了,记得先用凉水洗,不然对血管不好。”
rola低下头,“哦。”
方宁远进入基地并没有发现庞大海,于是先把rola放到了沙发上,他说:“我给你弄些凉水去。”
就在方宁远回到自己屋子里端盆水出来的时候,庞大海也从rola的房间里出来了,他也正端着一盆水出来了,正好在方宁远的下面。
庞大海说:“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远带你回来了,我就先给你倒水去了。”
rola又问:“凉水?”
庞大海摇头,“温水啊。”
方宁远都听了进去,于是就说道:“大海,先别倒了,一会儿也能用到。”
于是方宁远就把自己打来的一盆凉水放到了rola的脚下。
rola不舍得弄坏手中的树枝,也就不能自己动手洗脚,于是她说道:“大海,我正好找到了与你画的树枝相匹配的,而且还是带着霜花的。”
庞大海是惊讶到了,“不是,你这样是为了帮我找这一株相似的树枝?”
rola递了出去,“看看可以不,客厅里虽然不暖和,可也要化了。”
庞大海则拿着树枝,和客厅的画作,走到了屋外,开始了魔幻的创作。
方宁远叹了口气,怀疑的神色看着rola,满眼里写着是不是知道这是他作业的素材。
这一次的rola学聪明了,依旧装傻。
可方宁远却受不了,看着庞大海欣喜着rola的帮忙,那表情简直就是一夜暴富的激动,也难怪庞大海误会这种一日千里般的感情增进了。
越是嫉妒,越是压抑,方宁远看着rola僵硬的脚掌是伸出了手,二话不说地脱掉了rola脚下泥鞋,托着双冰凉的小脚没入了凉水中。
rola红着脸,瞪着方宁远,“不用你来,我自己可以。”
方宁远一咬牙,倔强道:“按摩些穴道,会快一点。”
就在方宁远的手心还托着rola毫无知觉的脚掌的时候,庞大海闯了进来,“小远,你想要的四季,给你在外面弄好了,赶紧出去看看。”
方宁远是被庞大海最后一句话惹的回到了理智中,他看着庞大海说:“先用凉水,慢慢按摩些穴道,等知觉恢复了,再用温水泡泡。”
庞大海就这样当着rola的面,很利索地把一双大手握在已经恢复了些知觉的嫩足,是一阵瘙痒在脚底蔓延开来,随即就是rola难忍的表情出现。
庞大海见到后,满脸的歉意,“那个,可能是我没学过,倒不像小远经常给他爷爷按摩了。”
rola笑道,“不用了,大海。我已经恢复知觉了,自己来就好了。”
庞大海还是不放心,“你穿上棉袄,我再给你按按,这次按脚面,等一会儿会更好一些的。”
rola眼看着要逃离不了庞大海了,只能让庞大海修长的大手,从脚趾到脚踝按了个遍。
而方宁远拿着单反看着最终庞大海创作的画面,不禁地陷入沉思,“这就是rola……”
客厅里的庞大海抬头看着rola,小心地问:“rola好像并不知道小远急需要这份作品吧。”急这个字眼还被庞大海故意加重。
rola眼神躲避着,有些慌乱,言语下的着急是把某些人又数落了一遍,“怎么可能,你要是早告诉我是方宁远需要的,我才懒的帮他忙,活该他自作自受。”
庞大海给rola换过一盆热水,低下头看着rola渐渐红润的脚趾,疑惑地问:“难道我真的没给你说过吗?”
rola咬着下唇,裹紧羽绒服,“你说了吗?那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庞大海抬眸轻笑,“那我就得感谢你,这么关心我的创作。”
rola眼看着庞大海似乎不依不饶,干脆就点头,“大海别这样说了,在这里就你对我最好,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应该的。”
庞大海依旧在笑,只是略显的僵硬了。
方宁远眼前的作品已经被雪花染湿了,渐渐地失去了灵性,拍摄之前的浑然一体也消失了,让方宁远如梦初醒,他有些心痛道:“当真是如梦一场。”
放假前夕,方宁远的作业交了上去,他并没有在乎成绩,反而rola却很在乎了。
教授满脸地欣慰,在讲台上一直举着方宁远递交的照片,投影上也出现了方宁远的照片,雪夜,枯枝,银霜,落叶,金灿,又有辉光打在上方,让繁夏和锦春组合着树影在远处,是一片生机盎然。
教授说:“虚幻和现实,看似梦幻主义,但却是现实主义,虚焦手法运用得当,主题突出不显得喧宾夺主,梦想中的画作用一根枯枝点破,真实的寒冬惊醒着梦幻的春夏。能以拍摄一根树枝的特点,来渲染整幅艺术的创作,确实是张不错的照片,如果是毕业作品的话,我可以给通过。”
教授突然的一翻赞美是把方宁远弄的头皮发麻,同样的,rola也是头皮发麻,还有她冻坏的脚掌,本就发麻。尽管如此,但还好,方宁远的作业最终高分通过了,也没白白让rola担心。
方宁远在rola身后坐着,陡然地一声疑问,更是让rola后背僵硬,他说:“谢谢你帮忙找来的素材了,教授很喜欢。”
嘴角微颤的rola偏过来些头,看到了方宁远炙热的眸底,rola是有些害怕了,她小声地嘀咕:“我只是帮助的大海。”
“这样说,你和大海的关系不错了?”方宁远眸子阴鸷的神色是一闪而过,让前面的rola看不到了。
rola皱着眉头,不想理会这没良心的人,冷哼转过了脸,“要你管。”
寒假的到来,让庞大海趁机对rola的接近充满了时机,而rola是果断地选择了回美国,似乎这样完全可以躲避了庞大海。
林楠留在了江城,因为林长庚和陈瑶都在,方宁远更是陪着小婉哪里也不去,庞大海的眼里除了rola似乎只有方宁远了,所以只有秦炎和rola是一路的,可以回美国。
秦炎和rola在基地的庭院里,秦炎十分地好奇,“rola,你干嘛回家?咱哥又不在那里,舅舅他也不回去吧?”
rola瞪着秦炎,口气改成了威胁,“你跟不跟我回去?”
秦炎摇着头,“为什么回去?我要留下来陪着楠楠。”
rola气急败坏,“不回去就算,那我自己回去。”
就在rola到了机场,取票的时候,她接到了宁静的电话,这一下让rola诧异了,“师傅。”
“rola,好久没来找师傅了,寒假来师傅这里吧,方宁远那臭小子不愿意过来,rola你就过来吧,正好,你木姐和你哥都在。”宁静的邀请已经考虑的很周全,容不得rola有过多的借口。
rola很为难地握紧手机,点头道:“好的,师傅。”
机票改签到了巴黎,rola从东边的视线转移到了西方,不禁地紧张道:“难道师傅是清楚了我和方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