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引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一头撞向夫子。可怜的夫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自己已经飞了起来。他重重的摔泥里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墨引，为师今天要你好看！”

莲旸刚才目睹了这一切，嘴角一抽。刚才墨引不知道为什么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向夫子。而夫子飞上天，再快速的降下来。她呆呆的看着夫子砸在泥里，隐约听见夫子说了句话。

而她自己虽然看到夫子飞升降落的过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墨引一把抓住，不停的再问：“莲旸你没事吧，莲旸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莲旸被问的一头雾水，她没事，她很好。只是墨引晃得她有些头晕罢了。来不及说一句话，墨引就自言自语道：“莲旸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莲旸没事，但是你要倒霉了！”夫子从地上爬起来，灰衫上全是泥土，脸上还不断的往下掉土渣。夫子一手捏住墨引的肩膀，眼神里透出杀人的光。

墨引听到自己的名字望向浑身是土的夫子，问道：“夫子你想对莲旸做些什么？”

夫子脸上青筋暴起，他阴测测的说道：“为师想同莲旸说些话。怎么，你想知道为师想说什么吗？”

“想！”墨引回答的干脆利落，既然知道夫子没想对莲旸怎么样，他就放下心来，只是此时的夫子脸色不大好。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撞可能有狠了点，墨引扬着一个自以为好看的笑脸，因为他分明看到夫子的眼里冒出来的杀意，想要以自己的笑脸消了夫子的怒意。

夫子看着墨引的笑脸，脸上的皱褶一松，也笑了以来，他抬手狠狠一甩，把墨引甩了出去。就像是...插秧一样，不过这秧插的有点狠。

随着墨引狠狠的落在泥里，莲旸觉得这师徒二人怎么偏爱这游戏。夫子走到莲旸身边，望向莲旸道：“你刚化成人形，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莲旸摇了摇头，她化成人形之后，除了刚开始说话不利索不能唱歌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夫子看着莲旸，问了句：“莲旸刚才修晨发生了什么你看见了？”

莲旸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刚才修晨是想靠近我，后来不知怎地就被弹了出去。”

夫子揪着自己的小胡子点点头，莲旸说的话和修晨说的大差不差，也就是他们二人并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夫子想着，这也许是件好事，他看着莲旸额间的血莲，心里有主意。只是刚才被墨引这么一闹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夫子带着莲旸回了学堂，压根没有管还栽在土里的墨引。

莲旸被夫子牵着，她转头望着墨引的腿在四处瞪着，她仰头问道：“夫子，墨引还在土里呢......”

夫子摸着莲旸头道：“墨引是树妖，在土里可以更好让他成长。”

“......”莲旸听到夫子这话，登时没有言语。只是她的脚步慢了许多，她想等墨引出来，毕竟墨引是她在妖界见得第一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妖。

夫子察觉到莲旸的意思，站定脚步，他第下身子，眼眸与莲旸齐平道：“莲旸想等墨引吗？”

莲旸点头道：“想。”说罢，伸出小手抹去夫子脸上的土。

“为什么？”夫子问道。

“他是这里我见到的第一个同窗。”莲旸说道，她刚来这里，什么都不懂。墨引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她明白墨引没有什么恶意。

“就因为这个？”夫子道。莲旸为他擦去大半的泥土，夫子心里的火气消了许多。

莲旸狠狠的点点头。

莲旸的手抚在夫子脸上，夫子看她一个小娃娃如此卖力的讨好他，心里涌出一种心酸。他想许是莲旸刚来这里，没有依靠。而墨引如此护着她，她有些担心墨引却不知该如何，只能如此的求自己。夫子深深呼了口气，他看着莲旸笑道：“罢了罢了，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和墨引计较了。”

莲旸听到这话，高兴的冲夫子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额间的红莲微微漾出光。夫子看到那红莲，摸了摸莲旸的头。他伸出手一点，墨引便从土里拔了出来。刚出土的墨引四处张望，看到莲旸直直冲了过来。

夫子看到墨引闪到一边去，墨引一张黑脸上满脸是土，只是他丝毫不在意。望着莲旸说道：“莲旸，我带你去学堂。”

莲旸闻声点头。夫子跟在他们身后，夫子看着墨引脸上那种傻傻的笑意，心中的怒火消散而去。许是这样的单纯的样子他只能在这些学生的脸上才能看见；许是刚才莲旸给他擦灰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人。虽然那人早已不在人世，但是她的音容笑貌他一直都未忘。夫子望着已经放晴的天，有些感概，妖这漫漫一生，活到的时间越长看过的悲欢越多，难能有他们这种天真的样子。只是他们这些小娃娃不知能活到几时。

学堂外的种着几颗柳树。此时的柳絮满天，乍一看与北国的雪景一般无二。

学堂里墨引带着莲旸坐在他的身旁。夫子手里握着一把戒尺已经开始讲学，他晃着脑袋口中说道：“为妖先为本，本泽气稳。再为身，身强命远。”

莲旸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夫子嘴里念得是何意，听得她双眼沉重。只觉得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唤她去玩耍。

一旁的墨引时不时的瞟向莲旸。他在心里偷偷的想，莲旸长得真好看，现在莲旸成了他的同窗，心里那个美呀。不知不觉的就笑出声来。

安静的学堂里突然响起这一声笑显得极为不衬。夫子听到此声，眉头紧皱他望着声音的源头就看见墨引的眼神一直往莲旸那瞟。

想到今日墨引已经连着两次让他栽进土里，此时还在学堂上笑出声，火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

夫子拿着戒尺狠狠的敲在墨引的头上，墨引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倒是莲旸瞬间清醒。她看夫子阴着一张脸，心里有些发虚，她想难道自己刚才神游被夫子发现了。不应该啊，夫子虽然有法力，但他不会有读心术吧。

莲旸在心里嘀咕着，夫子走过来是要罚她还是怎么的，就看到夫子手中的戒尺再次落在墨引身上。而墨引正看得她出神...

莲旸悄悄的拽了拽墨引的衣袖，墨引笑眯眯的看着莲旸道：“你...”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感觉的自己的头火辣辣的疼。墨引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夫子阴着一张脸，手上握着戒尺毫不犹豫的打在他的脑门上。墨引疼的呲牙裂嘴却没叫出声，他老老实实的站起来等着夫子罚他。

夫子的戒尺再次落下，狠狠的数落道：“墨引，你就不能在我讲学的时候老实一次吗？你说你一个树妖怎么和猴精似的。”

一旁的满脸都是毛的绿杉小娃娃瞬间炸毛，他气的满脸通红，上蹿下跳不满的抗议道：“夫子，你这是对我们猴精有歧视！”

夫子怒道：“暮方，罚你抄的书你抄完了没？！”

绿杉小娃娃听到这话安静的坐在书桌前，耷拉着脑袋道：“没有。”

夫子的戒尺随之打在暮方的桌前，说道：“罚你抄的书有几日了，还没抄完？！”

暮方脑袋压得更深了，他默默的点点头道：“快抄完了。”

墨引看暮方的样子，心里不免有点同情。他心里还惦记着莲旸，看莲旸歪头看着暮方这个毛娃娃，便给她解说道：“夫子骂的这个毛娃娃叫暮方，是个猴妖。他总在夫子讲学的时候动来动去，夫子就罚他抄书。对了，在夫子讲学的时候，老实一点不然这个夫子会罚抄书的。”

莲旸听得连连点头，她在想抄书是什么东西？她有些不大懂，但也能明白抄书也不是一件好事。墨引刚说完没多久，就看到暮方被夫子提着后领丢在学堂外，紧接着夫子走了过来。

墨引还在和她说些什么她没听见，她一想到说不到自己也要抄书就想着此刻老实点，等会受罚的话夫子念着她是初犯说不定会减轻一点惩罚。不过夫子并未罚她，反倒是提着墨引的衣领把他和暮方丢在一起。

墨引被夫子拎起来的时候还不忘对莲旸用口型说道：“乖乖听夫子的话啊。”他丝毫不记得现在他被夫子拎起来一点都不乖。

莲旸看着墨引即使被丢出去还不忘爬进来对她说：“听话，会被罚抄书的。”莲旸觉得墨引被丢出去算是活该......

夫子咳了几声继续讲学。他摇头晃脑的念着刚才的话，让其他小妖跟着念一遍：“为妖先为本，本泽气稳。再为身，身强命远。”

莲旸跟着大家一起哼哼，即使她根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学着夫子的样子摇着脑袋晃一晃，晃到头晕眼花也没晃明白，什么是为妖先为本。

看着其他同窗被夫子喊起来回答问题，才有点明白刚才这句话的意思。既然是回答问题，那就有的答上来有的答不上来，莲旸看夫子站在一个小小的女童面前，问她什么是本，那女童怯懦着，说道：“我...我...我...”连连说了三个娃我字，也没回答上来夫子的问题。

反倒之前受伤的修晨站起来朗声答道：“夫子，学生知道。本，故有三意。根本，自本，行本。分别是自我，外我和他我。”

夫子揪着自己的小胡子，满意的嗯了一声。想必这个答案他比较满意，他看着修晨笑道：“修晨回答的不错，不过回答的不是全部。”

修晨眨着大眼睛问道：“夫子修晨回答的不算完全吗？”

夫子把戒尺夹在胳膊中，摸着修晨的头道：“不算，不过在你们这些小妖中算是根慧较为清明的。”

“那我呢，我呢。”学堂外的墨引听到夫子夸奖修晨，急切的想要在莲旸面前摆些威严。

夫子把戒尺从胳膊中拿出来对着墨引说道：“顽徒，你给为师老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