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老师，你说的是？”小伦一看连校长都回避了，就更加不明白miss的用意了。

miss也不再卖关子，正色道：“那个恶魔，其实他是神河文明，丁格黑老师创造的第一个神，我当时是丁格黑的助手，我们很熟，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小伦张大了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要被刷新了。

“虽说，基兰校长说他是十恶不赦的怪物，但是他其实是所有神里面，最通人情的那个，所以我觉得，我们其实不需要为了对付他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嘿，嘿，等等。”小伦及时打住，他感觉miss老师是想动用私人关系来和那恶魔谈和。

“miss老师，他毁了整个神河文明，又毁了德诺星系，难道我们损失了这么多，都不向他讨回来吗？”小伦问道。

miss似乎早想到了小伦的态度，稍许想了一下，说：“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不想了解你的敌人吗？”

“想，当然想。”小伦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我了解他。”

“三万年前，神河文明的科技发展到了瓶颈，接触到了虚空，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里面有什么生物，但是，他们感受到了恐惧，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艾弗里平静地说道，开始回忆那是的情景。

“我和丁格黑日日夜夜在研究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但是时间很紧，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虚空可以颠覆他们所知的任何科学定律，已经引起了恐慌，丁格黑觉得，将虚空世界的气息注入到活体，也许可以完成一次进化，只要成功，就能突破这个瓶颈，带领神河文明进入新的时代。”

凉冰平静地听着，她之前只听他提起过一些琐碎，并不知道详情。

“最后他们觉得由我来当那个活体，当时时光神太年轻，死神卡尔还是个孩子，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这个第一个神身上，我没得选，仿佛那就是我的使命。”艾弗里似乎是故意加重了“使命”这个词汇。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和丁格黑一起进入了实验室，实验的过程，没有人知道，我们只知道，那一天丁格黑老师失去了他最爱的学生。而且他以神河文明最有威信的科学家的身份，禁止了对虚空的所有研究。”

“那，后来呢？他并没有死？”小伦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答案。

“是的，一千年后，他突然回来了，但是那时候的他，已经听不进去丁格黑老师任何话了，他开始屠杀，却没有人能阻止他，他让丁格黑老师看着神河文明的神，一个个都死在他面前，仿佛被迫害的怨气永远都发泄不完，最后他亲手摧毁了丁格黑老师，整个文明，只有基兰校长和卡尔逃了出去。”miss阐述道，回想起当年的那场屠杀，依旧让她心中一阵恶寒。

“既然他已经如此疯狂，miss老师您为什么还对他持保留态度？”小伦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他没有杀我。”miss感到鼻子酸了一下。“是我自己，选择和神河文明一同覆灭的。”

“你知道，这一千年，我是怎么度过的么？”艾弗里问。

“这不正是你打算告诉我的么？”

艾弗里笑了，手指拂过凉冰柔软的脸颊。“我的身体变成了碎块儿，我的精神却没有消失，我随时都感受得到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疼痛，那让我难以忍受，而且还不断有鬼魂一样的东西在旁边转悠，念叨，似乎是在嘲笑一个新人。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居然有能力占有他们。”

“什么意思？”凉冰听不明白。

“呵，我可以吞噬那些到处飘着的磷光形态的魂体，并且我的身体每个部位都可以做到这些，我发现这样不但能缓解痛苦，而且似乎还能补充能量，丁格黑注入给我的虚空之力摧毁了我，但却也给了我这样的能力，一千年，我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个，最后，我重生了。但是他们的数据，思想，也永远留在了我的身体里，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我脑子里低语……”

艾弗里回想着那浑浑噩噩的经历，竟觉得有些爽快，不是谁，都有这样否极泰来的机会的。“一开始，我忍受不了自己的耳边随时都有人说话，我觉得应该做一些疯狂的事，好让我转移注意力，于是我就回去了，我要亲手惩罚那些给了我这样折磨的人，尤其是那些，虚伪的神……”

艾弗里好好回味了一番复仇的感觉，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的凉冰竟然有些发抖。

“怎么了？难道你觉得现在和你说话的人不是我？或者过一会儿就会变成另一个人？”艾弗里心情好了之后，开始调侃道，他知道凉冰一定是在担心，和她同床共枕的人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不……不是，我只是，想象不到。”

“放心吧，我就是我，那些杂种不配占有我的身体。”

“所以我觉得他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杀人狂，也许还有说话的余地，小伦，你不会想想得到对付他需要多大代价，说不定会赔上整个地球。”miss说。

小伦明白过来校长为什么回避了，基兰对那恶魔肯定恨之入骨，哪里愿意听miss这样投降一般的言论。

小伦冷静下来之后，觉得miss说的也有道理，他知道战争带来的后果，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让更多的人牺牲，那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miss老师，你真的有办法和他交流吗？”

“也许有，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念旧情的人，再加上你们和他的关系，也许能免去一场战争。”

“我们和他？”小伦挠着头，不明所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miss笑道。

“好了，阿冰，你现在再考虑一下，像我这样的人，值得让一个天使来守护吗……”艾弗里严肃地问道，他一直为凉冰选择了他而感到不值，但是却又舍不得她。

“我早说了，你不可能赶得走我的。我的选择，从来就不会变。”凉冰坚定地回应。

“好，那我们就一起来改变这个愚蠢的世界。”

“你有打算了吗？”

“播下的种子，是时候收获了……”艾弗里冷笑道。

miss和小伦谈完后，又告诉他一件事，怜风已经回了黑色长城，并告知雄兵连所有人明天也要赶去那里，至于原因，怜风并没有说。

她送小伦走时告诉他，能少树立一个敌人就少一个，地球是个脆弱的星球，经不起这么多神和魔同时在这里开战。

小伦表示他明白，他现在也不似以前那样脑袋一根筋，总是想让别人告诉他打谁杀谁，已经学会了从多个方面考虑问题。

送走小伦后，miss返回了校长办公室，当她看到校长已经回来时有些意外。

“校长，您回来了啊？”

“我的办公室，我怎么不能回来？”基兰看着miss诧异的表情，嗔怪道。

miss自嘲地笑笑，才想起来是自己占用了他办公室许久，还说着他不爱听的言论。

“听着，miss小姐，我知道你很了解艾弗里，你和他们师徒俩关系曾经都很好，但一旦发现他有任何无法沟通的迹象，就只能全面备战了。”这位资历最高的神，历经了三万年，聊到这个人时还是显得如此紧张。

“校长，您觉得是劝服一个还没失去理智的人放弃战争简单，还是让战士去和他们曾出生入死的战友兵戈相向简单？”miss带着友好的微笑反问道。

虽然基兰知道她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是依旧着急地扶着额头。“那是他们太年轻，没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谁能意识到‘艾弗里’这三个字的含义……鬼知道他这次到底想干嘛。”

“但他这次确实帮了学院大忙，阻止了卡尔的虚空计划，杀死了虚空生物，还救了小伦和蔷薇。也许经过几万年的沉淀，他已经放下怨恨了呢？”

miss这么一说，基兰倒也镇定了点，他一定是知道小伦是反虚空之力，也就是自己造出来对付他的，但他依旧救了小伦一命，也许他早就没当初疯狂了呢？

高高在上的时光神现在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普通老人，每当提到他曾经经历过的事，都会畏首畏尾，无力感随时都在侵扰着他。自己有心无力，想传授后人自己的经验时，却又没几个人真正认可。

第二天，黑色长城。

雄兵连的战士分别乘着两架黑鹰直升机，一大早就出发，大概中午的时候，就到达了黑色长城这个目前为止最大的据点。

机舱门打开，怜风早已在那等候。雄兵连的战士们排成一队站在怜风面前一一朝她敬礼。

“怜风首长！”

怜风回礼，利索地吩咐道：“先把行李放到你们各自的住处，然后来会议室找我。”

大约二十分钟后，战士们陆续到达了会议室，不少人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现代化的设备和宏伟的规模让他们一路上一直在左顾右盼。

会议室内很空，看来怜风是单独安排的，现在没了外人，怜风随意地让战士们一一就座。

“怜风首长，突然叫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耀文问道。一路上他看工作人员都一副紧张的样子，像是在紧急筹备什么，而且基地内外的守卫数量也多得吓人。

怜风不语，而是扭头按下了遥控器，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大气层外的画面，正中央一对黑红色的机械大翅膀让众人神情严肃起来。

“恶魔双翼……”大d不禁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当初和萌萌蔚蓝琪琳三人去探查，曾近距离观察过，完全就是一艘空中母舰。

“之前你们去费雷泽星执行任务的时候，恶魔双翼消失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又再次出现了，而且，没有离开的意思。”

“怜风阿姨，你是觉得他们最近又要有动作了吗？”蔷薇问道。

“他们的大将还在我们这里，当然会回来要人的。”小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蔷薇对视了一眼。

怜风点点头，她和小伦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阿托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他们应该会知道，如果他们来要人，我需要你们在这里，保证现场的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