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里回到白启家里，白启正在和伊芙争执，他也不怕白启看见他，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伊芙你要跟我说实话，你应该能理解我心里有多急对吧？白影失踪一天一夜了，你从头到尾就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你让我怎么信你？！”白启晃着坐在那的伊芙的肩膀，着急地问道。

伊芙不耐烦地推开他，道：“别闹了好吗？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你平常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一定知道儿子的消息，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你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

“你！”

眼看一场激烈的争吵一触即发，白启却感觉到身后有人，他听到了地板踩踏的声音。

回过头去，对上一张苍白的面孔。

“什么……？”

白启刚抬起一只手，艾弗里手心散发出一道红光进入了白启的身体，他突然弯下腰去捂着胸口很难受的样子，而伊芙就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不到一会儿，红光消失，白启直起身来，看着艾弗里的脸，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

“哈哈，伙计，你可让我好等。”说着上去拍了一下艾弗里的肩膀。

“呵，好久不见。”他笑道。

夫妻俩和久违的朋友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恢复了和睦的样子。

白启的房子，三楼是一片宽阔的阳台，站在上面可以观望皮城的夜景。

此时三人就站在这里，艾弗里眯眼打量着灯红酒绿的皮城，感觉有些熟悉，但却不喜欢。

“我离开了一千年，这里有任何变化吗？”他问道，但答案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什么变化都没有，丁格黑放弃了继续探索宇宙，我们还停留在你离开的时候。”

“没有进步就是倒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朝前迈了几步，扶着边缘的栏杆。

他闭上眼睛，除了晚间的微风，他感受到了一些其他东西。

“这个社会已经是一潭死水，贪婪，傲慢，□□，怠惰……哈，这些罪恶怎能在神的身体里滋生？他们曾以身为天神而为荣，可现在的他们根本不配站在食物链顶端！乐而忘忧，贪图享乐的人，躲在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贪生怕死，哈！”

他愤怒地转过身来，他知道两人感受得到他的怒火。“也许我活着的时候，是有点调皮，但当我为了这个城市死了，他们却不思进取，躲在我换来的和平后面让神性停滞不前！难道以为神是文明的顶峰？不，神是文明的终点。这些初生牛犊既然不懂虚空为何物，那我就亲自来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恐惧……”

说完，他右手展开，大量红光围绕着下方生成一个躯壳，渐渐的变成了白影的样子。

男孩儿就这样看着这位把自己杀死又把自己放出来的男人，听凭他的差遣。

“首先，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的爪牙……”艾弗里扭头看着白启和伊芙，意味深长道。

“如若初见，沦陷镜花水月之前，不要再见。”

卡尔的歌声从入场通道一直传到歌剧院外，催促着迟到的人加快脚步进入观众席。

艾尔莎的琴声和卡尔的歌声一直是这个城市里的无价之宝，虽然卡尔的嗓子不如小时候那么柔软，多了一些男性的魅力，但唱高音的时候还是会造成模糊性别的错觉。

米斯带着丁格黑迟迟赶来，急忙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丁格黑现在像个老糊涂一样，记性没以前好，很多时候都要米斯提醒，这不差点把演出给忘了。

他现在带着深绿色的大号□□镜，脑袋上固定着不少他自己的小发明，说白了是让他好偷懒的，左边是一副放大镜，右边脑门上装着一个机械手，拿着一瓶饮料，时不时喂他喝一口。颇有点技术宅的样子。

米斯成天领着丁格黑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小老头到处跑，也从来不嫌弃，跟照顾亲爹一样。今天为了不让他喝太多酒，让艾尔莎帮她抢两张票，看个演出总比闷在家里强。

白启和艾弗里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过道旁，伊芙和白影没有一起，他们不是专门来听演唱会的，即便白启想，艾弗里可没这个兴致，他们现在在等伊芙的信号。

“为什么他会把存放神器的地方建在歌剧院下面……？”艾弗里默默吐槽道。

“心血来潮，谁知道呢，天才总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白启笑道。所以他们干活之前还要先听一场演唱会。

好在艾弗里觉得这歌声和钢琴曲还不错，难怪白启说这里每次演出都会坐满，他打量着舞台上专心演出的一对俊男靓女，除了歌声，这两人的样貌也挺让人赏心悦目，真如神仙眷侣一样。

“卡尔，艾尔莎，他们是一对儿么？”艾弗里问。

“对啊，你不记得他们了？”白启有些意外，这些一千年前他在乎的人如今竟一个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丁格黑和那些对他做实验，质疑过他的人，还怀有很深的恨意，真是个记仇的男人。

“不记得。”他又皱起了眉头，扭头朝右看去，丁格黑和米斯坐在右侧观众席中间，隔了一个过道和些许观众。那两人没注意到他，他戴着帽子很难认出。

倒是艾弗里，一直觉得丁格黑身旁这位恬静的姑娘很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星河璀璨，镜花外只剩万重山，我用力向山川呐喊，听回音连绵。”歌曲到了尾声。卡尔退后一步，和身后站起来的艾尔莎一齐向观众席鞠了一躬。

人们开始讲掌声送给这对小情侣，场面很嘈杂，白启觉得是时候了，打开通讯道：“老婆，可以了。”

天空中响起了雷声，只不过在歌剧院内听不到，被人们的欢呼声和交谈声盖住了，观众席上的两人也不急，艾弗里慢慢走出来，走到过道上，远远望着舞台上的卡尔和艾尔莎。

雷声不是信号，信号是伴随着雷声到来的东西。

渐渐的，卡尔注意到了人群中别样的目光，这时候该退场了，可是他看着那个过道上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他感觉那人很熟悉，即便帽子遮住了眼睛，只露出鼻子和嘴巴的轮廓，他也认了出来。

艾弗里心里也一阵奇怪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就把兜帽摘下来了，这一摘，直接让卡尔惊呆在原地。

卡尔惊得上前了一步，正想赶下去看看自己看错没，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熄了，整个歌剧院陷入黑暗之中。

刚才伊芙的闪电击中了屋顶，但没有破坏建筑本身，而是沿着墙壁钻进了线路中，烧坏了电线。

这只是第一步，看到灯都灭了，艾弗里和白启开始往外走，同时白启打开通讯联系儿子。

他和丁格黑去过下面的储藏室，艾弗里想要的东西被看管得很严，私自闯进去拿会触发警报，而那个警报是由一个独立电源单独配电了，这种停电影响不了，但是保护着独立电源的防护罩一停电就不起作用了，现在趁着防护罩失灵，白启让白影赶到放着独立电源的屋子，把那东西一刀劈了就行了。

那个房间的门锁也因为停电不好使了，白影稍微一推就推开了。环顾了一圈，问道：“老爸，艾叔，是不是那个红色的箱子啊？”

“对，距离备用电源启动还有十秒钟，速战速决，晚一会儿你就出不来了。”

白影拿出了父亲正式赐予他的双刀中的其中一把，朝着红箱子比划了几下，喊道：“啊通里啊卡通！”

除了刚砍中的时候有些微麻的触电感觉，几乎没什么阻力就把箱子砍断了，神器就是神器，白影心里一阵乐。

结果很快就受到了来自老爹的吐槽。

“儿子，咱不是说好不再喊这个口号了吗？”

“哦……爸我错了。”白影刚得意没多久就认怂，赶紧溜出了屋子，今晚剩下的就没他事了。

头上的灯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刚才艾弗里的位置站满了别人，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可是卡尔不甘心，往前几步左右又望了好久，直到艾尔莎上前来询问。

“怎么了？突然停电而已，我们走吧。”

卡尔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坚信他没有看错，但这一切又太不可思议了，他有些迟钝地扭过头看着艾尔莎，说：“可能说起来很荒谬，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故人。”

“故人？谁啊？”

“好像是……艾弗里。”

“不……不会吧。”艾尔莎轻捂着嘴，卡尔从来不开玩笑，可是艾弗里已经死了啊，死了一千年了。

“我出去看看。”卡尔道，他要先出去找找，看看那人还在不在，一会儿再和艾尔莎会合，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一路上都是退场的人，还在谈论刚才的停电，卡尔好不容易挤出去，来到歌剧院门口，散场的人群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刚才戴着兜帽的男人。

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看错了，可是那个男人明明也在看着他，很明显是认识他的，不过即便艾弗里真有复生的可能，他为什么要藏着？

不远处，卡尔看见了米斯正在东张西望，似乎也在找什么，他走过去问道：“米斯小姐，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么？”

米斯有些惊慌地回过头，立马又恢复了平和的微笑。“噢，没事，你和艾尔莎辛苦了，先回去吧，我等一会儿丁格黑先生。”

“好的，晚安。”

卡尔走后还在想刚才的事，虽然人没找到，但是米斯的样子明显也是在找人，能让她这么焦急寻找的，除了艾弗里还能有谁呢？

可能他真的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