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容青妧的主动,燕麟还是极为受用的。尤其当她用那娇软的身子一遍遍缠过来时,他就只想把人摁在怀里肆意逞欢。
就这么一直荒唐到了暮间,他指尖落在她唇角轻抚,划至下巴后又循着往下:“饿了没有?”
“家主的……后事办好了么?”她摇头,再次依进他怀里。
燕麟摩挲着她的肌肤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方道:“没有。大哥的意思是,待京中安稳一点后,再行安排人护送爹的尸身回泷川祖陵,和老夫人合葬在一起。”
那一场失利,或者说他爹选择救他的那一幕,终究还是叫燕麒心底有了疙瘩。现在燕府是初入京城,里里外外要忙的很多,需要防范注意的也很多,以燕麒的理智不会横生事端,挑起无谓的内斗,所以才有了这送回祖陵合葬的戏码。
然而等到将来,一旦他们在京城站稳脚跟,燕麒还会不会再想起此刻的郁郁,那便不得而知了。
与其赌那一个可能性,不如抽身离去,总归他对京城的那些繁华也无多少眷念。
怀里的小丫头他会带走,不必再担心,如此还放不下的便仅剩一个燕姝了,也不知鬼谷里的那些人能否找到她的下落。
便在这时,容青妧伸手抱住了他,软糯的嗓音里不乏担忧:“大公子这是对家主不满么?”
燕麟低头寻到她的唇,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几句。
“二爷和大公子是同时遇险?”
回想起来,岂止是他和燕麒,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处在危险之中。也是因此,他从未想过燕锦还能赶回他身边,替他挡下了那么多箭。
他沉默地点头。
她的手随之收紧,如同一个勾魂的妖姬轻易就撩拨出他体内最深处的冲动。只是今日已经太过,再继续,怕是往后几日她都不得安生了。
他抬手按住她的身子起身,披衣下榻:“还要赶入京城,再这般胡闹下去,你觉得你能受得住马车的颠簸?”
她羞红了脸,蒙头扬起薄被便躲了进去。
燕麟更换好衣物再次折回到榻边,掀开薄被一角捉住她的下巴,迫她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方道:“先休息一会儿,不可太过,待我备好给聂容钰的书信再回来寻你,一道去用晚膳。可记着了?”
她抿着唇点头,水光潋滟的眼眸里烟波流转,尽是缠绵娇媚。
燕麟暗了眸光,指下也不觉施力,到底按捺不住,临走前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回到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燕麟看了眼屋中几人,出声询问:“先前吩咐的可都传下去了?”
司阙颔首。
燕麟这才于位上落座,提笔开始写信。孟泽已被他遣去盯着元嘉,完成后他的目光再次掠过眼前这几人,最后定于计晔身上:“遣人将这封信交到聂容钰手上,尽快。我需要在回京之前得到答复。”
计晔前来接信时,燕麟又道:“附近可有你们鬼谷管事的人?”
“余大夫已经动身,估摸着明后两日能够抵达。至于其他人,怕是要等到公子回谷之后方能一一得知。此举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请公子切勿动怒。”
燕麟自然不会如此小心眼,鬼谷的力量太强,尤其是那日见识了琅琊骑的行动作战能力,难保不会有人因此起了异心,想要据为己有以此谋权谋利。连燕麒都明里暗里试探过他那支队伍的来历,他们谨慎点小心点并非坏事。说到底,他于他们也不过是半路冒出来的主子,不可能才几日就让所有人信任。
于他也是一样,站在面前的如果不是跟在身边近十年的护卫,他也不会相信。
“无事了,都退下吧。”挥退所有人,燕麟也离开了书房折回卧房的方向,不想半路就碰见迎面而来的容青妧。
她依过来圈抱住他手臂,晶亮亮的眼眸里有熟悉的狡黠:“我们出去好不好?虽说在这里待了好些时日,但我都没能仔细瞧瞧这地方呢。现在你来了,不必再担心安危,便陪我逛一逛如何?听说城里的望江楼能够看见澜江的江面,波澜壮阔的,漂亮得很。”
“这都要入夜了,还能瞧见江面?”他戏谑反问。虽说喜爱她对他如此信任的模样,但他的到来未必就让她们更安全,或许还有可能相反,会带来原本没有的危险。
她不依,扯着他的袖子轻晃:“商船上都有夜灯,远看如星,那也是旁处没有的风光。难得来一次,二爷就不能依我嘛?”
燕麟失笑,仍是没有松口,反而试探道:“那以后我带你走遍大江南北如何?云川万里山河,你想要去哪里都行。澜江沂水,渡厄婆娑,九神庙,流音岛,天星东皇陵,还有关外的雪域冰原,再没有任何拘束。”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她埋头在他肩上,硬邦邦地开口。
燕麟难得见到她撒娇的模样,心头满是愉悦,也就没有注意到肩头那丁点儿的湿意。
拗不过她,他最终还是点头应下,领着她去了城中集市。
晚膳是路边小摊随意解决的,虽说是她挑的地方,燕麟却始终觉得她会后悔。再如何吃过苦,她也是被娇养大的,近几年又被他护着,哪里能够适应得了这般平民的粗食。
不想她却是吃得很开心,还反过来担心他:“二爷用得惯么?要不我们待会儿再选一处精致的酒楼?”
她道灯火如星,但在他眼中,如星璀璨的该是她这双清亮的眼眸,尤其看着他时,专注得熠熠生辉。
他抬手擦去她唇角沾着的碎屑,含笑低道:“不必,今日我已经吃得够多。”
她又红了脸,低头不再出声。
用罢晚膳,燕麟便带她去了心心念念的望江楼。夜色渐深,自然是看不见江面的,往来商船亦不算很多,只有沿岸用来引导着方向的灯火,隔着林木与寻常百姓家的光亮一闪一闪,她却看得异常欢喜,像是满足了最重要的心愿一般。
等到离开望江楼时,她已有些犯困,也就强撑着才没有迷糊。
出门在外,不便抱着她,燕麟便索性在她身前半蹲:“上来,爷这可是用一生的清誉来背你,珍惜着点。”
她低低应了一声,奈何声音太小,还混着夜风,具体说了什么他并能听清。
正要询问时,她便慢慢爬上他后背,双手在他身前交叠着,乖巧且柔顺。
背着她走在街巷上难免吸引了一些目光,好在并不是什么节日,街上百姓不算多。加之他早已将她看成自己的妻,对这些目光也就无所谓了。
本以为她会睡过去,末了准备离开时却又听见她软软的嗓音:“二爷,我们还能再转一圈么?”
“就这么喜欢让我背着?”
她没有出声,只是双臂收了收,将他抱得更紧。燕麟只当她是羞得,没有继续归途,而是如她所想地又转去别的地方。
夜色里的声响渐渐归于平寂,一家一家的烛火也渐次熄去,他们交叠的身影在地面上越拉越长,入耳的,只有他沉稳安宁的脚步声。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天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第二天,燕麟身边的护卫领了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容青妧觉得似曾相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当初请来给章雅宁诊脉的军医。
她一时没闹明白请大夫过来的意思,直到这老者对着燕麟行了个大礼,她方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人不仅仅是兵营里的大夫。她退了下去,将地方留给燕麟去处理正事。
几天过后,辛月便带着燕泽过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位谢氏公子。
容青妧没有好奇,更没有多问,只逗弄着孩子,等着燕姝那边的消息,以及回京的那一天。
没有间隔太久,聂容钰的回信便送了过来,与之一道的还有燕麟派出去打探燕姝行踪的。回信的具体内容她不知,但从回来的那些人的脸色来看,应当是没能找到燕姝。
果不其然,当晚燕麟就来通知了她:“照目前这架势,聂容钰是不会放手了。我遣出去的人也没能找到他藏匿燕姝的地方。不过,他有在信中言明燕姝是因为担心我才离开,如今我的安危已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当能缓和。”
“二爷放心他不会伤害小姐么?”容青妧没有急着表明担心,既然已经决定退了,有些事就不是她适合插手的,何况到了现在她也不再怀疑燕麟对燕姝的关心。
燕麟略有犹豫,最终道:“他已经很直接地表明不会让我带走燕姝,而且……我相信燕姝能处理好。我会留人在附近,再让鬼谷的人暗中照看着点,比我明面上抢人来得好。京中也已经来信催促,该动身了。”
容青妧垂眸,不一会儿被他抱去怀里。
“回京之后我兴许会忙上一些时日,你就好好待着,得空了,便将我之前允诺的大礼送你如何?”他抵在她肩上低道,抱着她左右轻晃着,从声音就不难听出他的愉悦。
她扶住他的手,用最欢快的嗓音回他:“好啊。”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徒留酸涩。
燕麟的动作很快,次日清早便带着她登上渡江的船只,北上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