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贺之微打电话叫司机接自己回家。
客厅里,卫越正坐在沙发上在读报纸,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看:“回来了?又去喝酒?你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贺之微把自己摔到卫越身边的位子上,靠在他肩膀上假哭:“外~公~!卫铎他为了个女人欺负我!为了那个白露!他把我扔火锅店里自己开车走了!”
卫越嫌弃地推开她:“去,去,这一身味儿的别往我身上躺。换了衣服再来说话。”
贺之微再嘤嘤两声,让扶着张婶上楼洗澡。
洗完澡出来,张婶说老先生在书房等着她。
老先生自然是卫越。
贺之微在他面前坐下,卫越摘了眼镜,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推到她面前。
贺之微端着碗喝汤,卫越眯着眼睛看她,突然叹了口气:“你哥跟我说了。”
贺之微把碗放下,脚尖划拉着地。
“茜茜啊,”他掏出块巧克力糖递给贺之微:“从小我就宠着你。你小时候蔫坏蔫坏的,就知道欺负你哥,还来我这里告状。哪回我没偏袒你?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没有。你哥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女孩子,你又折腾人家。”
贺之微剥开糖纸:“我没折腾她。卫铎他以权谋私,个人情感影响工作。那个白露连设计图都不会画,卫铎倒好,直接让她上秀场。他当米兰秀是过家家?想哄女朋友开心自己回家哄去,别上外头到处现眼,丢人丢到意大利了。”
卫越笑道:“你哥说这个女孩子很有灵气……”
贺之微咬破巧克力的外壳,内馅的糖浆在嘴里爆开:“外公,我在意大利待了七八年,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比白露更天才的不是没有。就我之前带回家的那个姑娘,爸爸是香奈儿艺术总监,妈妈年轻时是超模,就白露那几幅图还赶不上人家十年前的作品。这几年跟着我导师,不还是从基本功学起?也没嚷嚷着要上什么秀场。”
她喝了口水:“不是我非要针对白露,我不是想打压她。她也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可是这次时装周对卫氏而言意义重大。白露要是搞砸了,咱们这几年就白忙活了。外公,”她看着卫越:“你跟卫铎说一声让他把白露撤了呗。”
卫越笑着摇摇头:“不行啊茜茜,这事是你哥决定的,我不能替他做主。你要是真不想让白露上场,就自己去说服他吧。外公帮不了你喽。”
贺之微急道:“他是在拿卫氏的前程开玩笑!外公你就看着他闹!”
卫越耸耸肩:“年轻人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老头子管不了啦。”
贺之微眯眼,突然凑近盯着他眼睛:“外公,说实话。卫氏的股份咱们家有百分之六十,你三十外婆三十。外婆的三十分两份,舅舅十五我妈十五。我妈的十五给了我,舅舅的十五给了卫铎,我俩一样多。以后你的三十打算怎么分?”
卫越含笑:“都给他。”
贺之微皱眉。
卫越悠悠道:“茜茜啊,别闹了,回去睡吧。”
贺之微道:“我没有在闹。卫铎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米兰时装周是什么地方?他说让他女朋友上场就让他女朋友上场?”
卫越道:“他是卫氏的总裁,他有权力这么做。”
贺之微冷笑:“那他就没资格做这个总裁。”
卫越但笑不语。
贺之微突然道:“不公平。”
卫越问:“什么不公平?”
贺之微道:“你和外婆生了舅舅和我妈,舅舅生了卫铎,我妈生了我。结果公司的股份他占四分之三,我占四分之一,不公平。”
卫越又问:“那怎么才算公平?”
贺之微道:“要么当初外婆的股份都给我妈,要么你的股份也给我俩平分,否则就不公平。”
卫越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你从小锦衣玉食,也有人从小吃不饱饭,难道就是公平?不早了,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贺之微转身出了书房。
卫越摇摇头。
贺之微仰面躺在床上,心里呼叫系统:“系统!系统!出来!”
系统道:“咋的了?”
贺之微严肃道:“我要搞个大事情。”
系统问:“什么大事情?”
贺之微一咬牙:“捍卫我的继承权!”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贺之微在公司里混吃混喝,白露的事也不再管了。
卫铎见她没继续作妖,长舒一口气。
三个月很快过去,时装周到了。
作为艺术总监,贺之微当然要跟着卫铎他们一起去米兰。
下了飞机后,贺之微去酒店,和卫铎打了声招呼就自己离开了。
卫铎以为她在米兰有熟人,就没管她。
贺之微去了另一家酒店。
往年她的导师也会带着学生来米兰看走秀,都是订的这家酒店的房间,今年也不例外。
时尚是有关艺术的事,艺术的圈子太小了,小到她师妹的爸爸是香奈儿艺术总监,她师兄是某个名叫亚当的新锐设计师。
圈子小有圈子小的好处。哪个名师教了哪个高徒,哪个设计师推出了哪款惊艳的设计,圈子里的人立刻一清二楚,不必在宣传上耗费精力。
圈子小也有圈子小的坏处。小圈子爱抱团,爱排外,喜欢孤芳自赏,不喜欢热热闹闹。外人想要挤进这个圈子,难上加难。
原本的剧情中白露的概念裙得到了亚当的青睐,也受到了很多好评,但并没能敲开这个圈子的大门。
她的设计太稚嫩,内行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底细。像她这样的新人,没人领着,是进不了这个自视甚高的圈子的。
而贺之微要做的,就是助她一臂之力,把她和她的作品带进这个神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