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急切,抱着她进了内室,将她放到柔软的锦被中,一把扯开床帐,自己灵活的跳到雕花大床上,沉重的布帘垂下,将两人彻底隔绝在狭小而暧、昧的空间里。
她看到他眼里狂卷而来的墨色,从绵软的被子上爬过去,将自己埋进被条里,只留一双潋滟秋水眸怯生生的看着他:“大灰狼,不要吃我。”
陆棠盘腿坐在外边,看到他家媳妇儿脸颊微红瞪着一双水眸戒备的看着他,只觉头皮一炸,邪气一笑,伸手拉她:“谁说大灰狼要吃你?大灰狼明明只是想喂小白兔吃胡萝卜啊~”
“啊”字拖得老长,性感的尾音勾的舒白身体一颤,将自己往被子里埋、得更、深。
他探出上半身轻而易举的将小白兔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细细亲吻,动作温柔而缠绵。
良久,小山包一般的被子里传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舒白脸颊微红,脑中的弹幕却是:两辈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居然还要自带bgm,穿越大神我谢谢您了哎!
不知道过去了一个时辰还是多久……
舒白面无表情的将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阿棠?”
“恩?”少年的声音喑哑而性感,带着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小白兔的爪子被萝卜汁溅、湿了,要洗爪爪。”
陆棠:……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十一月,舒白和陆棠在帝京住了快两个月,整日无所事事,索性将帝京的名胜景点游了一遍,同时还将京都的特色美食吃了一圈。
今日宫中又有夜宴,陆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他家媳妇儿帮他绾发。
她将他一头乌木般的长发梳顺,依旧熟练的绾成髻,低头想要给他挑一顶合适的发冠,陆棠直接拿起手边的如意云纹白玉发冠递给她,正是生辰时她送他的那一顶。
舒白接过来在他头上比划:“这样的会不会太简单了?毕竟是参加宫宴。”
他抬起头从铜镜里看她:“小白为我做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不过参加一场宫宴,绰绰有余。”
舒白心里一甜,眼睛里的笑意荡的更深:“好。”
梳好头发,舒白帮他更衣,挑选荷包的时候,她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一对软萌软萌的天青色荷包,下面还坠了她新编的月白色络子。
好想给他带那个呀,但是参加宫宴不合适吧?
陆棠低头看她,注意到她神色纠结,一会儿瞅瞅角落里那对生辰时她送的鸳鸯荷包,一会儿看看这边几个绣着各色瑞兽的荷包,心下了然。
伸手拿过那一对天青色的荷包,将其中那只绣了q版小白的荷包递给她:“帮我戴这只。”
她接过荷包,手指在上面摩挲:“这个会不会太可爱呀。”
他微微弯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夸自己可爱,小白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我戴这只,你戴我的那只,刚刚好。”
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蹲下身帮他将荷包系好,又挑了一块麒麟玉佩替他戴上。
仰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一身宝蓝配月白暗纹的锦衣,头戴玉冠,眉眼精致,风姿奇秀,宛如那林间修竹俊直挺拔,高贵清华的气质表露无意。
默默将目光移到他腰间的荷包上,精致中又有几分讨喜的图案瞬间柔化了少年身上的气势,多了几分邻家哥哥般的亲切感,舒白心中满意,将他推到外间喝茶,这才回身让桃枝帮她穿衣梳妆。
她挑了一件月白的广绣罗裙,袖口处和裙摆上用银线绣了大朵大朵的海棠花,腰间束以鹅黄锦带,配上绣了q版阿棠的天青色荷包以及一块蝴蝶形状的桃花玉佩。
一头如墨青丝盘成漂亮的流云髻,发间点缀粉珍珠小簪,最后斜插一支白羽七尾坠宝珠凤钗。
她坐于镜前,轻抬素手,薄施粉黛,淡点朱唇,一双水眸顾盼神飞,精致清丽的容颜天然透着几分淡漠,宛若九天玄女临世,不食人间烟火。盈盈起身,身姿婀娜袅然,行走间环佩叮当。
陆棠坐在外间翘着腿喝茶,看到她出来眼睛一亮。即使日夜相对,他对她的美丽依然没有抵抗力。
舒白走到他面前,伸出莹白如玉的小手,对他浅笑:“我们走吧,阿棠。”
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皱了皱眉头:明明一直在喝药,为何她的手还是如此冰凉?
将她瓷白的小手包在大掌里搓热,这才起身拉着她出门。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路向皇宫奔驰,舒白挑着车帘看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无意识的呢喃:“什么时候才能回幽州呢?”
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陆棠闻言睁眼看她:“小白想回幽州?”
“嗯呐,在幽州就不用参加这么麻烦的宴会了,而且许久未回,不知道星辰花是否还开着。”
“原来是担心院子里的花,这么说来我也有些想念那一畦紫色小花。”他坐起身小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急,我们就快要回去了。”
她抬头看他,隆安帝并不想放他们走,陆棠是灵幽王的嫡子,也是世子,如果将他留在京中,灵幽王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阿棠说他们就要回去了,难道有什么手段逼着隆安帝改变主意?
……
舒白和陆棠到达宴会上时,已经来了不少人。陆棠拉着她直接入座,矮桌上照例摆着几碟新奇点心。
舒白捻起一小块类似戚风蛋糕的糕点塞进嘴里,入口绵软,甜而不腻,再次吃到这个味道真的只有怀念而已。
抛却两人之间莫名的恩怨,舒白承认和悦公主在吃食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在技术和原料极度缺乏的这个世界能将上一世的各种烘焙点心还原到这个程度,这份心思已经让人叹服。要是她能把芝士蛋糕蛋糕也苏出来,那她真的跪服。
舔了舔唇,真的好怀念口感细腻、奶香浓郁的芝士蛋糕啊。
今夜的宴会是斗诗会,斗诗会分为文斗和艺斗,文斗自然是斗诗,艺斗的范围极为广泛,包括琴棋书画,舞蹈、武术、骑射等。
不过大煌女子都很温雅,少有善骑射、武术的,所以一般艺斗就像文艺晚会一般,唱歌跳舞比画斗琴,一套下来什么表演都能看到。
斗诗会上的最高成就是魁首,文斗头名和艺斗头名进行最终角逐,经过评比决出魁首。
虽只是个虚名,好歹沾了宫廷盛宴的名头,含金量极高,而且魁首之名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助益良多,所以一直以来这个宴会在世家圈子里颇有分量。
可惜近三年来斗诗会的魁首一直是和悦公主,整个斗诗会几乎成了她的个人秀,每一年的艺斗头名都会在最终角逐中被她打败,有人心有不甘,也有人心服口服。
无论如何,随着年岁增长,和悦作为一位才华与美貌兼具且备受宠爱的帝姬,在京中贵人圈子里名声越来越响,虽然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她是世家贵女们的噩梦,同时亦是世家公子们心中遥不可及的美梦。
不一会儿开宴的时辰到了,帝后携手而来,众人行礼之后如往常一般直接进入主题。
舒白和陆棠坐在一边,看着公主、贵女们斗成一团,两人乐的吃瓜看戏。
一场宴会下来,果然是和悦公主的专场,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今年斗诗会新的魁首便确定了,依然是和悦公主。
和悦像一个发光体一般站在高台上,得了魁首也表情淡淡,仿佛这件事对于她来说理所当然。
她突然抬头看了舒白一眼,正准备伸手取一块栗子糕的舒白手一顿,直觉不好。
果然下一秒和悦公主对她说:“皇姐在台下看的很开心吧?不若上来和阿绯比一比,阿绯一直很仰慕皇姐呢!”
舒白一脸懵逼,扭头看陆棠,然后两人一起懵逼。
拿糕点的手默默缩回来,她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坦然,说着歉然的话语,声音却淡漠如水:“抱歉啊,阿绯。皇姐读书少,比不上阿绯呢。”
众人:……
和悦的脸色有一瞬难看,又迅速变得无辜:“皇姐是讨厌阿绯吗?”
这话从何说起?看着周围众人蜜汁指责的神色,舒白觉得头疼,好羡慕这种一呼百应的玛丽苏光环啊。
她知道这种时候讲道理没用,伸手按住了想要说话的陆棠,站起身往高台走去,站到和悦面前:“皇姐怎么敢讨厌阿绯,阿绯想要比试,那就比一场吧。”
淡漠的神色,微微有几分烦恼的语气,活像应付任性的小孩,舒绯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神色阴狠的瞪着她。
宴会上的吃瓜群众都有几分兴奋,两个风格不同绝色美人站在一起,实在养眼。
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比斗,众人更加兴致勃勃,万寿节上舒白公主的一曲青花瓷惊艳帝都,不知今天又会比试什么呢?
魁首之争,因是文斗和艺斗的头名相斗,所以规矩是考官出一题,让两位在各自的领域发挥,最后由众人评出最佳。
舒白和和悦的这一场亦是按这个规矩来,题目是“悠”,作诗也好,作画、跳舞、弹琴都可,只要能表达出“悠”的意境即可。
和悦以文见长,自然选了作诗。这个毫无悬念,众人伸长脖子想看舒白公主会选择什么,满心以为她会选在上次宴会中表现过的古琴,没想到她同样走到书案前,素手执笔,居然是作画!!!
和悦速度极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做好诗,大儒冯渕拿起她的诗作念了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那山……意境淡远悠然,足可看出作诗之人淡泊宽广的胸怀。妙极,此诗妙极!”
那边赞扬之声不绝于耳,舒白只觉满头黑线,这位老乡不仅记性好,脸皮…也挺厚。放下笔,她的画被宫人拿起呈于众人眼前。
庭院悠悠,一棵大桂花树旁边有一丛随风摇曳的紫色小花,花丛旁站着一个穿着绯色衣衫披散着头发的少年,少年脚边放着一只木桶,手里拿着水瓢,神色悠然的浇花,飞洒而出的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于花上叶尖,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出七色光彩。
少年细微的神情,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阳光折射下的水珠都被精致刻画,不同于时下着重写意的水墨画,这幅画细节精致,整个画风却又无一处不显出悠然写意。
这种风格的画作放眼大煌,估计也只有舒白会画,那是一种极其鲜明的个人风格,最大限度的用情景讲故事,画风华丽且流畅,用色亦十分大胆,非常容易戳中少女的心思。
宴会上不少贵女看了那画都忍不住暗暗打量陆棠,即使知道这人是个纨绔,看了画中磊落而慵懒的他,也忍不住有几分心动神摇。
冯渕拿着画仔细端详了一番,抬头看舒白:“不知公主这副画所描绘的是何处之景?”
她站在高台之上,语气悠然中带着几分怀念:“是幽州的青鹤苑,我和阿棠的院子,画中正是某一日晨间阿棠早起给院子里的星辰花浇水的情景。”
“不知公主这副画与此次的题目‘悠’字有何关联?”
她抬头看了一眼陆棠,眼角眉梢晕满笑意:“这幅画不过是记录了我和阿棠的一个日常瞬间。在我心里,余生的‘悠然’便是和阿棠一起浇花烹茶,煮酒听雨,亦或是数星赏月,将生活的每一个瞬间都过的如同这画中一般,虽则平淡,却也舒心。”
舒白一番言辞不可谓不大胆,侃侃而谈全与情郎有关,宴会间众人议论纷纷。
显然大儒冯渕对她的一番说辞并不赞赏,将她的画作放在一边,直接断言:“公主的画作落笔流畅,可惜执着于儿女情长,格局太小。实在比不上悦公主的诗作大气悠然,老夫认为此一局和悦公主更胜一筹。”
有了大儒首先站队,结果可想而知,和悦公主成功摘得本次斗诗会魁首,还是在加赛一场的情况下。
舒白步态悠然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神色中并无半分沮丧。说她格局小,也许确实如此。
这世间,她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一人。
斗诗会斗完,吃瓜群众们终于迎来属于自己的宴会环节,人们推杯换盏,互相寒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陆棠伸手拉住她,正想要说什么,突然远处一声惊叫响起,众人纷纷扭头张望,只见一位夫人神色慌张的从小路上跑出来,一路跑还不住回头看,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