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婵一婵！”毛晓菲不管6班人看她怪异的眼神，站在前门使劲儿冲埋头做题的一婵招手。

“关一婵，5班副班又找你来了。”某同学直接喊一婵。是的，毛晓菲就是个永远的副班命。

一婵无奈地抬头，毛晓菲的表情就像是便秘三天的人看见开塞露一样，充满了希望，恶，好恶心的比喻。

关上笔帽，合上书，摆好桌面，一婵才站起身来走出教室。

“怎么办啊一婵，他马上就来了。”毛晓菲抓着她的手，委委屈屈的。

“我咋说啊，你教教我吧，呜呜呜。”毛晓菲抱着一婵一只胳膊，把头放在她肩膀上像小狗一样拱来拱去。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那眼神扫她们二人。

一婵干咳一生，尴尬地把毛晓菲的头拿开：“大姐，你不觉得你问错人了吗？你觉得我有什么好办法啊？”

毛晓菲盯着一婵的脸盯了三秒钟，她要哭了：“没有，呜呜呜”

她假哭：“可是除了你我问谁啊？”

6班数学委员抱着一叠不知道什么纸，经过二人跨步进了班，一边大声嚷嚷着：“胡老师说今年的华罗庚杯数学竞赛报名了啊，要报名地找我拿报名单。”

毛晓菲耳朵一动，瞬间收住表情，她看看数学委员，又看看一婵，眼珠子一转。

“一婵，有了，你那天让我给他提要求是不是？那我就让他数学竞赛拿一等奖！”毛晓菲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一婵脸上黑线快要具现化，这主意真不怎么样。

毛晓菲又想到了什么：“不，不行不行，一等奖太多了，必须要他考全校最高分！”

她拿眼神偷偷看了看一婵，一婵似察觉到什么：“那啥，我先回去了，爱莫能助啊爱莫能助啊。”说着往班里走。

毛晓菲没让她得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说：“还拿老娘当朋友的话你就去参赛，说什么也要比他考得高！”

一婵无语望天，她听到毛晓菲的馊主意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回头，凉凉说：“大姐，你谈个恋爱，劳心劳神的都成我了。”

毛晓菲不干：“呸，谁谈恋爱，你帮不帮吧，反正你个学霸我不说你也会参加吧，大不了，大不了事成了请你吃饭！”毛晓菲一脸痛苦大出血。

一婵突然狡黠地笑了，眯了眯眼：“也行，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承诺别忘了啊，我回去了。”说罢扔下毛晓菲就回班了。

毛晓菲也不生气，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棒极了，一只二鸟，垫着脚一蹦一跳拐去隔壁5班了。

一婵回位置的时候拐去数学委员等座位停了一下，数学委员立刻秒懂地双手献上了一张报名单：“大神，请收下，胡老师特意点名说要你一定参加呢。”

一婵接过报名表，说了声谢谢。数学委员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看一婵的背影，数学委员莫名地松了口气，关一婵平时话不多也不爱出风头，但是成绩摆在那让人无法忽视她，还是太高冷了，说句话就压力山大。

毛晓菲心情非常好，5班也在发竞赛报名表。

“费神，听说你小学数学竞赛拿了超多奖，这次估计我们都要给你做陪衬了。”一个男生啧啧到。

“国内这种数学竞赛水平也就这样了，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才是真正有份量的。”一个淡淡地声音响起。

......

教室出现一瞬间的冷场。众人皆不知道怎么接话，但心里活动甚至丰富：你这也太傲了吧，且不说imo是个什么东西，就你这一副看不上华罗庚杯的态度就很欠扁！

毛晓菲：怎么就忘了这尊大神呢！要是他参加了那还有严靳什么事儿？大神和一婵双保险。

大神貌似不是很看得上华罗庚杯哦，怎么把他也忽悠，哦不，是“劝导”参加呢？

毛晓菲看似不经意地凑过去：“你们在说华罗庚数学竞赛吗？我好朋友你们知道吗？就是6班到学委关一婵，上次考试年级第二那个，她也要参加呢。哎呀，不是我说，一婵一参加我们还有啥机会呢，妥妥被虐啊，所以我就不凑热闹了。不过我觉得除了费神还真没什么人能比过她了，啧啧啧。”

毛晓菲这番话惹得5班人不满意：“你什么意思啊毛晓菲，怎么就6班人强了，你还是我们5班的副班了吗？”

毛晓菲委屈：“我实话实说，一婵就是厉害，当然费神也厉害。不然费神也去考，拿个全校第一当之无愧！”

费伯南似笑非笑地看着毛晓菲，看得她有些压力：“费神，你会参加吧，拿个奖还有奖金呢。”她干笑。

“参加，当然参加，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又不是怕了它。”费伯南的声音有些凉凉的。

众人皆在心里琢磨这个ta到底指得是什么？是它还是她。

yes！毛晓菲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早已经绷不住了，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了。

哼，费伯南心里冷哼，毛晓菲葫芦里卖什么药当他看不出来，他倒要看看接下来怎么发展。

毛晓菲一个上午都坐立不安，心里面特别矛盾，一面不想严靳出现，一面又想他怎么还不来。

眼神不知道第几次往门外瞥，终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毛晓菲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别站这儿，跟我来跟我来。”毛晓菲做贼一眼左右看看，拉着严靳走到了一个角落。

“你说三天给我答复。”严靳看起来凶狠的眼神盯着毛晓菲。

“站住！就在这儿说！”毛晓菲跳起来。

“咳咳，那啥，我想了，咱们现在都在上学，还是要以学习为主，所以你看你成绩连我都不如我必须要好好犹豫一下的。”说着她重重点点头，像是觉得只靠语言还不够体现出自己的坚持，“所以吧，为了咱们两个都能更好地成长，不让老师家长担心……”

严靳打断毛晓菲罗里吧嗦的绕圈子：“你直接说我要做什么你才满意？”

毛晓菲缩了缩脖子，索性一闭眼：“数学竞赛你要考全校第一才行！”

严靳：“……”他深深看了毛晓菲一眼，看得毛晓菲好不容易打起来的气势又立马瘪了下来。

“好，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他扭头走了。

毛晓菲：所以，他着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了还是放弃了还是生气了？？？

“嗤。”一声嗤笑声突然从毛晓菲背后传来。

“谁？谁在那里？”毛晓菲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回头去找声音的来源。

费伯南似笑非笑地斜靠在墙角，看样子刚刚的对话没有听到全部也听了个大概。

“竞赛？”他轻轻突出一个词。

毛晓菲：“费费费费伯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其实是。。”

费伯南笑：“其实怎样？”

毛晓菲沉默了：“我错了费神，但是求你别说出去！”哀求脸。

费伯南：“你也是这么忽悠关一婵的吗？”他突然改变话题，毛晓菲差点儿没脑子没拐过来。

“没有没有，一婵真的是自愿的，她最有原则了，连我都没法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她脑子灵光一闪，弯腰狗腿道，“当然费神您也是啦，我就是蹭一蹭您的光辉而已。谢谢啦。”

“我刚刚只是经过，什么都没看到，这次竞赛让我看看关一婵到底怎样一号人物吧。”毛晓菲抬头，只看到一个走远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好·装·逼……

念头一转，一婵，貌似又给你惹了麻烦了，不过你这么厉害，肯定小意思了，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毛晓菲恍恍惚惚嘴里絮絮叨叨地晃回了教室。

一婵突然感到右眼皮一跳，她停下正在做习题的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什么不祥的预感？

然后，她又笑了笑摇了摇头，她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

参加的竞赛学生晚自习要去上学校组织的培训课，她必须在白天加快速度学习，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给自己规定的任务进度不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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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一婵揉揉吃得饱饱的肚子，抱着笔记本往培训阶梯教室去了。

一婵来得不算早，教授里已经做了不少人，她扫视了一下教室，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了，还没来得及把笔记本摊开，笔记本上投下一片阴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一个人。

她微微抬眼用余光看了一下来人。唔，有些眼熟。

目光重新回到本子上，翻开，哦，想起来了，5班的费伯南，年级第一，对手。

费伯南瞥了一眼一婵的本子，正好看到本子内页写着的一个名字：关一婵。

哦？原来她就是关一婵，有点儿出乎意料啊。费伯南摸了摸下巴，勉强对竞赛课提起了一点儿精神。

来的老师是数学组的组长，看起来学校对这次竞赛还是比较重视的。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马上就上课了。”老师试图增大音量压过教室里嗡嗡嗡的声音。

“嘭！”已经关上的门，被猛地撞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包括数学老师都看向那个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人。

严靳锐利的眼神扫过一圈，战斗力较弱的人都在眼神交战中败下阵来。

“呃，这位同学，既然来完了就快找位置坐下吧？”数学老师不知道为啥在这个学生面前也有点儿发虚。

关一婵手托着下巴，注视着严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话说这是第一次见毛晓菲这么怕一个人。一婵幸灾乐祸地勾了一下嘴唇，早该来个人治治她了，看她吃瘪其实还挺开心的。

这家伙真的来参加比赛了，有点儿意思。

严靳一言不发，夹着一个本子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

费伯南看了一眼走过的严靳，又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关一婵。

呵，有点儿意思啊，这个严靳会怎么做呢？关一婵会怎么做呢？

“同学们，开始之前，为了让大家对数学竞赛有更直观的了解，我先出一个热身题目，给大家10分钟，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起来说一说。”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抄了一道不算长的题目。

一婵原模原样记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有17个科学家，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和其他的科学家通信，在他们的通信中仅仅讨论三个问题，每一对科学家互相通信时，仅仅讨论同一个问题。证明至少有三个科学家关于同一个题目互相通信。

证明问题其实初一的课程还没有涉及，但是能来一中上学的哪个小学的时候多多少少没有接触过奥数？

一婵想了想，在纸上画出了17个点，然后用直线、虚线和红色的线来表示3种问题，然后尝试去连线。

她用了最笨的办法去发现规律，这也是一般不会错的最初思考方式。

费伯南没动笔，他一看题目心里面就基本上就了然了，除了天生聪明，和小学学过的竞赛课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偏头看了看一婵的纸。还可以，思路还算没错。

10分钟很快过去，有些人还在抓耳挠腮想不出来，已经有答案的人又因为得意跃跃欲试，恨不得老师马上点他回答问题。

一婵在画了初始几条线段后思路就清晰了。

老师微微一笑，问：“时间差不多了，有人有答案了吗？愿意上讲台给大家讲一下吗？”

一听要上讲台，原先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现在不由地犹豫了起来。

“好的，那个女生，有勇气啊，来给大家讲讲，对错都没所谓啊。”老师笑眯眯地点了一个人。

费伯南吃惊地看一婵慢慢放下了举起的手，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拿起自己的本子，示意费伯南自己要出去，麻烦他让个位子。

费伯南站起来，一婵挪了出去，走上讲台，拿起一只粉笔，边画边说。

“我们把17位科学家看作17个点，每两位科学家互相通信看作是两点的连线段，用不同的线代表不同的问题，如用直线表示关于问题甲的通信，虚线表示问题乙通信，波浪线表示问题丙通信。这样等价于：有17个点，任三点不共线，每两点连成一条线段，有三种线形，证明一定存在一个三角形三边线形相同的三角形。

现在我从17个点中的一点，比如点a处作引16条线段，由抽屉原理知至少有6条线段一样，设为ab、ac、ad、ae、af、ag且均为直线。若b、c、d、e、f、g这六个点中有两点连线为直线，设这两点为b、c，则三角形abc是一个三边同为直色的三角形。若b、c、d、e、f、g这六点中任两点的连线不是直色，则考虑5条线段bc、bd、be、bf、bg的形状只能是两种，必有3条线段相同，设为bc、bd、be均为虚线，再看三角形cde的三边的形状，要么同为波浪线，则三角形cde是一个三边相同的三角形，要么至少有一边为虚线，设这边为cd，则三角形cde是一个三边同为虚线的三角形。”

思路清晰，表达清楚，声音洪亮。

老师都忍不住点头。

费伯南微微眯起了眼睛。真没想到，还以为她不是一个出风头的人，哼，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婵表情平静地下来了。

说起来一婵真的没多想，只不过她是好学生·病重度患者，小学的时候哪次上课公开课不是靠她提问撑场面，老师说学生就要积极发言。一婵形成了这种惯性思维，根本没考虑过有人会觉得发言是出风头。

数学老师问了一婵的名字：“关一婵的思路非常正确，这其实是我们在研究与某些元素间关系相关的存在问题时常常用来解题的染色造抽屉方法……”

费伯南再次起身让一婵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关一婵，你这么爱当好学生就让我来会会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