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沉重打击
作者:懒蛋加菲      更新:2020-02-02 06:55      字数:3456

道歉之礼虽未准备成功,但歉还是必须要道的。元熙用了半天时间再次咒骂了一下老天爷,又用了半天时间给自己两手空空去道歉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第三天一大早,正准备再次去完成那个未竞事业之时,却被丫鬟进来告知,老爷和夫人有请。

难得原身那两位大忙人父母拨冗关怀一下这个女儿,元熙自然不能在此时耽搁,应了声好,便跟着丫鬟往袁御风夫妇的住处而去。

唐代建筑以华贵恢宏著称,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大”,以致很多唐代贵族的府邸废弃后都被充作了庙宇。而袁御风夫妇的住处也承袭了这个特点,以眼前这间房子的大小来看,改一个大雄宝殿放个佛祖受些香火是一点也不憋屈的。想到这儿,元熙突然有了一种即将进庙烧香拜拜的怪异之感,不由在心里多念了几遍佛。

进得屋内,元熙才发现这个屋子内部另有乾坤,除门口外,房子其他三面都有高大的立屏,转过左侧一处屏风,丫鬟将一扇木门拉开后退立一旁。

若说外间是大型的会客厅的话,这间侧室则可算作是较私密的茶室。室内摆了一张宽大的长方型矮榻,矮榻上放有一方茶案,茶案两侧分别靠坐一男一女,正当风华正荗之时,男俊女美,不用问,他们就是原身的父母袁御风与冷清蓉。

元熙拿不准该用什么礼拜见袁氏夫妇才合规矩,只能硬着头皮学丫鬟们见她时的样子向两人福了一福,轻声道:“希儿见过阿爹阿娘。”

袁御风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案上说道:“坐吧。”

见夫妻俩没对自己的礼数有所挑剔,元熙松了口气,道声“是”后在矮榻边的凳子上规规矩矩地坐下。

“听说你近日身子好些了。这次的事怪阿爹下手没个轻重,伤着你了,心里可有怪阿爹?”

“这事本就是希儿有错在先,阿爹责罚是应该的,女儿不敢有埋怨。”

袁御风听了点点头道:“难怪李妈妈说你经过这一次病,长大许多,看这样子确实是比以前懂事不少。”

自元熙进入屋内就一直没有做声的冷清蓉突然开口道:“我听说你打算去向姜公子道歉?”

“是,希儿正打算今日去为以前的错向姜公子赔礼道歉。”

“希儿,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冷清蓉的话让元熙心里惊了一下,到底是母亲的感觉比较敏锐,看来今天这一关不好过。还好,在决定“清醒”过来那一刻,元熙已给自己的变化想好了一番说法。元熙咬咬下唇,假装低头挣扎了一会儿后才抬头道:

“既然阿娘问起,希儿也不敢隐瞒,只是这事有些匪夷所思,怕阿爹阿娘认为希儿在妄言。希儿浑浑噩噩那几日,仿佛做了一场漫长大梦。在梦里,希儿骄纵任性,肆意妄为,结果不仅害了自己,更是令阿爹阿娘因此忧心伤情。待希儿从这噩梦中醒来,才明白,这定是上天对希儿的告诫,示意希儿再不可如往日那般胡作非为。”

听了元熙的话,冷清蓉未置可否,倒是袁御风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捋须笑道:“原来如此,上天示诫,并非常人能得的造化,希儿既能有此奇遇,不只是你的福分,更是咱们袁氏一族的福分。你以后可要以此为戒,谨之慎之!”

“是,希儿明白。”

看来,这番说辞虽然诓住了袁御风,却并未打消冷清蓉的怀疑,还是女人的怀疑心更重些,没点证据证明,想让她完全相信估计很难。想到这,元熙起身向冷清蓉行礼道:

“阿娘,希儿今日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阿娘准许。希儿前日本打算准备一些东西去献给姜公子做赔罪之礼,可丫鬟在市集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姜公子意的礼品。希儿记得阿娘曾给希儿看过一只极漂亮的玉碗,说是外祖家的珍藏,将来要给希儿当陪嫁。那只玉碗晶莹剔透,希儿觉得姜公子定会喜欢。为表希儿诚意,阿娘能否提前些把那只玉碗赐给希儿去送给姜公子当作赔礼?”

元熙这番话终于使冷清蓉的脸色转为柔和:“傻孩子,那只浮雕妆花玉碗可是冷家的传家之物,岂能如此轻易予人?”

当然不能轻易予人,这不是为了证明身份吗。元熙在心里吐了下舌头,故作天真的道:

“希儿也知此碗贵重,可越是贵重,不才越能向姜公子示以希儿歉意之诚吗?”

冷清蓉笑道:“你倒是实心眼。行了,道歉礼就不必准备了,姜公子昨日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会走了?!他走哪儿去了?还会回来吗?”

“希儿你怎么了?”被袁希儿的反应吓了一跳的冷清蓉错愕道。

“哦......我没事,我、我只是惊讶姜公子他怎么会突然走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恼恨了希儿的缘故。”

“此事与你无关,是他家里来人将他接回去的,说是家中祖母挂念他年纪幼小便孤身在外,日思夜想,不能安寝,家里人怕老人家思虑成疾,故此派家丁来接他回去了。”袁御风把话接了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谢昱回去了?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去了?按原书情节,谢昱是在袁希儿落水后大半年才被接回宫的。难道自己的到来让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这些改变是如何发生的?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元熙暂时压下心中的诸多疑惑,向袁御风道:

“既然姜公子已经走了,阿爹岂不就无徒弟可教了?是否可以教教希儿习武?”

听了元熙这话,袁御风有些为难的与冷清蓉对视一眼道:“希儿怎么突然想起学武功了?以前就算阿爹逼着你学,你不是也不肯的吗?”

谁让咱是反派女配呢,没有一二三四个男主男配围着转,万事自然只能靠自己了。趁着现在还小,能学些功夫傍身,将来逃命的机会也大些。

“以前是希儿不懂事,阿爹阿娘为了袁氏一族劳心劳力不说,更是将幼年的兄长远送学艺。希儿作为袁府大小姐,岂能因惫懒而堕了袁府的名声?”

“你能有此决心,阿爹甚是欣慰。只是……阿爹的武功刚猛有余,轻灵不足,不大适合女孩儿家修习。不如……”说着,袁御风将眼光转向冷清蓉。

“不如,问问秦六?”

冷清蓉突然把话风一转,袁御风脸瞬间便沉了下来,带些堵气道:

“你倒总记得他,我袁御风的女儿怎么能交给他?”

“你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当年的事?秦家的武功以轻灵迅捷著称,尤以轻功见长,不正合适希儿修习?再说他那医馆本也是开着玩的,有的是空闲。不找他教难不成你真打算自己教?”

“我……”袁御风叫冷清蓉一番话堵的有些憋气,但也知道冷清蓉句句都说的有道理。默了默,不得已道:“也罢,就随夫人的意思,只要他秦如简肯教,咱们袁府定奉上一份重礼谢师便是。”嘴上虽是应了,但生硬的语气却将情绪表达了个十足十。

元熙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的静立一旁听袁御风夫妇说着斗气话。原著中,袁希儿这对父母的出场机率并不多,偶尔露个脸不是在帮作恶的袁希儿求情,就是在替袁希儿善后弥补她闯的那些祸事。方才提到的那只玉碗,就是在一次袁希儿陷害女主后,被男主逼着袁御风夫妇拿出来赔罪用的。能像现在一样看他们赌气拌嘴,元熙倒颇觉新鲜有趣。只不知这位秦如简又是何许人也,元熙似乎闻到了一些八卦的味道。但她现在毕竟只有八岁,又是对着自己的“父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深八的立场,着实令人扼腕。

听出袁御风语气不善,冷清蓉也不以为憷,轻哼一声道:“既如此便说定了,我看他秦六郎敢不收我这唯一的女儿。希儿今日且先回去,过两日随阿娘去医馆拜师。”一副女中豪杰的派头让元熙心里点了个大大的赞。

虽然最后看了场夫妻间吃飞醋的好戏,但从袁氏夫妇房里出来的元熙心头依然沉甸甸的:谢昱被提前接走实在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本就记得不大全的原书情节因她的到来会发生改变?那么这种改变是怎么触发的?又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想着想着,突然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谢昱提前回宫发生在昨天,岂不就是她打算去向他示好的第二天,莫非是因为这个世界发现她意图修补原身与谢昱的关系,会导致后续情节发生偏移,才使谢昱回宫的时间提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个角色的命运?!

被这个认知砸中的元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前几天,无论如何震惊愤怒不甘,都从未绝望过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究竟自己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难道上苍连一分机会都不肯给她?

这个打击对于元熙来说着实太过沉重,以致她在床上生无可恋的躺了整整两天,甚至想到了自杀来逃避。可人就是这样,既然连最坏的打算都作过,似乎也就再没什么可怕了。从想到死的那刻起,元熙忽然觉得,如果最后实在避不开的话,大不了就是一死,说不定误打误撞的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就算回不去,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自己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对于元熙这个从小就失去双亲的人来说,从来只依靠自己,也从来只有自己可靠。既然上天不愿给她机会,那她就偏要逆天而行,定要走出这邪恶女配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