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推开寝宫的大门,就觉得很不对劲,整个寝殿比寻常昏暗了许多,空气中漂浮着某种奇异的香气,不难闻,甜腻腻的,熏得人有些发晕。
神龙殿什么时候换熏香了?
让她更疑惑的是,本该在第一时间扑过来的厉淳,眼下却不见了踪影。
可侍女明确表示,他就在里面。
难不成在和她玩捉迷藏?
宋汐倒起了几分和他游戏的心思,遂关上门,步入里间,一边轻声儿唤道:“淳儿?”
越到里间,那股甜腻的香气便越浓,熏得人飘飘然。
宋汐顿住脚步,正思索着这香气有点奇怪,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腰,紧接着,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银铃般清脆活泼的声音。
“汐儿!”
宋汐搭上他箍在腰间的手腕,一个使力,身后的人便与自己换了个位。宋汐一手搂住他,一手捏他的脸颊,脸上的笑容却在看清他的装扮时微微一滞。
她放开他的身子,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有些不可思议道:“淳儿,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淳儿抬起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天真又灼灼地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宋汐默默地看着他,好半响,才从喉咙里生硬地挤出两个字,“好——看!”
只见眼前人一头浓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斜髻,湖绿色的宫装衬得他高挑秀挺,碧玉滴水的额饰下,是一双荡着湖光的桃花眼儿,半隐在烛光下的红唇流露出羞涩的笑意,眼波流转间,怎一个美字了得。
好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没错,厉淳他扮作了女子。
厉淳殷切地望住她,“你喜欢吗?”
宋汐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看着他希冀的眼神,却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说实话,从前她是喜欢这种另类的游戏,算是闺房情趣。但这个人换做厉淳,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尤其是,他看起来什么都不懂。
得到夸奖,厉淳眼睛一亮,一瞬间,他的笑容竟比月光还要明亮,忍不住低声道:“安安果真没有骗我。”
他说的太小声,宋汐没有听清,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厉淳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拉着宋汐的手,甜甜地说道:“汐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看着他如花的笑靥,宋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什么游戏?”
厉淳掰着指头说道:“我今个儿看了一出话本,讲的是当官的强抢民女的戏,我来做民女,你做当官的,来调戏我吧!”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头隐约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宋汐却怀疑自己幻听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直到厉淳伸手来摇她的手臂,宋汐才恍然回神。
“好不好嘛!”嫣红的嘴唇发出甜腻腻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堂的诱惑。
宋汐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嘴唇,竟有一种啃下去的冲动,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她揪住他的手腕,严肃地问道:“你哪儿看的话本?”
厉淳眼珠子乱转,眼神有点儿飘,“就在书房里随便找的。”
宋汐还想再问,厉淳忽然用食指按住她的唇,对着她吹了口气道:“汐儿,你陪我玩好不好嘛,我真的很想玩,求你啦!”
宋汐被他嘴里的香气熏得发晕,那软糯糯的甜腻的嗓音仿佛凝成一根细细的丝线,捆绑着她的思想,将她彻底变为他的傀儡,宋汐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好。”
隐隐约约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因为厉淳对着她在笑,极尽诱惑地笑。
他这样的一张脸,若是存心诱惑谁,那个人,是决计逃不开的。
宋汐如今就是这个人。
她已经无法思考,他是从何学来的技巧,这种深入骨髓的魅,能将人扯入地狱,使人万劫不复。
“强天白日,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只一瞬的功夫,厉淳就化作那柔弱可怜的美丽少女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怯怯地望着眼前人。
而宋汐,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套路走,“美人儿,我就是王法!”
厉淳眼泪汪汪道:“狗官!”
他的演技实在不咋地,台词也有点生硬,比起安笙来,可说是差远了。
他鼓着脸颊怒斥“狗官”时,更是萌到爆了,跟凄惨二字,真是一点儿也不沾边。
但是他漂亮啊,一蹙眉一撇嘴,那楚楚可怜的姿态便浑然天成。
而世人,又往往是视觉动物,光看着他那张美丽的脸,演技反而成了次要的东西。
何况,闺房乐趣,重在挑起双方的**。
事实上,他忘词了,中间还有一长串的台词,用来营造气氛的,可是他有点想不起来了,强行去记忆,反而适得其反,唯有直接跳到“狗官”。
他记得,民女是这样怒骂狗官的。
宋汐忍不住笑了,同时又被他聊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踏前一步,去摸他的脸。
厉淳头一偏,她的手便落了空,却顺势捞起他一只袖摆。
厉淳不慌张,反而笑吟吟地看她,忽的,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媚眼,实在抛得不如何,但是他天生一双桃花目,轻轻一眨,清灵妩媚十足。
宋汐被惊艳到了,久久不能回神。
按理说,厉淳的漂亮她不是第一天才见识到,早该习惯了,往常也没有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今天,却尤其不能自持。
但此情此景,她不想克制,只想放纵。
何况,这只是个游戏。
厉淳挣脱了她,在几步之外遥遥对她笑道:“汐儿,我给你跳支舞吧!”
宋汐迷惑道:“你何时学的舞蹈?”
便是没有失忆前,也没有听说过他会跳舞的。
厉淳眨了一下眼睛,“才学的,你只管看着。”
他的动作其实有点生硬,身子也不够柔软,但是他身段够好,脸蛋够俏,先天的优势弥补了后天的不足。
宋汐看得很专注,仿佛被蛊惑一般,眼睛里只容得下这一人。
或许,因为是他吧!
这是自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跳舞,放从前,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他是这样倔强高傲又冷酷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讨好她做这种事情。
可现在,他做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令她受宠若惊。
再加上,这舞蹈,本也没有什么技巧性,只是单纯地脱衣服,尽量使衣服脱得好看。
是的,这竟是一只脱衣舞。
等宋汐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了。
不得不说,他脱得还是挺有看头的,扭动的身体,挑逗的眼神,魅惑的笑容,充满暗示性地动作。
今天的宋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不对头,潜意识里却不想去克制,反而,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继续。
他转过身体,缓缓褪下里衣,露出雪玉般的脊背,半侧过头,对她,盈盈而笑。
完美的弧线犹如天鹅的脖颈,一直延伸到腰际。
里衣落地,露出他挺翘的**,宋汐才发现他里面是没有穿裤子的。
脑子一瞬间的当即,她隐约记得,某人也有这个习惯。
是谁呢?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一闪,因为那个人已经斜躺在床上,对她招手了。
“汐儿,我跳的好吗?”
事实上,厉淳心里紧张得要死。
他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他看过安笙的示范,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真是美极了。
他当时都看呆了。
他没有想到,平素沉静内敛的安笙会有这么妖娆惑人的时候,他成了一个游走于世间却颠倒了众生的妖精。
当然,他并没有裸程相见,只是那犹半琵琶半遮面的场景,足以令人毕生难忘了。
他同样忘不了,安笙落幕时一垂眸的凄凉绝望,仿佛痴恋于凡尘情爱的妖精被神佛打入了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与爱人分离。
宋汐整个人都呆滞了,**横陈,他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令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上前。
“淳儿!”宋汐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身体。
漆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感官刺激。
他的脸颊犹如染了胭脂水,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可他的眼眸,却清澈如水,仿佛他不知道他正在将一个理智的人拉入**的深渊。
天真和魅惑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了,使得他散发出一种惊人的美丽。
她伸出手将他身上的发丝拨开,来不及看清,他仿佛害羞似的,转过身去,躲在了床的另一头。小心地瞄她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分外惹人怜惜。
换做平时,他这幅样子,只会让宋汐对他分外怜爱,如今却觉得脑门一热,**之火在胸中燃烧,缠绵悱恻、勾魂夺魄。
这样的天气,她竟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
宋汐扯了一下衣领,对他温柔地笑了起来,“淳儿,来!”
话是这么说,她却耐心又坚定地将他拉到身前,用手指抬起他的脸。
厉淳将两眼闭起来不去看,放在身侧的手指却紧张地微微曲起。
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很快便离开了。
他睁开眼睛,见她正在脱衣服,遂轻轻按住她的手指,腼腆又坚定道:“让我来帮你吧!”
他还记得,安笙说过,宋汐喜欢别人再床上主动。
宋汐一愕,轻轻一捞,他便靠在了她的怀里,“好啊!”
厉淳一件一件地将她的衣服脱下来,紧张而笨拙,她很是配合地移动动身体,轻轻地,微微的,生怕惊醒了他。
如果他抬眼,就会发现她看着他的眼神,真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当最后一件衣物从身上剥离,她压倒了他。
这具身体瘦瘦的,绵软无力,没有肌肉,远不如当年强健有力。
他大病初愈,尚在调养之中,缺乏阳刚之气,看起来柔柔弱弱,经不起半分痛苦的折磨。
可就是这具柔弱的躯体,勾起了她无限的柔情和**。
她想,她是很爱他的,无论他变成什么样。
柔和的灯光中,她摩挲着那瓷玉一般的色彩。
厉淳涨红了脸,仿佛有一种喝醉的感觉……
今夜的他积极而努力,他像狂风骤雨中的海上孤帆,舒展开来又肆意地翻卷,颠簸,稍不留神,就被巨浪席卷吞没。
他急促地**,紧贴着她的耳朵,呼唤着她的名字,“汐儿汐儿!”
今夜的宋汐,也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心旌摇荡,忘乎所以,她快要疯了!
彼时的厉淳单腿曲起,脚跟轻轻摩挲着她的腿肚,柔软的舌头轻舔着她的耳轮,在她耳边吹了一口香气,用一种魅惑到骨子里的声音笑语道:“狗官,你要吃了我吗?”
两人即将结合,宋汐却如遭雷击,犹如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刚才的劲头儿全没了。
厉淳也察觉出不对劲,“汐儿?”
宋汐却猛地推开了他,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起身就往外走。
厉淳呆呆地坐在原地,见她冷着一张脸,仿佛要冻死人,先前的柔情蜜意仿佛是错觉一般。
眼看她就要走出去,厉淳大叫出声,“汐儿!”
宋汐动作一滞,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三两步走回床头,抚了一下他的头发道:“淳儿,我有事要先离开,你先睡。”
“汐儿!”
厉淳略带哭腔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宋汐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目光复杂,“淳儿,这样的事不适合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说罢,竟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路过桌面时,她挥手掐灭了炉中熏香,眼中却暗沉沉不见边际。
这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熏香,而是一种强效**药,这就是她今晚失控的理由。
而她,也终于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今日的厉淳,无论是语言神态、肢体动作,都像极了安笙。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安笙的翻版。
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才会在床上对她说出那些话,做那种动作。
想起安笙,宋汐只觉得浑身发冷,尤其是,他的种种行径出现在天真无邪的厉淳身上,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宋汐走后,那丑婢便进来通风散气,见着厉淳,还多看了他两眼。
厉淳仿佛被那目光刺了一般,生气地将她赶了出去。
他在床上呆呆地坐了许久,才机械性地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靠着柱子等宋汐。
这一晚,宋汐没有回来。
翌日,天还没亮,厉淳便从密道去了未央宫。
安笙本就浅眠,厉淳一进屋,他就醒了,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见厉淳脸色不太对劲,睡意就醒了大半,“你怎么来了?”
厉淳走到床边,瞪圆了眼睛,带着哭腔说道:“安安,你骗我。”
兴许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失望又伤心的语气跟他说话,安笙有些慌了,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拉起他的手,半真半假地说道:“好好地,怎么哭了!”
其实,他早有预料,可事情真正到来了,他反而没有预想中那样看好戏的心情。
安笙要给他擦眼泪,厉淳却将脸一偏,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继续瞪他。
安笙也不勉强,放下手来,温和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厉淳果然藏不住事,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了,之所以断断续续,因为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那样子,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极了。
安笙见他这个样子,不知怎的,心里也怅怅的。
但这事是他撺掇的,他不好安慰,任由着他哭。
哭累了,厉淳就靠着床柱子,呆呆地不说话,不一会儿,眼圈又红了。
安笙在一边,特别地煎熬,好几次想叫他不要哭了,又找不到借口。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厉淳的眼泪似乎流干了,只剩下抽泣。
安笙微微松口气,主动提议道:“融阗今日包饺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他极少有这么热爱生活的一面,厉淳却侧过脸,看床柱上的纹路。
这明显是消极抵抗了,安笙拽过他的手,强制往小厨房走去。
厉淳忸怩着不愿去,却架不住他的强势。
心里暗暗奇怪,安笙看起来风吹就倒,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却不知道,会武的和不会武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些病入膏肓的武林高手,与人大战三百回合,脸不红气不喘的,力气耗尽,顷刻间就能毙命。
融阗早已和好了馅儿,正在包饺子。
若在平时,厉淳早就热心地要帮忙了,今个儿却恹恹地,不肯动。
安笙自然不愿意帮厨,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
对于安笙的到来,融阗倒是受宠若惊,饺子做的也就越发用心。
不一会儿,兰花状的饺子,热腾腾地出了锅,盛在盘子里,真真晶莹如玉。
融阗将饺子端到凉亭里,安笙格外开恩,让融阗一块儿用膳,融阗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实则是安笙不知道怎么面对哀怨的厉淳,想着人多热闹,没准能让厉淳开心起来。
“你不是很喜欢融阗的手艺吗?快尝尝吧!”安笙主动夹了一只饺子放进厉淳的碗里。
厉淳一直处于游魂状态,闻言如梦初醒,“哦”了一声,恍恍惚惚地拿起筷子,夹住饺子便往嘴里塞。
安笙忙道:“小心烫!”
厉淳却已把饺子塞进嘴巴里,很快,“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安笙忙递给他一杯凉水,让他漱了口,厉淳的嘴角还是被烫得起了泡。
安笙忙叫融阗拿来膏药,亲自动手给他细细抹开了,见他姣好的嘴唇被烫的红肿,神情却还呆呆的,安笙有些心疼道:“你也真是的,这么烫的东西也不知道吹凉了再吃。”
且他显然是很怕烫的,只一入口的功夫,竟被烫得如此严重。到底身娇肉贵,经不得半点摧残。
若非他用了极品烫伤膏,只怕厉淳要好几天见不了人了。
念着他没吃什么东西,安笙劝他吃了几个饺子。这一回,他是吹凉了才放到他的碗里。
饺子的味道很好,厉淳却食不知味,只嘴巴咀嚼着。
厉淳吃了两个,就不肯再吃了,安笙好说歹说,他也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用完早膳,安笙见厉淳还是一副游尸状,难得有了愧疚之心。
不过是个恶作剧,他不知道,宋汐竟能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导致他简直变了个人。
安笙很不习惯他的苦瓜脸,就想逗他开心。
“我给你唱支曲儿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厉淳。
厉淳呆呆的,没有吭声。
安笙静静气儿,唱了一首现代的小曲儿。
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唱歌了,以往都是疯了似的歇斯底里。
他若是好好唱,虽说不上专业,却也绝不难听。
这一嗓子唱出去,安笙似陷入了幽远的沉思,他想起了过去的过去,他和宋汐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总喜欢拿歌来撩她。
那时候的他,音质不错,唱功却不咋地。
因为他觉得那是戏子干的事儿,他犯不着贬低自己取悦别人。
偶尔亮一下嗓子,就被别人吹得天上有地上无,都说他是被政治耽误的音乐家。
别人的追捧,他从不放在眼里,只觉得虚伪做作,别有所图。唯恐她,只说了一句“不错”,他从此就爱上了音乐。
安笙的歌声太特别了,厉淳终是忍不住抬头看他,这时的安笙,脸很俏,像一把火儿,会把人的眼睛点燃。
一旁的融阗,也是笑容可掬,笑的那么的灿烂,像花儿一样层层叠叠。
他没有闲心去揣测厉淳的遭遇,他只关心安笙好不好,他的这位可怜的主子,终于又活得像个人了。
厉淳却觉得,这样的热闹与自己无关,他的心,仍旧空荡荡的。
一曲完毕,厉淳就嚷着要回去了,他站起身,发现腿有点站不稳,整个人发飘。
安笙看出来了,问道:“你怎么了?”
厉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觉得还能坚持,就没往心里去,只随意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安笙遂由着他去了,但还有点担心,他看着厉淳消失的方向,想着明日他再来时,好好地开导他一番。
但是,他却没有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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