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小玉你放开我啦!我,我不去行不行啊?”
何绵绵边奋力挣脱黛紫身影边屈腰后撤,一副被逼良为娼的娇怯姿态。“练舞非得去那种地方吗?你教我不成吗?”
“哪种地方啊?”
赵明月停下脚步转过脸,忍不住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天姿园你以为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吗?你之前不也去过不少次吗?说好的舞衣穿给你看、你就跟我一起过去的呢?”
“唉,你别发火嘛。我就是觉得,我好歹是何府的二小姐--”
“说得不错,等你出了翥翾府,还能接着看亲娘被嫡母欺负、受亲爹冷落,自己继续扮演连丫鬟仆役都轻鄙的柔弱庶女。”
赵明月冷着脸将她往后一搡,“算我多管闲事,请何二小姐回房好生矫情去吧!”
自己不努力,还怪上天不怜惜;
自己不独立,还怨生活不如意!
自己…砰!
“哎呦喂,这是谁呀?走得这么着急,咱家的老骨头都要教你撞散架啦!”
“嘿嘿,那个,公公您没事儿吧?”
小脸堆着笑,小手慢慢将地上缁衣瑞袍的人扶起。“奴婢方才低着头,走得又急,没瞧见您哪!”
“只顾着生气了是吧?”
年届五十的公公睨了眼紫衣飘飏半遮面的某姑娘,“小小年纪,道理懂的不少。”
“公公您年纪不轻,保养得可真好,不胖不瘦,也没有皱纹,就是有点…”
“什么?”
“腰椎间盘突出。”
“丫头,你刚才说那个,什么突出,什么拳?”
“回甄公公,太极拳。”
大眼望着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的某公公,猝尔嬉笑。
甄公公,真公公,哈哈!
“那个拳,为什么唤作‘太急’呢?”
甄姓某公公啜了口茶,继续好奇。“打得太急,咱家这身子骨可受不住,应该慢一点啊。”
“哈哈,公公您真逗。”
赵明月揉着肚子,乐得前仰后合:“其实这拳有个别称,叫作‘还我健康拳’,特别适合您这个年龄段的人习用,而且非常简单易学。”
小手接过他手中的天青釉杯放好。“奴婢教您啊。”
“哎哎,丫头你可得打慢点。”
“是是,您跟奴婢一起念: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
“小玉,别切西瓜了,快跟我出去看看吧!”
何绵绵火烧眉毛地闯进门,差点没撞上专心比划的一老一少。
“小玉?莫非你就是赵玉?”
赵明月冲某好奇公公点点头,撇脸轻笑:“怎么,现在想出去了?”
“想,想!”
何绵绵讨好地抱住她的手臂,刚想认错,脑筋陡转。“哎不对,就是想,我们眼前也出不去了。外面不知什么原因飞来一群乌鸦,一直在府第上空盘旋嚎叫,吵得大家心烦意乱的。”
乌鸦?还嚎叫?
赵明月蹙了蹙眉,转身将甄公公往厅堂深处推。“公公您先在此避一避,千万不要出门。奴婢出去看看情况,请御卫大人派人过来保护您。”
言毕拉了绵绵大步疾行。“纪大叔跟纪律呢?”
出了厅门到得前院,赵明月只觉眼前一黑,耳中轰鸣。奋力挣大了眼睛,还是黑。
层层叠叠的乌鸦潮水般不断涌至,密集如织,几乎遮掩住了翥翾府上方的晴空,更有体型异常健硕、叫声格外阴戾的不时俯冲而下,伺机攻击散布于府邸各处的护卫。
“蓝大人,这些活物来鸟不善,您有什么应对之法?”
蓝灼本正一脸肃杀地与几只大鸦周旋,乍听得赵明月认真而不伦不类的话,顿时忍俊不禁:“玉姑娘不必忧心,鸦群虽数量众多,叫声诡异,明显为妖法所控,但咱们府里亦布下了罡乾阵--”
“你拿这话忽悠绵绵去吧。”
赵明月白他一眼,抬手指着他手中的长剑:“你这上面串的,是冰糖葫芦么?”
“玉姑娘慧眼灵心,我等便直说了。”
蓝凿迅疾抢近,将飞扑至赵明月头顶的几只妖鸦击落。“这些乌鸦本无妨碍,然而为妖诡乐器所操纵,凶狠残忍,杀伤力极强。我等若无良策,只凭一己武力硬挨,恐徒添伤亡。待罡乾阵被冲破…”
“暗卫呢?密术呢?死士呢?平时吓翻一整条盛景街的超卓能艺呢?”
“不瞒玉姑娘,今日之景并非偶然,主子已预料到,我等也大概能瞧出是何人所为,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不出咱们不意,怎能攻咱们不备呢?”
明眸掠过答非所问的某侍卫望向黑压压的鸦海。
她只玩儿过愤怒的小鸟,可没pk过咆哮的乌鸦吖!
“玉姑娘,我们已将一应仆婢安置于地下室,你也过去暂避吧。”
见某姑娘一径儿盯着妖鸦默不作声,蓝灼略显焦躁地与蓝凿对视。
虽然他们私心期望玉姑娘能在此共谋良计,但鉴于主子对她一日昭然过一日的宝贝态度,还是送她到地下室比较妥当。
凄厉的哀号声陡起,几个人打眼望去,便见一名护院蜷缩在地上,双手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五官因痛苦而渐渐扭曲狰狞。
“不好,妖鸟开始伤人了!”
“不是伤人,是杀人。”
赵明月扫过成片刀剑,眸中寒气渐盛。
趁着主人不在家,就想予伤予杀,到底是小看了翥翾府,还是轻瞧了她?
甩甩头发仰起脸。“我不去地下室了。看这情形,敌人不止想吓吓我们。大家这样没头没脑地胡刺乱砍也不是办法,别说退敌,就是自身都难以保全。”
抬手捏住一只乌鸦的脖子,狠狠将它摔到地上。“蓝凿大人,你方才说这妖鸟为乐器所控,可知是何种乐器?”
蓝凿好像被她的动作惊到了般,愣了会儿神才呐呐开口:“不是笛,就是箫吧…”
话音未落,诡音大作,尖利锋锐如同刀锋,侵耳刺脑更胜鸦潮凶厉。
何绵绵原是站在檐下,忽地便双手抱头颤声尖叫。赵明月忙抢过去,边跑边运起内力抵挡,头昏目眩的感觉才算消退了些。
“蓝大人,你先送绵绵回地下室,我去去就来。”
“哎,玉姑娘!”
诡怪的乐音越发恣肆,鸦群攻势愈猛,抵不住击髓厉声的一干护院络绎滚落地面。几只硕大的乌鸦俯冲急扑,鹰凖般的尖喙直逼其中一人怔然瞪大的双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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