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逛早市带救人,赵明月小有疲乏,感觉某人不烫不凉的胸膛蛮舒服,正打算随便靠一靠,惊见由细颈移到纤腰,再从纤腰滑向大腿的狼爪,顿时浑身一激灵。
愤然转脸,某色狼笑得理所当然:“许久没见你了,情难自抑。”
不过一早上,许久个铲铲!
赵明月无声狠瞪,某色狼将这当成默许,继续毛手毛脚。“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不是泡过暖泽吗?!”
玉手毫不客气将狼爪拍落。“如果某人不在我眼前晃悠,我会更舒服。”
才不管陡地阴沉了雅逸容颜的云大寨主,大步迈向三只落汤鸡,哦不,三位大仙。
“怎么样仙姑,河神大人有何指示?”
枯瘦老女人吐了好一会子水,有气无力地指着一脸挑衅的寨主夫人,沙哑的嗓音格外阴戾。“河神大人说,此女命中带煞,命犯灾星,善妖言惑众,涂炭生灵。若长居寨中,势必将此地福泽耗尽,为众人引来无穷祸患。”
说得好!
不愧是资深跳大神的,瞧瞧这措辞,这腔调,这煞有介事的样儿!
赵明月忍住鼓掌高呼的冲动,越发不屑一顾地咂嘴:“还有呢?”
“还有,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河神之所以惩罚她,是因为她昨晚给这妖女送了花环。这正是河神大人的警示啊!”
“既然如此,河神当谕示了化解方法。是什么?火烧还是水淹?吊死还是活埋?”
冷森森的喉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不仅是虚张声势的神婆与困惑无措的寨民,就连渐渐入戏的赵明月都被吓了一跳。
这无赖,怎么也学起她,闷葫芦里卖不知名药了。
他想干什么?可别来破坏她的好事!
云凤泽面无表情地迈到人群中央,以从未有过的寒漠眼神扫过赵明月,望向众人。“身为一寨之主,护得寨民周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任何人威胁到大家的安全与福祉,我都不会姑息。蕾儿虽为我的夫人,但触怒了河神,影响到大家以后的生活,我也不会宽贷。如何处置,大伙儿说了算!”
一石激起千层浪,寨民们陆续从呆滞中醒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寨主这是要做什么?明明知道是那三个人在妖言惑众,为何却忽地要处置夫人?就因为夫人方才没给他好脸色,在大伙儿面前拂了他的面子?
可夫人是无辜的呀,虽然倔强了些,但却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寨主怎么能…
利风露望了望垂着颈子默不作声的夫人,心海翻波,几步抢到云凤泽跟前。“寨主,您不能随便听信那几个人的话,刚才若不是夫人…”
浸了冰块般的褐眸淡淡一瞄,利风露身不由己地颤抖起来,涌到嘴边的话竟一个字也吐不出了。
与此同时,赵明月缓缓抬起眼眸掠过众人,表情变幻的脸庞在大伙儿渐渐一致并趋向同情的眼神里愠色隐约。
姓云的那阴险狡诈的玩意儿,果然是见招拆招,故意来坏她好事的!
如果不出她所料,接下来…
“寨主,求寨主高抬贵手放过夫人!如果没有夫人,小女恐怕就被那几个骗子害死了!”
“正是这样,夫人心地纯善,救小女于危急,绝对不是灾星,而是我家的,不,是咱们整个皤云寨的福星哪!”
琉琉小姑娘的爹妈一开口一跪地,赵明月便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皮,知道她这出戏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死心地吧嗒下小嘴:“那个…”
“繁露说得对!夫人没有错!妖言惑众的是那三个骗子!”
“就是,他们可骗了大伙儿不少钱呢!”
“骗钱不说,还耽搁了宝贵的救治时间。你们看看我这腿,要不是那年骨折时被他们蒙骗着跳了神,也不会延误了接骨时机,导致我的腿长成现在这弯曲样儿!”
“寨主不是早有整治他们的想法吗?今日夫人神威,抓他们个现行,寨主还不当机立断?!”
“要烧也是烧他们!烧死骗子!淹死骗子!”
众志成城齐救她的昂扬呼声里,赵明月困扰地捂着额头无声哀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逐出寨子的大门、小窗户、狗洞、老鼠洞等飞速关闭,直至被堵死,不留一丝缝隙。
懒得去看某阴谋得逞无赖的嘴脸,一定是十分得意的、相当欠揍的。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寨主大人振臂一呼,从善如流啦,少数服从多数啦,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啦,简直信口就来,就差没高喊“相信科学,远离迷信”了。
到头来,她这后半场完全没有发挥机会的夫人可真正是…赔成夫人又气闷呐!
“云凤泽,你故意利用我是不是?!”
午饭桌上,赵明月再按捺不住小暴脾气,起身怒瞪老神在在往她碗里夹菜的阴谋家。“发那么大脾气,你可真能耐!”
“如果不是你先故意为之,又怎么会有我后来的故意随之?你觉得是我利用你除去那几只祸害多一些,还是你利用他们及其他寨民走出寨子更多些?”
“不是走出去,是被赶出去…”
虽然知道他大概看出了她的急智戏码,但这样直白地指出来,赵明月还是不免心虚。
微垂的密睫与喏喏的娇音带了些无意识的撒娇意味,罕见得紧,云凤泽却只是盯着心爱的姑娘,脸色更罕见地慢慢滞沉:“我发的那通脾气,却是真的。我气你说不想看见我,气你为了逃离我这样冒险,气我没能耐打动你的心、让你爱上我,更气我自己没能耐停止为你心动、停止爱你…”
排比句的气势不是盖的,再加上绕口令,效果翻倍地震耳欲聋,昏脑眩心。
赵明月挣着有些懵懂的眼睛,往对面男人碗里丢了一勺青豆。“大才子,如果你觉得肚子里气太多,就吃点豆子,排气功效特别好。”
“我特别想吃你--”
云凤泽盯着她,咬牙切齿。
赵明月回望他,轻哂浅笑:“没耐心了吧?”
云凤泽深吸气:“不错,我耐心用尽了。”
“正好,我也忍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彼此放--唔…”
猝不及防被扣住脸蛋狠重噬吮,赵明月瞬间对虎狼之吻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虎狼之吻之所以骇人心魂,不是因为吻你的人本性虎狼,恰恰相反,当那人外表斯文,素性温文,却兀然做出所有人都以为永远不会由他主导的暴戾动作时,才最令人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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