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奈的摇摇头,他自小父母双亡,倩儿也是无父无母。他又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偏偏倩儿说这名字要当家的取,他怕误了这娃儿,一直不敢取名字。
看一眼一直微笑的看着娃儿的展冰玉,李一个抱拳,诚恳的说道:“李斗胆,请小姐赐一个名字。”小姐是有学问有本事的人,让她给娃儿取名字,再好不过了。
“我?”展冰玉一愣,她可不会取什么名字。但是众人热切而期待的眼神,让展冰玉不知如何拒绝才好,尤其是对着李那憨实淳朴的眼睛,她更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罢了,展冰玉点头回道:“好吧。”
再次细看细雨手的孩子,眉清目秀,灵气逼人,叫什么好呢?希望她可以永远保持这一份清灵美好,展冰玉想了想,浅笑道:“叫若水吧。”
一直不语的景倩忽然开心的赞道:“善若水?!好名字。”
夫君常和她提起,这展家的小姐多么的能干,多么的不俗。今日初见,已是觉得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性格更是一个温柔祥和的女子。
那淡然的气质外,她实在是看不出展小姐有何特别之处。现在看来,会想到取善若水之意为名者,心胸定是宽大,性情必是坚韧之人。
展冰玉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明白她的意思,两人相识一笑,都为这默契感到愉悦。
“夫人也说喜欢!那这个吧!”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了,这名字是小姐取的,难得的是,穆儿也赞同,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今天小姐刚巧来了,这娃儿的名字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取。
皆大欢喜,这饭也吃得愉快。李忽然想到今天是冬至,陆县也有难得的灯会,于是提议道:“小姐,今晚有灯会,很热闹,您也去看看吗?”
灯会?不外乎是几盏灯和一大堆的人吧。
展冰玉刚想回绝,看见细雨和轻吟都是眼睛一亮的样子。展冰玉不禁好笑,她怎么忘了,这时代没有什么娱乐,尤其是女子,**又去不得,这灯会、庙会什么的,是她们难得的娱乐时间了。
想了想,细雨身体也好些了,让她们出去走走吧。
展冰玉笑道:“好啊。吃了饭去。”再看一直冷面不语的裘扬,展冰玉扬起一抹微笑,说道:“裘扬,你也一起吧。”
裘扬握着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久久,才几不可见的清点了一下头。他讨厌这样人多的地方,可是不跟着她,他又不放心,他这是怎么了!
陆县不大,却因为它的交通枢纽位置,这看灯的人倒是不少,各地的方言也都汇集在这里。其实沿街的花灯并不是很多,也不见得多么精巧,只是刚好是冬至佳节,图个气氛,每个人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切也自然显得格外的融洽。
展冰玉一行人一路走走看看,漫步在这淳朴而热情的小镇,感觉却徜徉京城繁华的大街来的惬意。路边的小摊卖的都是些粗糙的手工艺,或者是从附近交换来的各色摆件,虽然没有昂贵的精,展冰玉却看得有兴趣,还会选一些特别的样式送给细雨和轻吟,惹得两个小姑娘开心不已。
细雨看见路边挂着的一个莲花彩灯,笑着对展冰玉说道:“好漂亮的灯啊,小姐你快看。”
展冰玉细看,确实很精细,做成六瓣莲花的形状已是创新了,还在这盏灯每一瓣灯叶写了一首描写莲花的诗,在配或万全开放,或含苞未绽的莲花图,更是相得益彰,锦添花。展冰玉点头真心赞道:“恩,很漂亮。”
这时,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喝彩声,看不见里边在表演的是什么,不过从观众们的掌声,可以猜到表演应该很精彩。细雨拉着展冰玉的衣袖,轻轻的摇晃着,小声问道:“小姐,前面有耍杂耍的,我们去看看吧。”
展冰玉轻轻点头,细雨等到她的首肯,拉着轻吟往人群里钻。这丫头很少这么兴奋,看来这段时间还真是闷坏她们了。看她们像条鱼似的在人潮穿梭,展冰玉稍微扬起声音,说道:“别走散了。”
“好。”细雨和轻吟两个人嘴说着好,身子还是使劲往里边挤。
展冰玉无奈,只得跟着她们往前面走,裘扬一直站在展冰玉身后,如磐石般的立在那里,用身体和双手,挡住了人群的推挤,展冰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对于这样拥挤的人潮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前她是家里和实验试里两头走,人多的地方她从来不去。今天为了这两个丫头,她也只好凑一回热闹了。
展冰玉好不容易挤进去,才站稳,听见细雨的惊叹声:“好厉害哦,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往场内空地看去,里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二十出头,和一般耍把式的不一样,既不是打拳杂役,也不是耍猴唱曲,只见年轻男子将一块黑色的锦缎盖在空空的手,再掀开时,手却握着一朵花,将手的花送出去之后,再盖,又是一朵,这仿佛源源不断的鲜花惹得所有看客惊呼不已,还不停的拍手叫好。
细雨转头看向身后的展冰玉,疑惑的问道:“小姐,他是怎么做到的?”
“小姐,他是怎么做到的?”
展冰玉轻笑,她怎么解释呢?这应该是最初级的魔术表演吧,虽然技法还较拙劣,但胜过这个时代没有过,物以稀为贵。
想了想,展冰玉说道:“其实这些东西早在他身、袍子里藏着,用布盖着的时候动作要快,将花拿出来,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这花也不会真的变不完。”
细雨了然的点点头,一双大眼仍不改兴奋的看着那表演,这时一个干瘦的布衣男子忽然用力的朝细雨撞了过来。还要拼命的往外挤,经过展冰玉面前时,被裘扬一把抓住,提着他的后衣领,裘扬一双冰眸冷冷的盯着他,从男子宽大的袖袍下拿出一个绣着精致荷花的淡绿锦袋。
看见那熟悉的钱袋,细雨摸了摸腰间,脸色忽的一暗,接过裘扬手的锦袋,说道:“是我的钱袋。”
闻言,展冰玉赶紧轻抚腰间,暗暗松了一口气,程叶交给她的玉玲珑还在。
这玉玲珑对于程叶来说,是无价之宝,对于解开裘扬的身世之谜,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随身携带,实在是不知道放在哪里更好些。展冰玉轻叹,这世道,不管在哪里,都有小偷强盗的存在。
布衣男子已经感受到裘扬那冷凝的寒气,在市道混了那么久,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知道了,当下不敢再挣扎,立刻哭丧着脸,痛哭道:“大爷,我,我错了,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我——”
那男子估计是经常演这样的戏码,所以说的也很顺口,后面一定还有更加凄楚可怜的身世,可是展冰玉却很想笑,这人编故事也要结合实际吧,他看样子最多不到二十岁,哪里来的八十老母啊!?裘扬也是一脸的不耐,冷冷的丢出一句“滚”,将男子扔到一边。
男子顾不得全身被摔得生疼,连忙从地爬起来,一边呐呐的说道:“谢大爷,我马滚。”一边连滚带爬,踉踉跄跄的往小巷子里冲去,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样,一场闹剧落幕了,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展冰玉看着细雨和轻吟,轻问道:“不早了,回去了吧?”
“好。”两人齐声回道。被小偷这么一搅和,她们也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兴致,好在也逛的差不多了。
今天是节日,街道人很多,不大的道路早被人潮堵满了,展冰玉并没有乘马车出行。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展冰玉一路不语的与裘扬并肩而行,耳边听着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不禁扬起一抹笑容,有时人真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在这样祥和喜庆的节日里,连平时冷冽的寒风,似乎也被人们的热情驱散,变得和煦起来。
回到了住处,在精心装饰的院落里,即使是冬天,也依然看不出萧索的痕迹。院落边,植着几棵常青的乔木,虽不是郁郁葱葱,但相较于外面到处飘扬的落叶,已是充满了生机。
月儿,更圆了。
月影下,一道素白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扎眼。未梳的长发垂到脚下,如锻般的黑亮柔顺,与那莹白的长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月华为她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展冰玉握着手的玉玲珑,对月观望,淡淡的紫光与那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手的玉玲珑的炫彩更是夺人眼目。
有些问题堆在她脑子里,让她想不明白,更是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每当这个时候,她喜欢独自在这暗夜赏月,这会让她的心平静,只是今晚,似乎未能如愿。展冰玉走到小院间的石凳坐下,将手的玉玲珑轻放在石桌,展冰玉对着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很久的人说道:“坐吧。你找我有事?”
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裘扬的视线都没有离开桌的玉玲珑,低沉而肯定的说道:“这是他的随身之物。”只是而今,它却在她手。
展冰玉坦然的点头,回道:“是的。我受托找到它的阙。”她给自己找了件苦差事。
裘扬低问:“这块玉和我有关?”
从他有记忆以来,程叶一直带着这块玉,经常出来抚摸,在他小的时候,有时候还会一边摩挲着玉,一边盯着自己看,只是眼神散乱,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一直知道,这块玉应该和他的身世有关,只是没有想过,它还有下阙。听到这玉玲珑不是程叶送给展冰玉的,他一晚不安的心似乎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那阙是他母亲之物,也可能与她的死有关,确实与他有关。可是这都是一辈的恩恩怨怨,又与他何干呢?
程叶这么多年来未与他说,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展冰玉看向身边的裘扬,笑问:“你想知道。”
裘扬冷冷的声音无所谓的回道:“没兴趣。”身世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他自己是谁,他更是不在乎。
展冰玉轻笑,这人永远都是这么酷,每每一提到这些事的时候,他总是冷漠的像一块冰一样。
不过从小跟着程叶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她最好也别奢望裘扬有温情的一面。
算了,难得今晚无风,坐在这小院里,也不觉得冷,仰头看向天空明亮的皎月,展冰玉淡淡的说道:“那陪我赏月吧,难得今晚天气好。”
裘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边陪伴着她。
“你在想什么?”
“在想跟着我们来的轻吟。”展冰玉浅浅一笑。
裘扬微挑眉,语气有着兴奋,“你也发现了?”
“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外人虽不知道轻吟有病,但是你和我之间会不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她倒是健康的连药都不曾服用过,还活泼乱跳的。”
“那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裘扬询问道。
“静观其变,只是一切都要小心了。”展冰玉轻笑着回答他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该路了。”
“好,你也是。”
“小姐,您快看,下雪了。”
细雨的惊呼声,让随意翻动着页的展冰玉也抬起了头,掀开竹帘,外面已经是一片银白,展冰玉笑道:“恩,这是附近最高的山,过了这座凤山,是凤城,离凤凰关很近了。”
他们山之前,山下还没有下雪,想不到这山山下的温差这么大,可见这山有多高。凤山附近山体众多,层层叠叠,官道建设的难度也很大,所以要到凤凰关,走凤山是最快也是唯一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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