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于是吐吐舌头，不再多话，三下五除二帮她穿戴整齐，梳好了髻，又挑了一支鲜艳的步摇插上，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夫人今天可美，说不定能把太子妃都给比过去呢。”

提到聆芳，玉莹的心里忽然有些歉疚，虽说自己一睁眼，已经失一身于康敬绎，不可能再去候选，妹妹若不去替补皇甫家必遭横祸，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逃离苦海，却要她去品尝自己前一世的种种苦果，玉莹心里一直没法释怀。

或许爹娘觉得聆芳此时宠极荣极再好不过，聆芳说不定也像当初的自己一样，陷在康敬颉的甜言蜜语中不可自拔……是了，只有她才会觉得不安，觉得内疚。

姐妹俩各自出嫁以后就再没见过，玉莹打算这次趁机和妹妹聊聊，希望她在东宫里一切都好。

到了出门的时辰，车马已备好，康敬绎一大早去了一趟军营，这会儿也会来了，见玉莹出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玉莹笑问：“怎么？不好看？”

康敬绎摇摇头，揽过她的腰：“好看，上车吧，去给康家列祖列宗看看。”边将她小心地扶上车去。

按大楚的规矩，除夕这天首先要祭天地神明，然后祭祖，祭天祭神时候除了皇后、太子妃外，其余女眷都不用到场，可在暖心斋休息，等到祭祖的时候，就得全部到场，跟着皇子们叩拜先祖，祈求保佑。

马车停在暖心斋外，康敬绎亲自把玉莹扶下马车送进去，看她坐下了才放心地离去，这一举动令在场的三王妃四王妃等正妻们艳羡不已。

同为皇家妯娌，她们对玉莹的出身都还算了解，知道她身为太傅之女，本是众望所归的太子妃，却不想临到选拔之日不幸大病一场，与太子妃之位失之交臂，幸而武王不弃，才捞了个侧妃的头衔戴戴。

可……这何止是“不弃”啊，简直就是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吗？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丈夫总得陪着些小心，武王老大不小了这又是头一个孩子，宝贝着点也是对的，可怎么不见自家男人这般疼人？

三王妃就坐在玉莹右手边，礼貌地主动打招呼：“二嫂身子不一般，这天寒地冻的，可得多注意点。”

玉莹过去就认得她，自然也不会觉得生疏，便与她随意交谈了几句。

三皇子康敬焕是建元帝九个儿子里最不像老爹的，也是最没可能当皇帝的，他像大哥康敬颉爱操心民生社稷，也不像二哥康敬绎爱开疆辟土，康敬焕爱干什么呢？他爱写诗词歌赋骈俪文，看到自家院子里的喜鹊下了一窝蛋，都能滔滔不绝写个几十行，要说文采那是绝对有的，但文采却不是一个皇子的加分项，加上康敬焕的生母只是个昭仪——还是因为生了儿子才晋的位分，过去只是皇后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所以康敬焕大部分时候只是康敬颉用来展现兄友弟恭高尚情怀的一枚棋子，既没用，也没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