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刁爱玲走后,徒弟们都纷纷来找师父,告诉说不虚寺影壁墙发上了灵异事情。看来天赐道兄真的不能在大庙里久留啦,明明媳妇抱着孩子来的,怎么还会有真童子呢?谁都存在误断的时候。恕个罪讲,咱们名声在外的老神仙,肯定假的无疑呀......。
这件事情,韩一山听到后,也感到很奇怪。王羽的到来,关于真童子的说法,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依据,当时只是为了鼓励治病而已。况且那个刁爱玲也是个出了名的美女作家,爱徒娶了这样的妻子,也算十分幸运啦。怎么能只因报师恩,害得两处独守空帷呢......?
可他知道,这个天赐也很难一下子说服的。经过多次试探,见徒弟留在身边的决心似铁。坚持要为师父养老送终后,方可离去。无论怎样苦苦相劝,都被婉言拒绝。急得老人实在没办法,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骨肉分离。因此上股急火后,竟然病倒了......。
王羽知道后,急匆匆前来看望。借此机会老神仙含着眼泪说:“天赐我儿呀,知道师父的病,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王羽诚恳地说:“师父年岁大了,身患小恙也不奇怪。只要安心静养,过几天就会好的......。”
老神仙深情地说:“天赐啊,实不相瞒。我的病就是从你身上而得,终日焦虑成疾的。还是听为师一句劝,下山同妻儿团聚去吧。只有那样,老朽的身体自然就会痊愈啦......。”
王羽坚持着说:“师父,天赐这条命是你给的,怎么可以好伤忘疼,中途而食言呢?刁爱玲虽然抱着孩子来找,其中隐情慢慢就会知道的。还是那句话,在有生之年,你我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否则徒弟会身背无义骂名的,这辈子还能抬起头来吗?”
老神仙直接地说:“莫非你怀疑妻子不贞才如此绝情的吗?这就太错误啦。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事,她还会来寻夫吗?可要知道那是个炙手可热的美女作家,追求的人没准排成队呢?徒儿呀,倘若在这上面犯糊涂,可就诚心想气死为师啦......。”
王羽坚定地说:“师父放心,我和玲子姐姐的这段感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绝不会动摇的。夫妻团聚只是个时间问题,可和你老相处的日子,比较起来毕竟有限。李密的陈情表中有句话,事母短为君长呀......。”
老神仙见王羽油盐不进,有些生气地说:“什么事都要灵活掌握,如果你这样搬死桩,实为蠢材也。尚不知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坚持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不听好言相劝,莫非盼望为师早些死吗?”
王羽见师父动怒了,情急之下扑通跪倒在地。汗流浃背叩头不起地说:“干爹息怒,为徒真诚侍孝。如果一定逼天赐离开,也只有自戕于此,以明心志啦......。”
老神仙见把徒弟逼到这个份上,真的要因此发生意外,就更对不起刁爱玲啦。何况还欠着奥玛基夫那么大的人情呢?以后见了面要是提起来,这个话怎么说呀?我虽然救过天赐的命,可最后仍然为自己而去,可就应了民间俗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啦。看来心急难吃热豆腐,只得慢慢再做理会吧......。
于是长叹了一声,充满爱怜地说:“天赐啊,这件事咱们今后谁也别提啦。你快些起来吧,为师已经没有力气,下床相掺啦......。”
王羽连连叩头说:“谢谢师父宽大为怀......。”这才站起来为老人煎汤熬药去了......。
自那日起,王羽更是精心侍奉在师父床前,寸步不离。经过一段日子后,老神仙可以慢慢下地行走啦,可天赐却瘦了很多。这日见爱徒趴在身边睡着啦,悄悄地溜了出去。正巧碰见淘气在喷沫四溅地谈论着那天打雷的事,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又在添油加醋,故意卖弄玄虚啦......。
于是走过去更正着说:“淘气呀,别这么胡乱猜疑啦,其实只不过是个凑巧而已。刁爱玲没来哭,天上的雷照样打,影壁裂缝也很难避免的......。”
淘气知道师父被天赐气得一病不起,今天能出来活动了,大家都很高兴。所以对王羽的行为都很难理解,怎么可以辜负了老人的好意呢?惹得思想上不痛快,尽管再怎么精心照顾,也只能算假孝心的。可他是个最得宠的徒弟,讲什么也没谁会信的......。
尽管如此,仍然有些顽皮地说:“这件事算师父分析的有道理,那孟姜女哭倒长城,已经流传了上千年,莫非也是假的吗?”
老神仙认真地说:“当然也是假的......。”
淘气不解地问:“那是为什么呢?”
老神仙解释说:“那段长城修得质量肯定不好,赶巧她哭的时候倒的。再加上这项工程,超越了当时劳苦大众的承受能力,造成了许多家园流离失所的疾苦,所以人们才广为传播至今的......。”
淘气坚持着说:“师父,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凑巧的事。王羽的老婆都生了孩子,当初却认定为真童子,也是属于这类吗......?”
老神仙借机愤然作色说:“你胆敢当面顶撞为师,就该罚罪面壁三天,以惩效尤......。”
淘气连忙服软说:“徒弟不敢,我知道错了,还求老师饶过这次吧......。”
老神仙厉声说:“你生性顽劣,犯此大错并非首次,今番绝不可恕。其他人照常,快去接受处罚吧......。”
淘气见老师不肯宽容,只得到大殿一角,独自面壁去了......。
其实老神仙这几天,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想什么法子,才能使王羽下山团聚。总也没有头绪,这个徒弟实在很可爱。但固执起来,真够气人的啦。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遇到了淘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由他来做此事,那肯定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才采用此种形式,调到旁边进行商量......。
看着他默默站在那里,于是慢慢走到身边说:“淘气,为师罚你感到委屈吗?”
淘气诚恳地说:“师父做得对,徒弟刚才真的不该和您那么讲话,下次一定彻底改正......。”
老神仙认真地说:“其实你做的没有错,师徒之间取长补短,在学问上真诚交流是应该的。只因为有事相求,才不得已这样做的......。”
淘气答应着说:“师父,有什么事吩咐徒弟去办,只管明言。只要我有这个能力,保证万死不辞......。”
老神仙告诉着说:“淘气贤徒,其实没那么严重,只要能认真配合就行啦。你也知道天赐不肯下山。为师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了这个主意......。”接着把自己的打算,低声做了交待,到时候按时把我从棺材里放出来。然后直接去终南山辟谷修炼,三年后就没事啦......。
淘气有些吃惊地说:“师父,这个主意虽好,可你要一天两夜不喘气,能受得了吗......?”
老神仙笑着说:“这一点徒弟尽管放心,为师练过闭气功,绝对没有问题。你只要照计行事就可以啦,别的都不用考虑......。”
淘气含泪答应着说:“这个天赐,把师父逼到如此份上,真算可以。一下子离开你如此长时间,我真的有点舍不得。为徒以后有机会,可以经常去看望老人家吗......?”
老神仙态度坚决地说:“不可,而且一定要做到逼真。否则的话,让天赐看出破绽,就全白费啦......。”
淘气哽咽着说:“师傅放心,相信徒弟一定能够做到瞒天过海的。况且大家都知道,本身也有个半仙之体,装神弄鬼的勾当过去没少办。虽然现在改了,但捡起来也很快呀。给您做这种事,舍我其谁呀......。”
老神仙安慰着他说:“淘气呀,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了你呀。肯定不会引起任何人多想的,这应该作为咱们师徒俩的一段奇缘呀。只要配合圆满,可谓功德无量啊......。”
淘气深深为师父这种冒着风险,尽力成全天赐的合家团聚,不顾一切的高尚品德所感动,抽泣着说:“徒弟记下啦......。”
两天后,老神仙谎称病体加重。一日深夜,他趁天赐困倦之机。立刻惊叫师父圆寂啦,随后掏出遗嘱宣布说:“所有丧事由淘气主持,入殓后王羽即刻下山......。”
王羽醒来后,大叫一声:“师父......。”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