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沐原本以为，她不会出现在这里，至少这一两天都不会。

毕竟触物伤怀触景伤情。

可是他却忘了，这个已经跟自己拜过了堂头顶着三王妃之名的女子，并不是寻常人家那些普通女子。

“你也来了啊。”药媚看到他却像是并没有太过吃惊，甚至还很自然地抬抬手朝着他打了一声招呼。

“嗯，过来看看。”东方沐一边应着，目光一边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随后挑了挑眉，“我记得之前看到你穿的都是黑色的夜行衣。”

药媚回看他一眼，勾了勾唇，“没办法，我之前其实也是个低调的人，但这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家夫君晚上出没的时候爱穿红衣，那我也只能跟着他穿红的了。”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就已经将这个锅甩回给他。

东方沐墨眸浅浅一弯，看着药媚那一身艳丽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的妖娆红色，阔袖长带在夜凉的风力翻卷着起舞，仿佛一朵随时要绽放的花，又像是一抹热烈地燃烧着的烽火，极致的绚烂又美丽。

好看得叫人心动过速。

也无法移开目光。

毫无疑问，药媚是适合红色的，尤其是衬着那身毫无知觉外放的凛然气势，东方沐不过瞬间便是想起了佛缘寺庭院中那株参天古木上，那同样绚烂得如同燃着烽火般的英雄花。

在一片寂黑的夜里，那两道同样风华绝代，也同样艳丽鲜艳的红色身影四目相接，相对而立。

“我们走一圈？”东方沐挑着妖孽的眼角，动作自然而然地搂过了她的腰，压低了声音附到她耳边呵着气。

虽然心情比较沉重，可是当那抹熟悉的，隐隐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了自己呼吸的时候，药媚脸上还是忍不住热了热。

只是在这一片废墟里，还是两日前还曾经是自己的家的废墟里，甚至是埋葬了自己这辈子极其珍视的双亲的废墟里，显然不是什么能适合培养感情的地方。

这一点东方沐也很清楚，最多也就伸个身环住她的腰，其他再多的动作也都规矩地没有了。

药媚这回没有不给面子地去拍开他的手，目光看着眼前这本该无比熟悉，但转眼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处处焦黑的地方，她只能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去想起这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致，却未察觉自己这一路走下来，脚步都有些颤了。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有东方沐暗中支撑了一把，药媚感觉自己现在很可能都直接坐到了地上去。

还好吗？

东方沐看了她一眼，望着药媚那张微微失了些血色的脸，还有那不易察觉地颤抖着的嘴唇，他最终是将这已经到了嘴边的三个字憋了回去。

问了也是白问。

她又怎么可能好。

两人越走越是深入，可是所有的物事都已经被大火全然焚尽，到处都是差不多的坍塌与同样差不多一片焦黑，若不是东方沐曾经有来过几次，现在连去想象那丁点儿的原貌也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