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生纳闷,怎么一直不睡觉的人,这段时间倒要睡觉了。
这么想着,反正觉得睡不着,便想要越窗出去,近择一棵梧桐来继续习修了,但是却在越窗回头那一刻看到了如此一幕,惊得平生险些直直撞上前头梧桐,幸得那梧桐发现了她的境况柔软了躯干将她稳稳接住。
但是平生来不及在注意这些了,只一个回身便又回了去,只不过不是到自己那里,而是去隔壁的师父那里。
因为借着月华透过梧桐盘枝未严实的窗,平生看到自己师父隔空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无风而绯衣狂乱,那样静淡的一张脸上此刻竟然交错幻出自己看不明白的虚影,然后面如白纸,紧蹙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都在昭彰他此时的痛苦万分。
“师父!”平生被这样的师父吓到了,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要越窗而入,却没想到被结界挡下。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平生心急如焚,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站在窗外这样喊他。
片刻后,未曾严实盘紧的枝叶瞬间紧密不透缝隙,刚刚还在的窗,转眼就没有了。平生站在外面傻了眼,心里又慌,想硬冲又不敢,也知没有冲破的可能。
于是惶乱在窗口原地转圈,最后一转身往神殿正殿门入,飞速冲到礼渊的寝殿门口,站在门口凝住了呼吸要将紧缠的梧桐枝干交错而成的门给破开。
却在聚神时的刹那,那门自己开了。
“师父!”平生上前一步惊叫着喊安然站在眼前的人,似是错觉般,仔细揪着他这个人转了几圈看了好久,最后还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师父,你没事吧?刚刚你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进来?你要吓死我了!”
平生虚着腿又转到了他正对面,抬头仔细看他的脸。
静淡如常,也毫无方才的痛苦之色,虽然疑惑,但此时总归是没事就好。
“师父,师父,你倒是跟我说啊,你是不是受伤了?故意瞒着我!”平生看着此刻站在自己眼前好好的人,心中仍有隐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但是跟前一直静立着任她仔细查看的人却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只微微挑起嘴角向她笑了笑问她:“你这么晚不睡是为何?赶紧回去吧。”一手若无其事得抬起,要去将她无意识含在嘴角的一缕青丝给捋下。
却被平生皱眉拍开了:“左顾而言他,不许岔开话题!”平生是真的急,担心他有什么好歹,又不跟她说。刚刚他面如白纸,万般苦痛的模样一直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
“好了好了,莫气。”他将方才被拍开的手又重新伸了过去,这次终于轻轻得将那缕青丝给捋下又别在了她的耳边。
平生现在却是忍受不了他的此刻欲要息事的好脾气,见他这样无关痛痒的样子,自己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顾什么尊师之礼,将那只玉润的素手猛地又从自己的耳侧重重拍下。对着跟前恬适淡笑的人横眉冷竖:“师父,我是认真的!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不然我现在就去穹顶天宫找父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