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盼山在家里，走来走去，不停地跺着步子。

老伴看着马盼山的样子，很是关心，以前，只有在刚刚退休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这样的心神不宁，然后，就安心下来了，今天，这个老牛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关心马盼山的工作，或者说，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秘密，所以就不打听，而现在，看到马盼山这样，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老马，怎么了？”老伴问道。

“没怎么，我出去走走。”马盼山拿起了自己的军大衣，向着外面走了出去，虽然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在家里，总是感觉到有些憋闷，很多事情，在脑子里来回不停地晃动着。

推开门，清新的冷风吹过来，空气中带着爆竹的味道，新年，已经越来越近了。

刚刚走出了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一愣。

“老谢？”

随着赵国栋的上台，秦振华等人占据了厂里的领导岗位，不过，有些人还是留了下来，比如主管福利的谢霄明，这个岗位就没有人觊觎，他个人也比较低调，所以一直就留了下来。

现在，谢霄明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戴着白面大米，肉和油之类的，车子有些重，正在晃晃悠悠地过来。

看着谢霄明的样子，马盼山就楞在了那里。

“嗯，马厂长，这几天工厂发福利，见您没过去领，今天有时间，我就给送过来了。”谢霄明说道：“赵厂长也是嘱咐过的，只是他工作忙，就没跟着过来。”

以马盼山的脸面，当然不好意思去工厂里，和其他的退休工人一起领福利了，现在，看着谢霄明给送过来，心中是五味俱全。

“老赵吩咐过？这是你后加的吧？”马盼山笑着向谢霄明说道：“来，赶紧进来吧，外面冷。”

把这些年货放下，马盼山让谢霄明坐下，老伴又去张罗着沏茶，马盼山问道：“今年，厂里的福利不错嘛。”

“是啊，咱们工厂，是一年比一年好了。”谢霄明向马盼山说道：“估计，年后还会有大动作，这个秦振华啊，我也算是真的服了。”

“年后，大动作？”马盼山充满惊讶的眼神看着谢霄明。

“是啊，他在筹划咱们一机厂的汽车分厂。”谢霄明说道：“咱们一机厂，想要军转民，就得有一个过硬的民用项目，按照咱们一机厂的性质，上汽车项目，是最好的，只是，上次向国家申请，运输部那边最终把斯太尔的生产，交给了一个新成立的重型汽车联营公司，振华对此是耿耿于怀的，哪怕是那边不支持，咱们工厂自己也有能力给搞起来的。”

上汽车项目！建立一个新的汽车分厂！听到这话，马盼山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憧憬来：“是啊，一边走外贸，一边走军转民，咱们一机厂两条腿走路，那就更稳了。”

“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啊！”马盼山说道：“一机厂，在秦振华的手上，才会有新的突破啊。”

上汽车项目的事情，在马盼山在的时候，大家伙就在商量，但是，没有上头的支持的话，谁敢拍板上马？赔钱了怎么办？

只有秦振华这样的有魄力的人，才能够干起来啊。

这点，马盼山是佩服的。

“所以，咱们工厂建设家属楼的事情，就会慢起来，按照振华的设想，我们一机厂大概需要十年的时间，才能够建设起来足够的家属楼，让所有的职工，都搬进家属楼去。”谢霄明继续说道：“所以，马厂长，您还得先委屈一下，现在，振华是打算用家属楼来激励工人们的干劲，激发他们的工作激情，不过，十年内，所有的工人，都会住进去的，这边的家属院，最终肯定会成为一个记忆的。”

十年的时间，所有人都能住进去！

谁说秦振华对职工的生活不关心的？秦振华的这个设想，就连马盼山都不敢想，可以让全部工人都住进楼房里？这边的家属院，最终会废弃掉？

这绝对是个大手笔啊。

开始的时候，楼房不够住，那就只能是作为一种激励的手段来用，秦振华的这个思路，当然是正确的了，完全是从工厂的利益出发啊！

他自己为何不能住？他就是要起这个带头作用，给工厂创造了利益，就有这个资格！从而激发起来所有人的干劲。

他也没有忘记了马盼山，这些给工厂做过贡献的，那些已经退休了的，最终都是会有机会住进去的。

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马盼山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工厂里，吃了mtu公司的回扣，这又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啊，这是一个更大的手笔了。”谢霄明说道：“咱们工厂里，这可是最高机密。”

“那就算了，不用说了。”马盼山说道，既然是最高机密，自己还是知道的。

“没事，可以和你简单说说，咱们要专门组织一个…”

听完了这些，马盼山的眼睛睁大了，没想到，秦振华的步子迈的这么大！至于王晓玉给签名，那又如何？人家手底下，已经有对应的公章了，这是公事啊！

等等！

他现在，没有犹豫下去了，说道：“老谢，就在刚刚的时候，老牛来找我了，他盯上了这件事，看起来，要对振华不利啊。”

他出卖了牛世龙。

牛世龙找他来商量对付秦振华，而现在，他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谢霄明，就等同于告诉了秦振华。

这样做对吗？

当然是对的，秦振华，比自己干的好，自己服气，而牛世龙，不过是想要给秦振华找麻烦而已！有必要提醒秦振华注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老牛？唉，老牛还真是没半点长进。”谢霄明说道：“不过，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证据，实在是不光彩，这件事，厂里必须要商量一下对策，老马，那我就先走啦。”

谢霄明对牛世龙，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工厂也不怕他的告状，不过，银行居然敢透露用户的秘密，这里面，就隐含着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