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桥梁上汽车碾压的声音清晰的传来,电车驶过,铁轨的振动在身边回荡。
“所以,你们想胁迫我?”
龙淮君说。
黄毛摇摇头。
“不是,不是,你完全搞错了。我是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实话实说,强人所难并非我们的目的。毕竟现在谁都强调个你情我愿。”
他言之凿凿,慷慨陈词。
这里属于阴暗潮湿,无人问津的角落。除季节的风会光顾此地,其它时刻这里完全一成不变。
流浪猫蜷缩成一团,居于铺设管道的角落。花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冬天的景象,以及远处那五人的身影。
龙淮君说:
“如果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就不该来找我。”
“那是曾经。”黄毛说,随即耸了耸肩,眯着眼上下打量她,“现在就不一样了。”
“你不觉得,你是被人当成了炮灰?”
“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没有人像你们这样来找过我的麻烦。”
“那又怎样?”黄毛无所谓的说,“总要有人冲在前头。就像是战场上的排头兵一样,风险当然不可小觑,可是无论生死都有着非常丰厚的回报。”
“丰厚的回报?”龙淮君好奇的问,“怎样的回报?”
“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们的条件,这些东西会让你知道的。”
谈话就此终结。
这几个人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意志坚定,绝非等闲之辈。眼下如果不打一架,就无法收场。
龙淮君了然的点点头。
“既然这样,动手吧。”
黄毛和同伴交换眼色。一个人伸出手抓向她的肩膀,一个人击打她的后背,一个人忽然冲上来,欲抱住她的腰。
黄毛的手上闪了一道绿光,地上疯狂的长起藤蔓来。
藤蔓如同章鱼足一样灵活,深深扎根,破土而出,粗糙的枝条像是童话里的天藤,大有疯狂攀缘天空的态势。
藤蔓向着龙淮君缠绕过来。与此同时,其他三人的攻势也近在咫尺。
一个人抓到她的肩膀,龙淮君扭了扭肩,让他手掌落空。
她又往左边移了半步,精确避开背后的袭击。
想要抱住她腰的那个人男人像只猎豹一样飞扑上来。
龙淮君手掌在他的胸口轻轻一拍,对方立马像是受到时速八十码的列车撞击一样横飞了出去。
此时,黄毛操纵的藤蔓已濒临面前。
龙淮君的瞳孔里出现藤蔓搅动飞舞的倒影。
她轻巧的侧身躲过,跨出两步,瞬间到达黄毛面前。
黄毛往旁边扑倒,她的掌风落到空处。
黄毛刚稳住身体,龙淮君又欺身上前。
他咬咬牙,又灵巧的跳向旁边。
此番动静,惊得角落里的流浪猫窜出通道。
黄毛连翻了三个跟斗,轻巧躲过龙淮君几次三番的连击。另外三个人回过神,迅速回援。
背后风声迭起,龙淮君停住了动作,转头去应付三人密集的攻击。
黄毛在原地喘着粗气,不由分说,又操纵起藤蔓向着龙淮君攀附过去。
龙淮君躲过灵活的藤蔓。
面对另外三人的攻击,她伸出手,抓向各人的手臂。
那个一开始袭击她肩膀的人在她手掌攀附上来的一刻皮肤突然变成了一层角质。像是鳞片一样坚硬光滑,使得龙淮君的攻击滑到一边。
那个本来袭击龙淮君背后的家伙鼻子里像鲸鱼一样喷出白雾,接着整个人像是过热的发动机一样散发出惊人热量。
他的皮肤因为高温变得鲜红,手臂上的肌肉怪异的肿大隆起。
龙淮君的手掌和他的拳头刚一接触,居然稳稳的僵持在一起。
龙淮君收回手,往后跃了一步,躲开最后一人的进攻。
她重新审视这四个家伙。对方则又完好无损、表情严肃的站在了一起,和她僵持相对。
黄毛作为领头者,盯着她缓缓露出笑容。
“和传说中简直天差地别呐,龙女阁下。”
“对付你们绰绰有余。”龙淮君冷哼一声。
“别这样尖锐,我们不是敌人……照这种情况看,毫无疑问,你奈何不了我们。当然,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奈何不了你。这样的情况非常微妙。不过嘛,我们有四个人。你看,局势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就这种情况看,和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把犯罪强奸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的人。”
龙淮君说。
“果然是教师,这个时候还有工夫教训人。”
黄毛不屑的说,“看来不到最后,龙女阁下是不会就范了……”
“别说那些天真的话,如果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那就尽管来吧。”
她的话显得没多少威慑力。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如今的样子——和这四个人交手没有往常的轻松感,她此时发型稍有些凌乱,肩包因为碍事,也在中途被她甩在地上。
对方一下子给她造成的麻烦并不大,但也确确实实让她吃了一惊。
这么些年,她打过的架着实不少。常人能想象得到的,打架的方式,打架的地点,可以说她都有过确实的经历。可没有哪一次对方有这样奇奇怪怪的能力。
出于谨慎,她和这群家伙保持着距离。
那个一开始打算抱她腰的男人,长得又高又瘦,居高临下,以多出她两个头的高度俯视她。
龙淮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个人。
黄毛不用说了,长着一张挺实用的脸、看样子是挺招女孩喜欢的类型,他的能力是“操控藤蔓?”,或者是“操控植物?”。
除此之外,另外两个人也有奇怪的能力。
把自己的皮肤变硬、让自己的力量翻倍——这些能力看起来很唬人。
只有那个瘦高个子还没有露出马脚。她此刻相信,对方敢于夸下海口,并非盲目自信。
黄毛双手又亮起绿光,如此同时,相当于吹响第二次交锋的哨音。
藤蔓又再次疯长,另外三个男人暂时没有想到其它的办法对付她,老套路,偷袭的偷袭,抓肩的抓肩,瘦高个子男人专注于她的腰间,眼睛像是狐狸盯着田鼠。
在此之前,只有他被龙淮君打了一掌,正中胸口。不过他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这几个人的能力或多或少,已经是龙淮君所见过的最具实用性的能力。
现在已知好像多半的能力者还处在低能阶段。他们的能力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黄毛的藤蔓被龙淮君躲过。藤蔓在迅速生长,鞭子一样的触须袭向她的身体、四肢。
龙淮君身体轻盈,脚步章法独特。她的每一步都将黄毛恍得眼花缭乱,他操纵的藤蔓总是扑到空气。
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一直使用都会乏力。为什么她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黄毛越来越焦急,他敦促其它三人:
“快一点!”
除了瘦高个子的男子还站在原地,其它两个人一个顶着像是蜥蜴一样坚韧的皮肤,一个像是火红的蒸汽怪物,暴起的肌肉带起热风,往龙淮君的身上使劲扑打。
龙淮君渐渐熟悉了节奏,脚步越来越灵动飘逸的同时,整个人显得游刃有余。
她额头上没有一滴汗,而围攻着她的三人,都已经开始喘起粗气。
黄毛的藤蔓越来越多。
他不停促生新的藤蔓破土而出,使得这一片地方逐渐被绿色的藤蔓覆盖。但随着藤蔓的增多,他夸张的流着汗,累得弯下腰。
在这期间,另外两人也在不停同龙淮君消耗。
通常是躲过了藤蔓,就要和这两人拳脚相接。
随着地上的藤蔓越来越多,龙淮君渐渐有些难以脱身。
瘦高个子的男子在旁伺机而动,寻找着攻击的最佳时机。
终于,无意间一个失误,正在和三人纠缠着的龙淮君突然一脚踩在藤蔓上。
她躲过藤蔓和拳脚,身体不由自主往一边歪倒。高个男子忽然启动,用百米赛跑运动员般的爆发力窜至龙淮君身边。
他低下头,拱起脊背,上身向龙淮君顶来,双手如同钳子,往龙淮君的腰上箍。
龙淮君本来还歪着的身体忽然诡异地一扭,接下来就直接面对来势汹汹的高个男。
“上当啦!”
她话一出口,吓了对方一大跳。进退两难,开弓没有回头箭。高个男横下心,不管不顾地撞向她。
龙淮君身体稍微撤开一点,脚上踩着藤蔓,但是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似浮在藤条上。
无论藤蔓怎么晃动,她都站得安安稳稳。
高个男冲到她身前不到一米之处。龙淮君并掌成刀,从上往下,干净利落的侧批在高个男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又伴随着仿佛是弹簧拉伸的脆响。
高个男惊慌失措的冲向地面。他的脸先接触地面,随后是双手和腿。
龙淮君惊讶地看着他,对方好像是木偶一样,豁然站起身。脑袋软塌塌的通过脖子和身体相连,手臂也因撞击而骨折,无力的搭在身侧。
“咔咔”几声清脆的响声后,高个男所有的关节都恢复了原样。
他一脸惊恐,望着龙淮君的眼神有些胆怯。
第二次交锋在这次偷袭失利中结束。
黄毛面色阴沉,紧紧盯着龙淮君,大口的喘着粗气,汗珠子从他额头流下来,从小巴上滴落在地上的藤蔓上。
藤蔓像是蛇一样扭动枝条,并且飞速成长起来。
“还要继续吗?”
龙淮君说。
黄毛没有说话。他闭口不言,其它三人也一言不发。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了一些体力,黄毛艰难地直起身,谨慎地盯着龙淮君。
“不放弃?”龙淮君又说,“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在让着你们。”
“你怎么一点都没受影响?一直使用能力,你怎么会不累?”黄毛疑惑的问。
“这个嘛,总有些技巧是不需要用到所谓的能力的。”
“技巧?”
“嗯,能力不是十全十美的东西。一些技巧性的东西其实也完全够用了。”
龙淮君轻松的笑起来。
谈话的间隙,其它三人也恢复了一些体力。他们重新聚集起来,和黄毛站在一起,与她针锋相对。
“还要打吗?”
龙淮君说。
黄毛沉默片刻。
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要打下去的动作。脚底下,失去了控制的藤蔓变成静态的观赏植物,看不出刚才的活力和攻击性。身边充斥着陈旧的腐朽的气息。她迷迷糊糊,撑开棺材盖,身上衣服瞬间华为灰烬。
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自黑暗里的某处,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杨过在山下飞奔。他气喘吁吁,脚步不停,从街市跑进田埂,从田埂跑到山地。终南山的烟火气在山间萦绕,他满头大汗,在森林里横冲直撞。
“小子,你别跑!”
“小杂种,你要往哪儿蹿!?”
杨过低着头,没空理会那些人的辱骂。他要是停下来,一定会被逮住。
终南山的地势蜿蜒起伏,越往上的路越艰难。杨过跑得累了,但是他回头一望,那些人还不依不饶的坠在后边。
又穿过一段茂密的树林,经过一个荒废的凉亭后杨过眼前一亮,接着他咬着牙加快脚步,往深处的灌木丛里钻去。
“人呢?”后来者面面相觑。
“这里有人居住?”
“这里曾经是个墓,有人守着。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
“墓呢?”
“沉到地下了。百多年了。”
“那个小屁崽子怎么办?他往哪儿逃了?我们还追不追?”
“算了,放他一马。”
“就这么放掉他?”
“我们在南时村守着,他早晚要下山,到时候再抓他。”
几人四下不安地打量一番,双手合十,求神拜佛,接着退出林地。
杨过在山壁前摸摸索索,在乱石丛生灌木覆盖的那一面,有一个隐蔽的地洞,他趴在地上,膝盖和手并用,慢慢顺在地洞往下爬。
越往下,越潮湿阴暗。
终于,他到达目的地。接着,他纵身一跃,跳到一间石室里。
四处是摆放整齐的锅碗瓢盆。杨过摸着墓道,一直走到中间的圆形主墓室。
在那具棺椁前,杨过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
“您大人有大量,杨过把您的东西物归原主,千万不要怪罪与我。”
杨过双手合十,诚心祈祷。
“咯吱……”
暗处的声响吓得他一激灵,他牙齿打颤,连声说:
“要怪莫怪,要怪莫怪,杨过只是暂借您的房子住一住,并无打搅之意!要怪莫怪,要怪莫怪……”
“小娃娃,你怕什么?”棺椁里传来声音。
“是……是龙姑姑吗?”
“咦?你知道我?”
“杨过知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