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淑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破天荒地安慰了顾仪兰一句:“也别太担心,红裳的大哥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
这句话谢淑柔说得虽不情愿,但足够真诚。她和顾仪兰两人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就算是为了穆红裳,谢淑柔也希望顾仪兰能够一切顺利。
“嗯。”顾仪兰漂亮的脸上露出黯淡地表情,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但愿如你所愿。祖母说了,过几日若是朝议还没有结果,她就再请旨进宫。其实……我……实话实说吧,我是真的非常担心。这话我也不敢当着家里人的面说,也就跟你说说了。”
“祖母再一次进宫又能怎么样,眼下朝议大风向并不支持我们,户部官员自不用说,就连我爹……我爹……算了。你看,就连兵部,敢站出来立场明确支持我们家的,人数也不多。重臣们一个个都在观望,眼下也只有信王站在我们这一边。”
“信王当然会支持你们。”谢淑柔冷哼一声:“他不支持谁支持?这就叫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仪兰一愣,秀眉微微蹙起,仔细地审视着谢淑柔的表情:“为什么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难不成,他支持我们穆家,还能有别的目的?我们穆家不涉党争,储位之争则更不会站队,这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是说这个。”谢淑柔摆摆手,她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将这件事说明白,但最终还是放弃地摆摆手:“哎呀算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总之你就记住,你们穆家无论有什么事,这个信王大概率都会帮忙,至少这两年会这样。等过两年……过两年……”
“你到底在说什么?”涉及到自家,已经有过一世失败人生的顾仪兰突然恐惧上心头,她完全不受谢淑柔的糊弄,一把扯住了谢淑柔的袖子,追问道:“不成,你今天必须将事情给我讲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对信王会有如此评断?求你说明白。你知道什么,求你全告诉我。这样一旦将来有事,我也好早做准备啊!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得为我们穆家,为红裳早早筹谋,否则我怎能护住我的家人?”
谢淑柔看见顾仪兰脸色都有些发青,立刻知道她这模棱两可的话吓着人家了,因此赶紧答道:“你别这样紧张。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没那么严重的。就是……”
“就是什么!”顾仪兰扯住谢淑柔不撒手:“不管是什么,你别瞒我。”
谢淑柔望着顾仪兰犹豫了一瞬,接着便下定了决心。这个重生女对她家小红裳是真的好,多个人商量也是好事。
她抬起眼向周围环视一圈,神情居然有些鬼鬼祟祟的,其实没什么人在院子里,距离她们最近的内监也站的挺远,但谢淑柔还是附到顾仪兰耳畔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远远看去,像是两个关系亲密的漂亮姑娘正在悄悄说些私房话似的。
上一秒,顾仪兰神情严肃,而下一秒,她目露愕然,有些呆愣地盯着对面的谢淑柔。她听到了什么,对面这个靠不住的家伙居然告诉她“信王喜欢她们家小红裳”??信王和红裳??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你少胡说。”顾仪兰放松下来,特意做出一副轻松地表情,甚至还推了谢淑柔一把:“别捕风捉影的瞎猜。我家小妹才十六,日日乖乖在家呆着,你这都是哪听来的。红裳还没开始相看人家呢,我要是听见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我饶不了你。”
“我对红裳怎样,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有数。”谢淑柔望向远处,表情淡定地答道:“若真是流言,我在外头听到了,会第一个饶不了胡说八道的人。”
这话让顾仪兰有些无言以对,她沉默了一瞬,接着态度十分强硬地答道:“祖母不会同意的。不可能!绝不可能!嫁入皇室,给皇子为妃,想都别想!都道天家无情,我是没办法放心的。红裳若真嫁给他,将来若有万一,毕竟君臣有别,祖母便是再大本事也没办法护住她了。不成的!我们红裳不能受那份磋磨。”
“我也是这个意见。”谢淑柔十分同意地点点头:“信王这人,将来争储失败,下场必然很惨,若是胜利,那以后就要当皇上,无论哪个都不好。失败了,他的王妃会跟他一起倒霉,而胜利了,则要进宫,就在这里消磨一生,天天跪着迎接自己的丈夫。红裳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顾仪兰眉头微微蹙起:“你还跟谁说过?”
“我恨不得信王赶紧断了念想,怎么可能跟人说。”谢淑柔答道:“放心吧!谁都不知道。我会发现,是因为两年前你不在京城的时候,我在青莲山麓遇险,你还记得吗?当时我落崖了,红裳拖住了我,后来是信王过来救了我们。”
“记得。”顾仪兰点点头。
“人人都以为,信王是因为谢家,因此才出手相助。”谢淑柔轻笑一声:“他其实是为了红裳。若只有我吊在崖边,恐怕他会视而不见的走开也不一定。我死了,仪王在我身上的功夫就白下了,对他没什么损失。”
“但是那日红裳也在,挂在崖边,一手扯着我,一手握着插在岩石缝隙的半截断刀。你知道吗,那日信王几乎被吓疯了。”谢淑柔这几句说得有些幸灾乐祸:“那个人,平时掩饰得极好,也就是这种情绪起伏极大的情况下,才露了些许端倪,刚好被我瞧得明明白白。所以有句话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我觉得说得太对了,就连郑瑛这样的人,都有露馅的时候。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情流露啊。”
“所以你知道吗?”谢淑柔接着朝顾仪兰一乐:“这世上郑瑛讨厌的人里,绝对有我一个。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恨不得将我灭了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