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雄瞥向一反常态的诸葛寒,抚着心口涌上了几分悲沧:
“寒儿,爹怎么舍得打你赶你?爹老了,你是长子,以后这个家还是得交给你的呀!”
四姨太拉着十二岁的诸葛笙站起来,悠悠说道:“老爷,你可是说过,以后诸葛家的生意都会交给我们笙儿的。”
诸葛笙指着诸葛寒:“爹你说过,他就是个贱婢生的。等我长大了,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江氏站起来,走到诸葛寒身边:“老爷,寒儿自小没娘,不如就将他记在我名下吧。这些年,寒儿帮着你打理生意,也是做得极好的。”
诸葛雄点了点头,难得对诸葛寒露出慈笑:“寒儿,你记在夫人名下,就是嫡子。今日你娘在府中举办诗会,你去请天凤公主过来吧。”
“哟,这会有人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三姨太罗氏幸灾乐祸地瞥向满脸绿的四姨太。
诸葛寒冷眼看着他们,幽幽言道:“我只有一个娘,她叫丁香,十五年前,她就被江氏害死了。”
江氏心底生起一股寒气,踉跄一步,看向冷森森,带着邪佞笑容的诸葛寒:“寒儿,你怎可相信那些贱婢的挑唆,若你如此厌恶母亲,母亲可自请离去。”
江氏拉着诸葛嫣儿行至诸葛雄面前,眼里挤出了几滴泪:“老爷,只要寒儿愿意去请天凤公主帮忙,我愿意拿着休书,带嫣儿离开诸葛家。”
二姨太罗氏双眼微眯,细看着江氏,这个女人最爱算计,怎会甘心拿休书离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定是知道了什么,难不成诸葛家真的败了,她想挟款离开?
“老爷,只要大少爷去找天凤公主解老爷之忧,妾身也愿意拿着休书离开诸葛家。”
二姨太罗氏也盈着珠泪,悲切地看向诸葛雄。
四姨太见状,也拉着一双儿女走至诸葛雄面前,表示愿意拿休书离开。
“孽子!身为诸葛家长子,本就应为家筹谋。让你去请天凤公主帮个忙,你就非要逼走所有人才罢休吗?”
诸葛雄嘭地拍桌而起,指着诸葛寒怒不可遏:“管家,拿家法!”
年迈的管家匆匆从外边走进来,神色惊慌:“老爷,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说是韩公子派来清点财物的。”
小西身穿玄色衣袍,拿着算盘走进来,扫视一圈:“看来诸葛家的都在,那倒是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清。”
诸葛雄怒火刹那间消失,脸煞白得飙了满头虛汗,声音颤颤:“韩公子不能再宽限几天么?总得让我们有时间收拾一下吧?”
小西把算盘摇得啪啦响,嘴角勾起嘲讽:“诸葛老爷,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们还有什么要收拾的?这府里的一切,包括你们身上的玉器首饰都是韩公子的了。”
“老爷,他说的是真的吗?”
三个女人齐看着诸葛雄,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
江氏悔呀,昨日就该把东西转到那边去的,如今什么都带不走了,她很不甘心。
“诸葛老爷亲自立的字据,包括夫人在方沿街石米小巷买的宅子。”
小西将手中的字据扬了扬,自顾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江氏脚步虚浮,感觉头晕目眩,自己就要一无所有了么?
“寒儿,你赶紧去找天凤公主吧,不然,我们就要沦落街头了。”
诸葛雄踉跄着过去拉着诸葛寒。
“你立下字据,诸葛家所有一切由我继承。你们现在就全搬到方沿街石米小巷去,从此不得再踏入这府中半步。也许,我可以考虑去找天凤公主帮忙。”
诸葛寒站起来,唇角挂着嘲讽的邪笑,甩开了诸葛雄的手。
“你……你这逆子!管家把家法拿来,今天我就打死你这混账东西。”
诸葛雄气得脸涨红。
管家立在一旁动也不动,现如今诸葛家的希望都在大少爷身上,老爷居然还糊涂到要拿家法。
唉,先前过世的老爷糊涂呀,怎就把诺大的家业交给诸葛雄这个庸才?
诸葛寒重又坐了下去,淡漠言道:“随你们思虑,是一无所有流落街头,还是住到石米小巷去。”
小西挥手招进十来个黑衣人:“你们盯着他们,让他们把身上的财物留下。半个时辰后,若再不离开,就将他们一个个丢到大街上。”
“老爷,事到如今有处容身总比沦落街头好,你就答应大少爷的要求吧。”
二姨太罗氏拉着诸葛雄哭着恳求,她可不要人到中年再重操旧业,更不要沦落街头。
“老爷,不能写,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贱货。”
江氏恨恨地盯着诸葛寒,她后悔当初没让他死在乡下庄园。
“对,不能写,写了我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四姨太瞪向诸葛寒,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两个洞。
小西扑嗤一声笑了:“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半个时辰后,你们都得离开这里,到大街上当乞丐了。”
“爹,我不要当乞丐。”诸葛笙拉着诸葛雄的手摇晃。
二姨太罗氏哭诉:“老爷,写了,起码还有石米小巷那座宅子,不写就什么都没有了。”
诸葛雄手颤颤巍巍举起:“我写。”
诸葛寒瞥向管家,管家马上小跑着出去把笔墨纸砚拿了进来。
待诸葛雄按下手指印,诸葛寒拿过来,轻吹纸张上的墨汁:“你们都去石米小巷那边等着吧,我会去找天凤公主的。”
小西拿着算盘啪啦一下,咧嘴而笑:“赶紧把首饰摘下,出去吧!运气好,石头小巷有住的;若是运气不好,你们还得从石米小巷搬出去。”
诸葛嫣儿咬着嘴唇,舍不得摘下头上的珠钗,她拉了拉江氏衣袖:“娘,我们今天的诗会怎么办?”
江氏嘭地向着小西跪下:“贵人,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明天再搬?”
四姨太看向自家十五岁的闺女诸葛兰儿,也跟着跪了下去:“贵人,你就行行好,让我们明天再搬吧。”
小西手一挥:“既然她们自己不愿意摘下首饰,你们就帮她们摘下,再将她们丢出去。”
小西翘起二郎腿,邪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忘了告诉你们,参加诗会的公子小姐们,好像都在大门口侯着了,我倒不介意你们在大门口举行诗会。”
江氏和四姨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