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到桂花殿所为何事？”

令妃气定神闲，不见慌乱，盈盈淡笑望着夜小鱼。

夜小鱼随手打开宫婢拎着的食盒，里边有一碟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很养眼，香味浓郁。

“这桂花糕色香诱人，勾动了我的馋虫。不知令妃可否割爱送给我品尝？”

娥眉轻蹙，令妃知夜小鱼乃医隐门门主，毒功了得，桂花糕中的三日散可是被她发现了？

“皇嫂，好些天不见你，我都想你想得瘦了一圈。”

令妃尚未开口，慕容晴便从里边跑了过来，一把挽住夜小鱼手臂。

“小晴晴，你母妃做的桂花糕很诱人，可她似乎不想请我吃。”

夜小鱼嘟着嘴，灵动的双眼却别有深意地看向令妃。

慕容晴从宫婢手上拿过食盒，令妃一把夺了回去，一言不发，走回了桂花殿。

夜小鱼拉着慕容晴跟了进去。入了殿内，令妃重重地把桂花糕放在桌上，挥手让唯一的宫婢退了出去。

“母妃，您做的桂花糕为何不能给皇嫂尝尝？”慕容晴无法理解令妃的小家子气。

“也许桂花糕里边有不适合我吃的东西，令妃这是为我好呢。”

令妃脸色白了白，看向言笑晏晏的夜小鱼，沉默着。

夜小鱼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瞥向令妃，目光如炬，让令妃的心揪了起来。

“开门见山吧，其实桂花糕的三日散，冷宫挂起来的柔妃我都没兴趣。我今日过来，只是想听一个故事。令妃娘娘，你们的计划实施前，总该跟小晴晴这个当事人打声招呼吧？”

令妃踉跄半步，脸色煞白，她紧紧拉着一脸懵的慕容晴，瞪向夜小鱼：“你怎么会知道？”

夜小鱼轻笑，指了指屋顶。

令妃抬眼望了望琉璃瓦屋顶，惨然一笑：“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只想知道慕容凉怎会无端端怀疑紫霞郡主，柔妃和燕妃在白家被抄这件事中，做了些什么？”

令妃看了看慕容晴，长嘘了一口气，方慢慢道出二十多年前的宫廷秘事。

当年慕容凉在白家辅助下，成功继位。为了稳固朝政，他除了立白家嫡女紫霞郡主为后，同时纳了立大司马家两女，安国大将军令远一女，叶太史令一女为妃。

安国大将军之女令明月早和凌王两情相悦，虽被逼入宫封为令妃，仍和凌王藕断丝连，暗渡陈仓。

令妃自小喜医术，跟民间高人学得一身医术。俗话说医毒不分家，令妃医术好，用毒自然也不赖。她在宫中高冷，不讨慕容凉欢心，一两个月才会想起到桂花殿一次。每次令妃都会给他用迷迭香，让他产生错觉，保持自己的清白。

进宫两个月后，令妃怀上了凌王的孩子，这自然招来李家姐妹的妒忌，时不时找借口到令妃的桂花殿坐一坐，暗戳戳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天月亮很圆，凌王再次偷偷潜入宫中，他提出和令妃远走高飞，可令妃担心会祸及家人，让凌王再等等。两人为此发生争执，凌王的声调不觉高了起来。

李家姐妹吃饱了撑的，刚好来到桂花殿，闻得男声，暗自欢喜，飞快赶去御书房将慕容凉请了过来。

闻得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令妃和凌王不知所措时，身怀六甲的皇后紫霞郡主从窗口爬了进来，让他们莫慌，陪她喝茶聊天便是。

慕容凉进来，看到凌王和紫霞郡主都在，又惊又怒，质问紫霞郡主为何以要清修养胎为由，拒绝他到凤华殿，而她却跑到桂花殿和凌王谈天说地？

紫霞郡主冷眼看着慕容凉，直言告诉他，她只喜欢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对言而无信之人，一眼也不愿多看。

自那之后，每次令妃和凌王约会的地方便改到了凤华殿。

紫霞郡主和慕容凉斗气，李家姐妹趁机上位，时不时暗示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凌王的。

慕容凉再一次闯到凤华殿和紫霞郡主大吵一场后，紫霞郡主便搬出了皇宫，直接住回了白家。

紧接着弹劾忠义王白护的奏章越来越多。那日白护回府路上，有人直接拦住他的马车，以紫霞郡主不守妇道为由故意挑起白护怒火，让白护将那人一掌击毙。

慕容凉便借此事革了白护的忠义王，将白家打入天牢。

慕容晴手脚颤抖，不安地看着令妃，打断她的讲述：“母妃，我是凌皇叔的女儿？”

夜小鱼抿唇一笑，伸手将慕容晴拉到自己身边安抚：“小晴晴，你才十四，你母妃当年那孩子可是和千无痕一般大的。”

对慕容晴，夜小鱼并不愿她受到伤害。

“你当然是凌王的女儿，母妃当年没有护住你的哥哥。白家出事，皇后失踪后，柔妃和燕妃越发得宠，她们害怕我生下皇长子，竟在我经过的路上设陷阱，让我摔倒滑胎。”

令妃声音暗哑，眼里闪着泪光，她走到慕容晴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晴儿，皇上要将你送到东旭去和亲，母妃绝不能让皇上左右你的人生。凌王已经安排好，今晚桂花殿会失火，我们穿上避火绛珠天丝锦衣，只要让人以为我们在烈火之中，我们就可以借地道从凤华殿离开皇宫。”

“凌王他没有王妃，没有孩子了么？”夜小鱼抬眸看向令妃。

“太子妃初到西苍，对深居简出的凌王不甚了解，他至今尚未娶亲，因为太医鉴定他为身患隐疾。这也是当初他为证明皇后清白，特请太医鉴定的。”

夜小鱼柳眉轻蹙，这么说来，慕容凉早知紫霞郡主清白，他只不过找个幌子打压白家而已。若不是西苍国危矣，他压根不会想起千无痕这个皇长子。

慕容凉除掉了白家，却也让李家独大，威胁他的皇权。朝政腐败，国力衰弱，内忧外患，忽然得知无机宗师之高徒千无痕乃自己的皇长子，慕容凉当然将千无痕视为救国保他皇位的浮木，紧抓不放。

“今晚你们的计划依时进行，我和千无痕会助你们一臂之力。柔妃已没了，你若再在此时对燕妃下手，必会引来麻烦。有我在，她在宫中不会过得安稳的。”

夜小鱼拿起一个桂花糕，扒拉掉慕容晴想要阻拦的手，塞进了嘴里，醇香软糯，味道很赞。